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拉着,硕海迈开两条鹤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景阳宫跑去。shuyoukan.
景阳宫内,此时已是哭声一片,乱作一团。
和硕柔嘉公主的贴身侍女,扑在公主的身上,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她不停的呼唤着公主。
“小公主……小格格……醒醒,别吓奴才……快醒醒啊……你怎能这样想不开呢……快醒醒啊……。”
馨兰的侍女们也都跪在和硕柔嘉公主的榻前,掩面而泣,不知是真的在为公主而悲伤,还是被吓哭的。
馨兰怔怔的伫立在和硕柔嘉格格的榻前。脸上却一滴泪水都没有,她出奇的安静,只那么呆呆的凝望着格格的脸,呆呆的,仿佛一切都凝结在了那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停止在了那一瞬间。
硕海赶到的霎那,听闻着一阵阵悲戚的哭声,便知公主此次并非是在做戏或是耍脾气那么简单的了。
连忙走近榻前一瞧,只见和硕柔嘉公主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硕海伸手一探鼻息,已无,再探脉象,脉搏已停止了搏动,再扒开公主的眼睛,瞳孔也已扩散。
“不……不可能……。”硕海拼命的摇着头,他难以置信,向来顽皮的那个小姑娘,会突然死了,怎么就死了呢!
他都已将一切计划周详了,今夜就要带她出宫,从此她就可以去过她想要的快乐生活了,可……她就不能再等等吗?只差这么一会儿,就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而已,她怎就完全失去期望了呢?为何不给他多留那么一点点时间?
“让开……都让开……这样围着,空气如何流通?你们想憋死公主吗?”硕海朝侍女们吼着,并重重的扒开趴在格格身上的宫女。
紧接着,硕海便给柔嘉格格做起了急救。虽然,他知道公主服了剧毒,并且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抢救,此时已是回天无力了,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就那么不停的压迫着格格的心脏,期望着奇迹能够出现,期望着格格能够复苏。
“她死了……。”始终沉默不语的馨兰,沉重的吐出了三个字,迷茫的双眼仍旧没离开格格的脸。
她死的那样的平静,那张娇俏的小脸上,未见一丝痛苦,是的,她不曾做过任何挣扎,她选择服毒的那一刻,想必心里定是十分平静的,她将自己穿戴的如此整齐,她是有准备而为的,一个人,怎能如此平静的将自己送上不归路?她怎能对自己如此的狠心?
以往这些年,她一直在装疯卖傻的与自己的婚姻抗衡着,她不过就是想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虽然。无论是身份地位,亦或是政治因素,都不允许她为自己做主,可她仍旧是在挣扎着,而此刻,选择死亡,她为何没有丝毫挣扎?难道,死比生更轻松吗?
“她死了!”馨兰忽然一声竭斯底里的咆哮,惊醒了正不停做着急救,又累又急,满头大汗的硕海。他顿时停止了动作,怔怔的看着格格的脸,理智“嗡”的一声钻回到了他的头脑中,是的,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不再是玩笑了。
转头再看馨兰,脸上仍旧是未见泪水,但却惨白无比,尤其是那双迷惘的大眼睛,空洞的如同拖离了这个世界,一声尖吼之后,她的身子缓缓的坠了下去。
硕海急忙接住馨兰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把将她抱起,送回了房间,硕海知道,馨兰的悲伤,都藏在了心底,欲哭无泪、欲诉无声的痛,是无法言喻的绝望和悲伤。
半年多,公主是馨兰唯一的伙伴、朋友,景阳宫里多少个孤独无助的日夜,都是公主陪伴着她,她都已习惯了公主每日早早的跑来玩耍,偶尔唠叨几句心中的烦恼,或是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这景阳宫平日里虽然冷清,但却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格格和馨兰一对姐妹天真的笑声,充满了两个小女孩儿的浪漫幻想。
后宫之中谁人不知,这景阳宫成了闺阁,甚至还有人悄悄背后取笑,说,有朝一日咱们皇上是要准备两份嫁妆,迎两位额驸的,虽然,这话是对皇上的讽刺。
皇上来了,太皇太后来了。没一会儿功夫,连安亲王岳乐也来了,这个夜晚,景阳宫完全沉浸在了悲伤之中,有自责的,有怨怼的,有不舍的,有无奈的……。
硕海独自坐在院中,呆呆的望着满天繁星,似乎是在寻找着,也似乎是在倾诉着,泪,顺着他的眼角悄悄的滑落……。
【……【下册宫闱沉浮】第六十一章红颜薄命……】@!!
第120-180章【下册宫闱沉浮】第六十二章机不可失
第六十二章机不可失
和硕柔嘉公主连一封遗书都未留下。无片语只言,就那么走了。
不说,是想要说的话太多,而无从说起?还是本就再也无话可说了呢?不说,是否代表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呢?
硕海心里遗憾的很,早知公主如此绝望,他还不如在事发当天,先将自己的主意告知公主呢,让公主晓得有人在为她担忧,有人在为她犯险,那样,她的心里就会感觉到一丝温暖,对生,就能不会那样的绝望了。
可惜,一切都迟了,公主的一缕香魂,已化为了尘土,孤单的飘荡在这空间,都说天际划过的流星,是离去的人灵魂,又说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地上每一个人,这漫天闪烁的繁星,哪一颗才是公主呢?她的魂魄,飘到哪里去了呢?
太皇太后和皇上也是悲痛不已,悔不当初,特下令为和硕柔嘉公主找个风景秀丽、风水极佳之处修坟,且规制比同级别的公主坟要高,就算是对和硕柔嘉公主的弥补吧。
馨兰病了,在硕海的印象中,馨兰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儿,记得相识之初,二人生活在穷乡僻壤的那段日子,苦的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可馨兰那娇小的身子都未倒下,可此次,馨兰是彻底的病倒了。
硕海亲自给馨兰瞧过,可无论如何都未查出个所以然来,硕海知道,馨兰这是心病,是因公主的离去而悲伤,更是因见到在这皇宫之中,贵为公主都不能如愿以偿,而对他二人之间的未来而担忧,甚至,她已逐渐的失去了信心。
公主的离去,硕海已是甚感悲伤、追悔莫及,馨兰可不能再出任何状况了。硕海情急之下,将馨兰的病情如实的跟康熙讲了,并且一再的央求皇上,馨兰病了,他哪儿都不想去,只希望皇上恩准,让他尽早带馨兰出宫。
康熙再三保证,待收复台湾之战完结,定会给他二人周详的安排个好去处,而且康熙做的很通情理,不但允许硕海每日前去景阳宫探望馨兰,还特地吩咐内务府,给景阳宫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他自己也是隔三差五的拿些小物件来宽慰一下馨兰。
这得归功于梁九功,若不是梁九功对康熙讲了景阳宫里的下人们,是如何伺候兰嫔的,日理万机的皇上,怎会有闲情逸致关照一块吃不着的肉呢。
当然,康熙如此做,也是为了让硕海安心,他与硕海常出入景阳宫。至少给各宫看来,皇上没忽略景阳宫的兰嫔。
这也好在他出征期间,馨兰的日子好过些,硕海晓得了也就少些担忧,能够安心的与他同上战场,那种危险的地方,他需要这个神医,更需要这个唯一能让他推心置腹的挚友。
出征之日并未因宫中有丧殡而延期或是停止,偌大的皇宫,人口众多,死个八个人,本就不足为奇,家国天下,虽薨之人是后宫的亲眷,可也抵不过国家一统重要,那是国君的第一要务。
自康熙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擒鳌拜,随后又平定三藩,他已磨练的更加英明睿智、坚定无比,如今,在他亲政十六年,愈加成熟的而立之年,领土统一之大业,他再也不能等了。
台湾自郑成功收复至今,已有整整二十年,可郑成功却在收复台湾五个月后病死,那年,是康熙继位元年。
“台湾者。中国之土地也。”这是当年伟大的民族英雄郑成功与西方侵略者奋战时的声言,康熙那时虽刚登基,可如今仍旧是记忆犹新却记得一清二楚。
随后郑成功之子郑经嗣位,为南明延平郡王,继位之后,继续割据台湾,并占据厦门、金门等东南沿海的重要岛屿,奉南明正朔,与清廷对抗,从此,双方开始交锋,已持续了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康熙对台湾的政策一贯是以抚为主,征抚兼施,光是双方谈判先后就有十二次,为的就是谋求统一,可郑经却提出,台湾远在海外,不属于中国版图,照朝鲜例,不剃发。
很明显,郑经对清廷是毫无诚意可言,并且在三藩之乱期间。郑经强烈支持福建的耿精忠判清,并趁乱发兵进攻大陆。
康熙无奈,只好在东南沿海实行海禁政策,以此限制和打击郑经和他自诩的东宁小王国,但海禁同样不利于大陆的沿海居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统一两岸。
为了抓住个适合的机会统一台湾,康熙已经整整的等了二十年,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郑经在台湾病故,台湾政局发生变动。诸子相争,官员内讧,文武解体,这对康熙来说,是统一台湾之良机,他终于要完成心中期盼已久的统一大业了。
乾清宫内,康熙稳坐于龙椅之上,坚定的目光直视着群臣,沉稳的道:“台湾之战在际,诸位爱卿准备的如何了?”
索额图始终不赞成康熙耗费那么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去争取个不毛之地,可如今,他见圣意已决,知道再谏言也是无用,便也不再坚持,但仍旧迟疑的问了一句:“皇上,真的决定了吗?”
康熙闻言十分不悦,正色道:“君无戏言,万事俱备,为何不战?自三藩平定后,我大清中原大地统一,将士们修养生息的时日也不短了,有足够的力量重回战场,一展英姿;
更何况,自郑经死后,台湾政局动荡不安;且近来台湾水旱灾害十分严重,百姓饿死甚多,民众已对台湾郑氏政权及其不满;再看荷兰等殖民者,势力衰弱,已是无力干预;
种种环境都对我朝有利,正是我军趁虚而入之良机,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可……可海洋险远,风涛莫测,长驱致胜,计难万全啊。”索额图仍旧忍不住的多话了一句。
康熙闻言满不在乎的“呵呵”冷笑道:“不怕,朕有福建水师提督施琅做主帅。又有姚启圣做后勤储备,台湾方面也有刘国轩负责战事,朕又御驾亲征,此战,必胜!”
康熙所言极是,台湾之战,最重要的就是选帅。
施琅长期转战于东南沿海,熟悉海上作战,实战经验丰富,而且他熟悉兵发、精通阵法、尤善水师,乃是一名有勇有谋之帅才,有这样一名主帅,还有何可担忧的呢?
真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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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180章【下册宫闱沉浮】第六十三章将士出征
第六十三章将士出征
初九日。卯时,京城南郊校场内。
夏日昼长夜短,卯时刚到,天空已泛起鱼肚白,清早这一刻,温度凉爽宜人,南郊大校场内,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八旗将士全副武装,整齐列队。
“啪啪啪”三声鞭响,校场内顿时除了战马轻嘶和马蹄嘚嘚之声外,再无人语,所有将士鸦雀无声,庄严肃穆的注视着点兵台。
忽然,一只美丽的白色巨隼,“嘎嘎”几声啼鸣,“呼啦啦”的一抖翅膀,如闪电般的扶摇直上,转瞬之间便钻入了万米云霄之中。
眨眼功夫,只见这只美丽的大鸟。口中衔着一只从南边飞过的天鹅,稳稳的落在了康熙的手臂上。
康熙身着金盔铁甲,威武的屹立在点兵台上,见此情景,顿时龙颜大悦,爽朗的笑道:“哈哈哈,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垦。出征之际,巨隼擒南鹅,好兆头,好兆头!”
“我军必胜!我军必胜!我军必胜!”校场内五千禁旅八旗军,手中挥舞着亮闪闪的刀枪,如雷般的齐声高呼着。
康熙将矛隼交予身旁侍卫,高声激励着众将士道:“愿我清军如海东青一般刚毅、勇猛,为我大清的统一与安定,一举将被荷兰人侵占了三十八年之久的台湾收复!”
“还我国土!还我河山!”慷慨激昂的口号声,在这个宁静的清晨,一次次的划破天空,响彻八方,原本就生长在马背上的将士们,各个士气高涨,杀气腾腾,毫不畏惧将要远赴的战场上,是性命攸关的生死考验。
康熙并未制止将士们如潮般的吼叫,而是庄严的目视前方,望着校场四周晨风中飘荡的八色旗帜。信心十足的行着注目礼,心中暗暗发誓:“列祖列宗,朕定不负众望,完成一统大业!”
硕海一身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