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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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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柔荑捏紧了锦囊,虽然她不知道风寄晚怎么会忽然跟她说起自己的身世,然而这些的确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母亲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个丈夫病死的可怜寡妇,所以都分外照顾我们母子俩。母亲身体很弱,大部分时间都病在床上,邻居中有个兽医很喜欢我母亲,一直默默地帮我们,时间久了,母亲就被他感动了,终于肯嫁给他。结婚当日,就要拜堂时,我父亲带着人马突然出现,什么话都没说就抓走了那个兽医,我母亲知道不妙,一直追着他们,亲眼看见我父亲的手下把那个兽医活生生地淹死在水里。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纵身一跃跳水自尽,她临死前回望父亲,一字一字地说:‘和糰,你会有报应的,你一生毁人无数,我诅咒你最后毁在自己手中!’七年后我找到那处水源,取名‘咒泉’。”

  原来这就是咒泉的由来,莫怪那人迹罕至,疏于打扫,想必是他怕睹物思人,因而故意任之荒芜。

  “十二岁是很奇怪的一个年纪,有的人在十二岁时还什么都不懂,但有的人已经知道得非常非常多。母亲死后,父亲让人把我接入府中,我走进华丽无双的花厅,第一次见到我的父亲。在见他前我有过许多揣测和预想,我甚至想过一见到他时就扑过去杀了他为母亲报仇,然而,当我见到我的父亲,见到他坐在一株白梅下哭,哭得很压抑,也哭得很伤心。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怨恨都不成为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和着同情与怜悯的复杂心情。我想他是爱我母亲的,然而他一辈子都没得到我母亲的心。

  “我就留在了那里,从诗词歌赋一点点地学起,然后看着我的父亲一天天地苍老,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相处时间越久,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他,然而这种相像,却被我所憎恶。于是我走了,闯荡自己的天空,我不入仕途,却要踩青云而上,这些年来,虽然有所作为,但我心中清楚,必定是他暗中相助,我的一切才能如此顺利。”风寄晚的目光掠向很远的地方,“我是和糰的儿子,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摆脱他给我留下的痕迹。”

  “我……”纪柔荑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些,但是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来问我,所以我主动说给你听。”

  “我没想勾起你的伤心事。”

  “这些事情,即使不说,也一直存在着。如果能说出来,就说明已经不是伤心。”

  “风公子……”

  风寄晚缓缓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就是想让你看清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不管是我自愿的,还是无从选择的,那些东西都足以左右我的人生。所以——”

  他抬眼看她,瞳目深深,一种悲哀浓浓,化不开。

  “所以,柔荑,我只能尽我所能帮你实现心愿,让陆尚豪死。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办法应你,即使答应了,也做不到。”

  一阵昏眩感忽袭而来,心中好像被什么割了一刀,伤口开始涔涔地流血。

  这就是风寄晚要对她说的话?

  这就是他真正想告诉她的——不要喜欢他,不要对他抱有幻想,他承受不起。

  原来如此。

  不过如此。

  百里长街抬头一眼,有时候宿命注定的,却不是能够拥有的。

  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明白?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哀艳绝伦,她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像用尽全部心绪地说道:“你忘了,你还答应过我一件事。”

  “不要让我死。”纪柔荑重复,“我要活着,活下去。”

  和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的反应一样,风寄晚的眼睛迷离了起来。

  唯恐情深累美人。这句话可是他此刻的写照?

  一夜无梦,清晨是被紫罗花推醒的,她睁开眼,紫罗花在床头说道:“十五阿哥来了,说是要见你,但又不肯进来,在院子外面的马车上等着呢。”

  纪柔荑的思维有点凝滞,愣了一下。

  “你快起来去见他吧,看看到底什么事。我看这十五阿哥人倒是挺不错的,没有一点皇子们惯有的骄纵轻狂,比之十七阿哥,多了几分厚道。”

  依言起身穿衣,梳头时人还不是很清醒,依旧沉浸在昨天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直到温水扑上脸庞,浑身肌肤为之一栗,神志才顿时清明了起来。

  出门见永琰,这次他是乘车而来,一看见她便下车,神情有些拘谨。

  “找我有事?”

  “可不可以一起上山走走?”

  纪柔荑想了想,转身在前带路。早晨的空气格外清寒,这个冬季好漫长,到现在仍见不到春天的气息。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永琰终于开口,声音中有丝无法掩饰的哀伤:“你知道吗?自从那日在河边见过你后,我一直期盼着能再见到你。”

  “再见又怎样?”

  “我想认识你,我不希望你对我来说只是一次狩猎途中偶遇的神秘姑娘。虽然你看上去那么难以亲近,冷若冰霜,但是我觉得如果能够靠近的话,我是可以让你笑起来的。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你那么落寞是因为你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我更没想到,那事情竟然与我有关系。”

  “你现在知道了。”

  永琰停住脚步,很诚恳地说道:“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做到。”

  纪柔荑冷笑了一下,转身道:“不用了,已经有人帮我做了一切。”

  永琰的脸色变了变,几番动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鹤公子惊才绝艳,虽然我和他走的道不同,但对他的能力一向欣赏,可惜了他偏偏是和糰的儿子。”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他是和糰的儿子,那不是他的错。如果他和你一样,出生在帝王之家,怎见得不及你?”

  永琰有点惊讶地凝视着她,脸上渐渐露出明了之色,“难道……你与他……”

  “你想多了。”淡淡的一声,心却在悸痛,纪柔荑深吸了口气,“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回去了。”

  “纪姑娘!”永琰唤住她,“我们……我们真的不能成为朋友吗?”

  眼中光芒闪动,像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些许涟漪,纪柔荑抿了抿唇道:“你还是把我当成一次狩猎途中偶遇的神秘姑娘吧。”

  说罢径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脚步踩在雪地上,如同踩在心上。何其相似的情节,两天内上演了两次:一次被拒绝,一次拒绝别人。

  是不是因为风寄晚伤了她,所以抑郁的情绪纵容她去把同样的痛苦加给别人?否则,即使同意与永琰交个朋友,又有什么关系?毕竟,他是如此细致体贴和温柔。

  纪柔荑在心中暗暗叹息。

  怎么办?若是从今往后她无法再爱上任何一个男子,她该怎么办?

  十丈软红,心系一处,从此后该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事情有点顺利得出乎我们的想象。”

  暖阁内,两人对坐下棋,两人捧茶旁观。永瞞手执白子,继续说道:“十五哥好像对陆尚豪完全袖手不管,放任他自生自灭了。寄晚,我真是好佩服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观棋的向东来笑道:“十七阿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严格说来这可不是风少的功劳,一切还全仗那位纪姑娘自己争气。”

  “此话怎讲?”永瞞颇是好奇。

  “这个嘛……据说某年某月某日,十五阿哥狩猎途中碰见了一个姑娘,他对那姑娘一见倾心,回去后念念不忘。再后来当他去找风少想为门人求情时,竟意外地又碰见了那姑娘,更意外地发现这位姑娘竟是整个事件的最大受害人,于是……”

  永瞞惊讶道:“你是说我十五哥喜欢纪姑娘?他与纪姑娘是旧相识?”

  “目前看来好像是这样的。”

  永瞞怔了一会儿,失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十五哥素来眼高于顶,平常女子从不放在心上,此次竟对这位纪姑娘如此青睐,难得,呵呵,难得啊。”

  向东来瞥了风寄晚一眼,后者一脸木然,像是对他们的话听若未闻,一时玩心大起,便眨了眨眼睛,煽风点火道:“就是就是,若早知如此,也不用我们如此大费周折,想尽方法才罢掉陆尚豪的官职了。风少,既然十五阿哥看上了纪姑娘,你就做个顺水人情,把纪姑娘送给他吧。”

  洛哥儿正在喝茶,听这话后被水呛到,咳嗽个不停。

  “奇了,我让风少把纪柔荑献给十五阿哥,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莫非你也看上了那冰山美人,想要和十五阿哥争?”

  洛哥儿忙不迭地摆手,“你就别无事生非了,惹怒了风大少爷可没什么好处。”

  “哦,我这是无事生非?我倒觉得我这个主意不错,你们想想看,古来红颜都是祸水,我们把这么一个祸水送到十五阿哥那,他必定分身乏术,再没时间考虑皇上禅位的事,如果纪姑娘还能做得好些,像妲己西施什么的来个迷乱后宫,使得十五阿哥荒废了正业,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洛哥儿与永瞞都不接话,笑吟吟地瞧着风寄晚,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惜风寄晚依旧静水无波,不为之所动。

  向东来以肩推他,“风少,给句话啊,大伙儿还等你点头呢。”

  风寄晚淡淡地道:“纪柔荑不是我的人,我没有权利决定她以后的人生。”

  “这个简单,不是你的人,你把她变成你的人不就行了?”一语双关,向东来很是自鸣得意。

  风寄晚微微一笑,道:“如果是我的人,我绝对不可能把她送给别人。”

  向东来重重地拍手道:“好!风少,这话可是你说的。嘿嘿嘿嘿嘿……”

  洛哥儿笑道:“东来兄笑得好生可恶,像刚吃了十斤糖的狐狸似的。风大少爷如果心里不爽,尽管揍他好了,我们一定当作没看见。”

  “哇哇哇,小洛子你好偏心,为什么总是帮他不帮我?”

  风寄晚皱了皱眉,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十七阿哥,承让了。”

  永瞞低头一看,惊道:“你什么时候就走到这来了?”

  “在你听东来胡说八道听得入迷之时。这事教训我们,做什么事都要专心,无论周围有多少琐事打搅,都要心静如水,才会赢。”风寄晚拂乱棋子,“再来一盘?”

  “不下了,老是输,输得都没兴致了。”

  洛哥儿取笑道:“难怪皇上这次出游不带你,估计就是因为你棋艺不够好。对了,皇上这会该到哪了?”

  “昨天下边的人回报说是已经到岱谒岱庙了,再过几日就往回赶。紧跟着就要准备大办寿宴,今年也真是的,他和皇太后的寿宴都赶到一块了,忙得我焦头烂额。”

  “先不提皇上的六十大寿、皇太后的八十大寿,十五阿哥的生日也快到了吧?据说他已准备在府内摆酒宴请百官?”

  “嗯。正想和你们说这事来着,你们说我送什么礼好?”

  风寄晚听到此处,眼睛一亮,问道:“晚宴的主厨是谁?”

  “应该还是以往碧云斋的第一厨沈关山吧。问这个干吗?”

  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浮现在风寄晚的脸上,他缓缓地道:“我们准备份厚礼送给十五阿哥和当日赴宴的所有官员吧。”伸手取过纸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三人一齐将头凑了过去,看到上面的字时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永瞞迟疑道:“这样做好吗?毕竟到时候文武百官都会在场……”

  “要的就是他们都在场。否则怎么体现得出这份礼物的‘贵重’?”风寄晚搁笔,“接下去的事不必我细说了吧?要办得滴水不露,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那是自然。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百官们看见这份厚礼时会有什么反应,到时候的场面,必定有趣得很!”

  风寄晚直起身来笑了一笑,“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你回哪?”向东来问道。

  “回你那。”风寄晚说着径自出门去了。

  “喂喂喂,你的伤已经好了,而且纪姑娘也不会有危险了,你怎么还赖在我家不走?你要白吃白住到什么时候?”向东来边叫边追了出去。

  暖阁内,只剩下永瞞与洛哥儿两人。洛哥儿摆正棋盘道:“来来来,我与你再下一盘。”

  永瞞握着棋子却不说话,神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真输怕了?”

  永瞞沉吟道:“其实,你认不认为,东来提的这个建议很不错?”

  洛哥儿变了脸色,“你不会真想用美人计吧?”

  “我认识十五哥这么久以来,很少见他对一个女人动情如斯。陆尚豪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他这人平生最讲感情,若非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