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么多么舍不得……
纪柔荑推开纪宅的门,院落里静悄悄,正屋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暗暗地照着脚下的小路。tayuedu.她望着这点灯光,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温暖——这是她的家啊,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而以后,她会在这里慢慢终老。
此生不嫁!
此情不渝!
这八个字,将是她用一生来回报感情的写照。
突然,后脑勺传来猛烈一击,一块黑布从头蒙了下来,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路上凝凝默默,走走停停,任马匹自行。
然而当风寄晚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别鹤山庄已在前方不远处,透过一片的松树林,那掩映在灯光明色中的别鹤山庄,看起来竟格外地陌生。
难道连马也认为他应该属于这个地方?
风寄晚不禁苦笑。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飞快地自大路上驰过,他认得出来,那是和府的马车。
奇怪,难道这个时候,他父亲还有事要找他?难道是为了寿宴,或是他强行带走纪柔荑的事?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
但出乎他的意料,马车在离山庄十丈外就停下了,车上袅袅走下一个女子,月色下看得分明,竟是唯肖。接着马车调头离开,唯肖则小跑着进了山庄大门。
风寄晚的眉头皱了一下,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在林中待了好一会儿,才回山庄。到得书房门前,就见唯妙唯肖双双迎了上来,“少爷,您回来啦!”
他特地观察了一下唯肖,唯肖的表情正常,与平日没什么特别。
“唯妙,我有点饿,想吃碗甜羹。”
“哈,我就知道少爷说是参加什么寿宴,但肯定吃不饱的。所以早早准备好了宵夜,我这就去拿。”
于是房内仅留唯肖一人服侍他更衣。风寄晚道:“你的手很凉,出去吹风了?”
唯肖怔了一下,笑道:“怎么会呢,我一晚上都待在房里,不过我天生就怕冷,少爷又不是不知道。”
“你一直待在房里?没有出去过?”风寄晚放缓了声音,他看见唯肖系扣子的手抖了一下,但等她抬起头来时,又是一副甜甜的模样了。
“嗯,晚上我觉得有点困,所以在房里睡了会儿。刚醒,可巧少爷你就回来了。”
不待他再说什么,唯肖又急急地问道:“对了少爷,今天十五阿哥的寿宴热闹吗?不过我想少爷肯定觉得很无聊。”
风寄晚笑了一笑,回答道:“是啊,真的很无聊。”话音刚落,唯妙便端着甜羹走了进来,因此便不再多说什么。
“少爷,你是不是见到纪姑娘了?”
风寄晚扬了扬眉。
唯妙道:“大概一个时辰前,十五阿哥府的人来过了,问少爷回来没有。我说没有,那些人就回去了,依稀好像听见他们提到纪姑娘。”
甜羹在舌上化成了苦涩,风寄晚轻叹一声,将碗放下。
唯妙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风寄晚注视着很远的地方,声音飘渺如烟,“再也不会有什么事了。即使有过,也都结束了。”
今夜过后,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样子,他依旧是那个心如止水的风寄晚,按着他自己选择的人生,听从父亲的安排走下去。其实,如果从不曾遇见纪柔荑,娶十格格也必定是他人生中会走的一步,只是因为有了她,因而觉得痛苦。而今,这个伤痛有可能会跟随一辈子,而且永远得不到痊愈,但,没有办法。
他这一生,无法摆脱他父亲。自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已被命运所决定。
22
2007年10月11日星期四9:46:16pm《穿越文合集》第八章前缘暗定
大清夜宴1作者:叶迷
第九章鸠盘梦魇
那是另一个陌生的空间。
当纪柔荑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时,还是这样想着。
地上碧草如茵,天空蔚蓝,这个世界,美丽安静。
这里太美丽了,她一直想找这样一个地方,想不到真的让她找到了。她要留下来,永不离开。
可忽然间,起了一阵风,等风过去,绿草地上盛开了一朵娇艳夺目的蔷薇花,并以非常恐怖的速度繁殖开来,一转眼间就占尽了原来的绿色,触目所及处,殷红一片。
那是血的颜色!
这怎么会和她曾经的那个梦境一模一样?她怎么会再次领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一种肆虐与疯狂?
纪柔荑心惊胆战地望着这一切,然后就见到那些蔷薇伸出它们柔软却邪恶的藤蔓,漫天盖地地向她缠过来……
纪柔荑猛然惊醒,而双目睁开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灯光射过来,使得视线绽化出无数个光圈,一阵昏眩的疼。她连忙闭上眼睛,企图缓冲那种突如其来的惊悸。
一个声音行云流水般地传入她耳中:“醒了?”
初听那一刻还以为是风寄晚,然而再细一回味就发觉不是,这个声音比较苍老,而且带了些圆滑的味道。
纪柔荑再次睁开眼睛,灯光还是那么刺眼,但终于能够适应,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密室内,室内唯一的一盏灯,就摆在她面前的桌上。桌的那一头坐了一个人,因为背光的关系看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男人,身穿华服,稍胖。
“这是哪里?”她一开口,后脑就一阵疼痛,那是被硬物敲击后的疼痛,虽不剧烈,却很钻心。
对了,她刚才和风寄晚告了别,回到家里,刚要进房间,就被人从后面偷袭了。
“这是和府。”对面的男人回答她,声音可以算得上是温柔。
和府?眼睛眨了几下,初时还感到疑惑,但立刻恍然大悟,“和糰大人的府邸?”
“是。”
“那么你是——”
“我就是和糰。”对方把烛火上的罩子摘去,于是灯光映亮了整个房间,也照清了他的脸。
纪柔荑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出众的中年男子,一刹那间很有些恍惚。
他和风寄晚多么相像……直到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风寄晚与和糰,原本就是注定了要纠缠一生。
“用这种方式请你来,真是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很想见见你,又别无他法。”和糰慢吞吞地开口,“我不得不承认我儿子的眼光不错,十五阿哥的眼光也不错。见到你之后,我想我知道了他们两个为什么都这么迷恋你。”
纪柔荑听得一怔,然后在心里冷冷地笑开了——原来是这样,儿子爱上了个不该爱的女子,于是父母就找来那个女子千方百计地逼她离开自己的儿子。
和糰注视着她,像是看出她心中的嘲讽,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觉得我这一手玩得俗透了,的确是个很老套的办法,但是,也许正是因为有用,所以才会被无数人反复引用。”
“和大人,你想劝我离开风公子,对吗?”
“不。”和糰摇头。
“哦?”
“我了解我儿子,他那种男人要是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是不会再轻易改变的。强行让你离开他,或者让他离开你,都会适得其反。我也看得出来,你这种女人也绝对不会为了金钱或者其他什么的出卖感情。所以,我没打算劝你。”
“那么你把我掳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
和糰呵呵地笑着,从桌下取出一个小匣子。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三样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到桌上。
纪柔荑看着那三样东西,顿时脸色一白。
“白绫,匕首,鹤顶红。你选一样吧。”
颗颗冷汗自额头迸出,虽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懦弱,但仍抑制不了全身的颤抖,“你……你想让我……死?”
“是的,只有你死了,我儿子才会完全死心,才会安全无忧。”
“你以为,你杀了我,他会毫无感觉吗?”
“你说错了,不是我杀你,是你自己要死的。你知道他要另娶当朝公主为妻,觉得此生此世已毫无意义,因而自尽。很合情理啊。”和糰的声音越发柔和,竟像是某种诱惑,“我建议你选择鹤顶红,毒发作得很快,比其他两样的痛苦少些。”
纪柔荑看着桌上那三样东西,凄凄地笑了起来,“和大人,大家都说你聪明,可这次,你失策了。”
“哦?怎么说?”
“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和风公子也已经结束了。你不了解你的儿子,他比你所想的更理智,更冷漠,也更爱你。他愿意为了顺从你而放弃他自己的人生,更何况区区一个我?”
和糰的脸上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像被触动了心事,可再开口时,依旧冷酷无情,“也许是这样吧,但我总有点不放心。任何事情只要能做到十分的完美,我就绝对不会只做九分,只有你死,才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所以,纪姑娘,你只能死。”
白绫、匕首、毒药,她该选哪一项?
此时此刻,她还能有所生机吗?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啊。若要她忍受以后那么漫长的孤独岁月和无尽的凄凉,倒不如在生命最灿烂时就告终结。
如果说,她自己是因为怯懦而不敢自尽,现在和糰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借口,不是吗?
白绫、匕首、毒药,她该选哪一项?
或许,真该选择鹤顶红……
天,渐渐地青、慢慢地亮了。
清晨起床时,风寄晚就感觉到有点不安,然而究竟是什么不安,却说不上来。
“少爷,今天可是要去洛哥儿那儿?”
“嗯。”
“什么时候回来?”
风寄晚出了会儿神,过了好久才道:“不知道。”
他骑马走出山庄大门,门外视野广阔,大好江山一览眼底,据说这才应该是男人该争取的东西。然而他望着这眼前的风景,却没有了以前那种雄心勃勃和江山在握的激动。
一个人影忽然闪到了他面前,马儿吃惊,前蹄猛抬硬生生地停下。
“怎么回事?”刚想怒喝,瞧见眼前的人,却觉得熟悉,“你是……”
瘦瘦的一个小丫鬟,穿着单薄的衣裳,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我是纹儿,风少爷您还记得吗?”
“你是……柔荑的贴身丫鬟?”
“是!风少爷记得我,太好了!”虽是这么说,但小丫头的脸上却全无高兴的样子,反而显得很惊慌。
“你怎么来这?找我有事?”
纹儿嘴巴一歪,哭了起来,“风少爷,我家小姐不见了!”
风寄晚这下吃惊不小,连忙翻身下马,细问道:“什么不见了?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点。我昨天看着她进家的啊。”
“是您送小姐回来的吗?那小姐真的是有回来过了。可是她真不见了,找遍了也没人影,十五阿哥那也找过了,我刚来这儿找您,那些守卫硬是不让我进,我只能在路上等着……”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上。
“你别急,慢慢说。她怎么不见的?”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听见开大门的声音,我想肯定是小姐回来了,就准备出门迎接。刚走到门口,就听院子里传来小姐的一声闷哼,等我出去看时,已经没人了,只有地上这枚簪子,还给断成了两截。”纹儿边说边把断了的发簪递给风寄晚看,“这枚簪子小姐平日里可喜欢了,决计不会随随便便就扔在地上的。”
风寄晚盯着那支发簪,沉声道:“一声闷哼?你确定?”
“是的,那声音就像是被什么给抓住了……我家小姐是不是被人抢走了啊?可是那会是谁呢?他们掳走我家小姐干什么?会不会是十五阿哥?但十五阿哥没理由那么做啊……”
“不是十五阿哥。”
“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风寄晚望着路旁的松树林,缓缓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你先回去,我这就去找你家小姐。”
“谢谢风公子,谢谢!”纹儿这边还在拜谢,风寄晚已转身冲回山庄。刚走到前厅就和唯妙撞了个满怀,来不及听她道歉,他一把抓住唯妙的手道:“唯肖在哪儿?”
“她、她……她在给少爷收拾书房……”
风寄晚转身就走,唯妙见他神情不对,连忙也跟了上去。
风寄晚撞开书房的门,唯肖正在整理桌上的书册,一脸愕然地抬起头来。
“告诉我,是不是我爹干的?”他一边说,一边怒冲冲地走过去。
“什么?”
风寄晚一把扣住她的手,厉声道:“回答我,是不是我爹干的!”
唯肖一声娇呼:“好痛!少爷……”
唯妙连忙在一旁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少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