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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熊又小又瘦。kanshuboy.二狗去的时候这三只熊正排列成一个队型给游客们作揖请求游客们喂他们食物吃,这三只熊排列的队形是这样的,两只又高又壮的熊在前面,而那只又小又瘦的熊则站在其中一只又高又壮的熊的身后,游客们不断投下食物,二狗简单的统计了一下,起码有95%的食物落在了前面两只又高又壮的熊的口中,而后面那只又小又瘦的熊只能吃到一些前面那两只又高又壮的熊不屑于吃的食物,十分可怜。

  这种情况是怎么形成的呢?为什么这只又小又瘦的熊就挨欺负呢?它怎么就这么倒霉?二狗畅想一下,可能是这样的:三年前,北京动物园这三只熊体型和战斗力都差不多,但是为了争夺食物,这三只熊进行了一番争斗。争斗中,那只后来变得又小又瘦的熊落败。在游客扔食物的时候它只能站在另外两只熊的身后,它不敢向前去,向前去就会被前面的那两只熊归拢,或许,当时它如果奋起一搏,还有和那两只熊一决雌雄的机会,但它胆怯了,没有去博。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前面的那两只熊由于吃的东西多,越来越壮,而后面那只熊,却越来越瘦。前面的那两只体型相近的熊由于战斗力接近,达到了一种默契和平衡,不再争斗。

  后面的那只又小又瘦的熊长期营养不良,再也没有和前面那两只熊拼死一搏的机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差距不是越来越小,而是越来越大。

  就在这2008年7月初的北京动物园,二狗仿似又看到了一个江湖,小型的江湖,属于动物的江湖。

  张岳和老古就像是动物园里三只熊中的两只,张岳只有击败了老古,彻底归拢了老古,才有东西吃。而落败的一方,即使还有生存的机会,也只有去吃人家不爱吃的东西的份儿。毕竟,在经济不景气兄弟们衣食无着的前提下,全市黑道能涉足的领域就那么多,有你的,就没我的。

  张岳是狼,只有吃肉才能活着。老古是狗,吃屎也能活着。

  这不一样。

  老古这只营养不良的狗熊想要再次崛起的话,除非等前面的熊死去才有机会。

  到了九八年,我市大大小小几十帮混子就是这样开始了大规模的洗牌。这次洗牌剩下的江湖大哥,到了今天只要活着就还是江湖大哥,而且,这些江湖大哥互相之间多数达到了一种接近恐怖的平衡,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互相给面子。这次洗牌中不曾出现的江湖人物,没有一人成为我市现在的江湖大哥之一。

  这是因为,这次洗牌剩下的“狗熊”已经越来越肥,肥到一巴掌就能把小狗熊打晕。小狗熊,没机会了。

  二狗很羡慕那些能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看谁不顺眼一枪刺就抡过去,二狗可没这胆子。比如在天涯上那些灌水挖坑的,二狗就切齿痛恨,但二狗没归拢人胆子,只能在家扎上几个小纸人,写上“uv3”“uv4”等人名字,每天晚上睡觉前用缝衣针扎上几针。是否有效果二狗也不知道,反正在二狗帖子里挖坑灌水的如果将来半夜觉得哪疼什么的别来找二狗就是了。

  不跑题,继续。时势造英雄,那个时代,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那就是本文中的这个时代,全市的年轻人中80%都没有工作,即使有工作每个月也就是500块钱,而且没有其它生财的途径。为了有口饭吃,几乎大部分男性年轻人都投入了混社会的洪流中,各个都自称“社会人”,混的好的留在本市继续混,在本市混不出名堂的就去广东、北京混。而且,还至少有25%的年轻女孩儿都外出“打工”,至于什么是做什么工种二狗也不清楚,总之,这些“打工”的女孩回来后多数衣着光鲜,不似从事体力劳动。

  没办法,真活不下去了。刑事案件每天发生,刑警队管都管不过来。

  那时我市除了半赌博性质的游戏厅、台球厅、饭店等场所外,在其它的任何商场等处,卖货的都比卖货的多。二狗依稀记得当时全市最豪华的商场主流服装的价位都在30元至80元之间。换在今天的上海,恒隆广场中随便拿出个包都能至少买下3个柜台的货。

  人穷到这份上了,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在90年代以前我市市民都以“城市人”自居,颇有点瞧不起农村人的意思。但到了九十年代末期,我市的市民多数都羡慕死了农村人。起码,农村人还有口饭吃,过年,农村人还能杀个猪,吃顿饺子。

  话说回来,二狗曾经说过,虽然当时张岳、赵红兵依然是我市名头最响的混子,但他们和其它团伙的实力对比其实是下降了,想要继续吃肉,就得先击败几个狗熊。

  不知深浅的老古,这次是知道了惹了张岳的后果。

  十三、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老古被崩的消息传到赵红兵耳中时,赵红兵和沈公子都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他俩没合眼不仅仅是由于愁张岳的事儿,还有工地的事儿。“事儿”这东西挺有意思,要么总也不来,但要是来了,就肯定赶到一起。

  这事儿证明了:赵红兵能领导一群桀骜不驯的混子,能团结多个呼风唤雨的江湖大哥,但是他在98年却管理不了几十个民工。

  开始二狗也觉得纳闷,赵红兵能在那么险恶的江湖中戏水,为什么却栽在了这帮民工手里?直到最近,二狗才明白,西门庆能勾搭上潘金莲却肯定勾搭不上林黛玉,贾宝玉能泡到林黛玉却未必也能搞掂潘金莲。让政府官员去管理外企肯定难以服众,让外企高管去管理政府机构肯定下面会造反。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事情的经过二狗大概还记得:赵红兵、沈公子等人带着建筑队做防水防漏之初,工程的进度和质量都可以保证,当时赵红兵和沈公子自认为这钱赚的已经十拿九稳了。但,这次他俩真错了。错就错在赵红兵不但自己爱面子,而且爱给人面子,尽管对方只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民工。在开工大概一个多月以后,有一个工人在中午吃饭时自己拿了个暖瓶打水,结果走在路上这暖瓶却一下炸了,这下可好,这工人腿和脚都烫伤了,烫得这工人不能穿鞋,走路一瘸一拐,每天只能穿双人字拖鞋,坚持干活。

  在他被烫伤的第二天,赵红兵和沈公子俩人戴个红帽子领着丁晓虎等几个小兄弟优哉游哉的叼着烟去工地溜达的时候看见了那受伤的工人。

  “胡队长,这工人都烫成这样了咋还干活儿呢?”

  “我们这里是按日记工,他这不算工伤,如果不坚持干活就不给他记功了,他家挺困难,他干一天就是40块钱,他不干了他家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操,他这样你也忍心让继续他干活儿?!”沈公子不乐意了

  “那咋办,要是申老板你出钱,那他肯定啥也不用干了!好好休息”胡队长嬉皮笑脸的说

  还没等沈公子说话,心情舒畅的赵红兵发话了。

  “别说了,什么工伤不工伤的,都是给我们干活儿弄伤的,晓虎,大耳朵,你俩带他去医院,医药费咱们出。你看看他那脚,都快化脓了!胡队长,这工人让他养好伤!工资照发,钱的事儿你跟沈公子说去!”

  赵红兵在以和江湖中人交往的方式和这些建筑工人沟通。

  按道理说,当工人的,遇上这么容易说话的一个老板该高兴了不是?

  事情的发展方向和赵红兵预料的恰恰相反。江湖中人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多数情况下都知道感恩戴德。但赵红兵和沈公子十分倒霉,他这个队中有些建筑工人却认为赵红兵这样的行为是傻逼,容易被骗。

  因为什么啊?因为从来没人对他们这么好过!

  他们中间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赵红兵、沈公子那从当兵时就养成的习惯性的为人着想、宽容大度的团队精神,他们多数都只计算着自己的得失和蝇头小利,当他们已经习惯了精明的包工头的苛刻后,忽然遇上赵红兵和沈公子,他们不认为赵红兵和沈公子是傻逼还能认为是什么?

  好戏在后头。

  烫伤事件没过两天,又有一工人手指头被砸骨折。同理,这工人也休息去了,而且他这真是工伤,赵红兵和沈公子出了医药费营养费等等一切该出的费用,而且还另外出了2000块钱让他安心养病。

  以上两个伤都属实,都是真受伤了。

  赵红兵千不该万不该在第二个工人受伤后对胡队长说了一句:“以后你看谁病了、伤了,你不用跟我和沈公子一个一个说了,你看他不行就让他休息去,工资照发,这活儿这么辛苦,都是一家老小,都不容易。你就看着办吧!”

  工程开始的顺利进行让赵红兵和沈公子二人心情都很愉悦,对胡队长也比较放心,到了中后期,连沈公子这等精明的人都很少去工地了,毕竟做防水防漏这活儿是个简单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赵红兵和沈公子忒大意了。

  直到有一天,沈公子接到了工程监理的电话。

  “申老板,这工程还剩下不到半个月了,能如期交工吗?”

  “能啊,没问题!”

  “呵呵,我看悬,你们抓紧点进度吧!”

  “怎么悬?有什么问题吗?”

  “你多长时间没去工地了?申老板?”

  “我媳妇快生了,最近一个多礼拜一直没去,胡队长不是在那呢吗?”

  “这十来天,你们那活儿根本就没啥进展!”

  沈公子一听这话,立马开车去了工地。

  到那一看,果然如监理所说,过去的一个多礼拜根本就没进度。

  “胡队长,这怎么回事儿?”

  “流感,工人们都病了,各个发高烧,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顶班,我也急啊!”

  “这事儿,你咋不跟我说!”沈公子火了。

  “我也不知道工人能病多长时间,没想到那么多工人都病倒了,一病那么长时间……”

  “那工程能如期交工吗?”

  “难说!”胡队长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沈公子肺都气炸了。胡队长说是队长,其实并不是承包者,只是这群工人中领头的,也是按天拿工资的。沈公子急,人家可不急。

  “我去看看他们都病成什么样儿了!”沈公子去了工人住的临时搭建的简易工棚。

  一进工棚,眼前的一幕险些让沈公子气得跳起来。

  只见,工人们仨一群、俩一伙的在工棚的大长铺上边打牌边嚼着花生米大喊大叫的喝白酒呢!

  这叫生病?这叫高烧?

  聚精会神的玩牌喝酒的工人们根本就没注意到沈公子拉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真tmd给脸不要脸!”沈公子一看全明白了,顺手抄起个门口一个没用过的铁的痰盂就扔了过去。

  “咣”的一声响,工人们一下肃静了,满脸愕然的看着怒发冲冠的沈公子。

  “都给我下地干活儿去!!”沈公子难得失态大吼大叫一次。

  工人们没人答话。

  有些人想下地穿鞋,但是看看旁边纹丝不动的工友,又停下来了。几十双目光盯着沈公子。

  “看什么看!下地干活去!听了没?”沈公子说。

  “申老板,我们都生病了,流感!”沉默的工人中有人发言了,说话这人是个三棱眼,一看就是难惹的主儿。

  “好,你有流感是吧!你发烧是吧!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要是查不出来你有病,你知道什么后果吗?”沈公子极少恐吓谁,但是那天他的确火大。一向骄傲自负的沈公子忽然有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而且愚弄他的是这群看似老实的工人,沈公子实在受不了了。

  “我病得下不去地了,去不了医院了,咋办!”这三棱眼用一种近似嘲弄的目光看着沈公子。

  沈公子气得笑了。

  “好,你下不来地是吧,我找人背你去医院!”

  沈公子再没跟他费话,转身出了工棚。马上就给丁晓虎打了个电话,“晓虎,多带俩兄弟过来!这里有工人病得走不动路了,你们背他们去医院。

  沈公子算是明白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把沈公子和赵红兵都当傻逼了。

  半小时不到,丁晓虎带着20多号人过来了。

  “晓虎,问问他们去,谁下不来地。谁下不来地你和你的兄弟们把谁背医院去!”沈公子说。

  丁晓虎带着西郊这群战斗力极强的混子就进了工棚。

  沈公子蹲在外面抽烟,看着蓝天白云想事儿,没进去。

  沈公子刚把烟点着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几声大喊大叫,一听就是丁晓虎的嗓门。然后工棚里一通叮当乱响,再加上鬼哭狼嚎。

  沈公子还是蹲在工棚门外,安安静静的抽烟,一动没动。

  当沈公子快把着根烟抽完的时候,以那个三棱眼为首的的6、7个工人满脸是血跑了出来。

  “你们是黑社会,没有王法了,我们告你们去!”三棱眼等人边跑边喊。

  沈公子睁着他那双大眼睛看着他们眨巴了几下,然后笑笑,蹲着一动没动,在地上捻灭了烟头。

  俩小时后,劳动局的人来了,找沈公子谈话。

  在丁晓虎知道劳动局的人找沈公子谈话以后,丁晓虎带着人二话没说叫了出租车就去了劳动局,在劳动局的办公室里又削了三棱眼等人一顿。

  事儿是越弄越大了。

  赵红兵正向工地赶的时候,接到了张岳被枪击的电话。赵红兵给沈公子打电话让沈公子去医院时,沈公子又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丁晓虎等人这下被扔进去了,沈公子也得协助调查,如果不是公安局的领导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