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船厂把我叫回王府,弄得人尽皆知。16xiaoshuo.”
“就是要弄得人尽皆知,我跟你往来可是光明正大的,为什么不能人尽皆知?”他不高兴了。
这丫头知不知道要透过她阿玛见她一次需要多大勇气,刚刚若不是他厚着脸皮,现在已经被王爷“送”出府了,哪来的机会跟她喝茶吃点心?
“还光明正大哩!刚刚差点就露馅了,我忘记我跟你应该只有一面之缘,差点让阿玛看出不对劲。到底是谁需要这样的遮掩的?难道你想让我阿玛知道你是天下船运当家?”
“那也没什么不行的。”霍济格吧口气。“我从来不知道当个多罗贝勒这么见不得人,要是知道遇到你,我在塑造形象时会多考虑考虑的。”
“是塑造的吗?你的名声烂成那样,还有那天那些格格围着你,你笑得满面春风的模样,怎么看都很真!”说到这个,她忍不住酸意了。
她那样对着那些格格笑,人家当然喜欢他啦!天知道他对多少女人笑过,想到就让人生气,现在她觉得像霍九爷那样成天冰着张脸也不错。
“吃酷啦?”他拉着她的手。“你知道我真正喜欢的只有我一个。”
“我哪知道?”他又没说过!她撇了撇嘴。
“袖篱。”他靠了过去,亲了她嘴角一记。
“难道你以为我没事就想见你,看到好吃好喝的就想到你,都是因为我太闲的关系吗?”
“唉呀!”她摸着被偷袭的嘴角,往后缩了缩。“被阿玛看到就惨了。”虽然心底因为他的表白而甜滋滋的,但这可是王府,不能乱来的。
“唉!”他叹口气。“你阿玛那么不喜欢我,我得加紧脚步把你娶回家,以免你阿玛为了防我,赶紧把你嫁掉了。”
“你胡说什么?还有,为什么皇太后会知道我爱吃甜品呢?”她想到这个马上问。
“因为我跟她说的呀!我跟皇祖母说我喜欢你,皇祖母多疼爱我,自然也会因此疼爱你。”他笑笑说。
“你胡说,怎么可能……你又骗我了,对不对?”她不怎么相信他,哪有人会没事跑去跟皇太后说自己喜欢谁的,这一点都不像霍济格的作风。
“我何必骗你。”他无奈地说。“难道你以为我会安于这样的关系,不让你彻底成为我的人吗?真要按着我的性子来,你老早是我的人了。”
从认识到自己真的想将她占为己有起,他就开始考虑两个的关系。他想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他想每天与她同寝,夜里可以拥抱她,听她说话,看她因为吃到好吃东西而眯起眼。
考虑到现实问题,将她娶进门是最快的方法了。
“现在这样不也很好?我觉得……我不适合住在王府,不管是郡王府,还是亲王府。霍济格……”她担忧地望着他。
但他却眯起眼。“你不想嫁给我?”
难道她的情意是假?他以为他的感情不是单向的,她也像他一样时常想见他才是。他拥抱她、亲吻她的时候,她的动作与眼神都是如此告诉他的,难道他错了吗?
“不是……唉呀!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她觉得烦心了起来。总觉得隐约的忧虑存在,关于这件事她得好好想想。
她想起自己两年前住进这郡王府的情况,就很难不担忧。那时,她阿玛找到了她,毫无商量余地就将她带回恂勤郡王府,但是她却仿佛离了水的鱼一样,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开始她不觉得有那么困难,毕竟王府里住的也是她的亲人。但是王府毕竟与家那种寻常百姓家不同,处处有规矩。她也想守好规矩,但却屡屡出糗。尤其每当有客人来访时,她总是做得不好。每次看到她额娘眼底乍浮现的失望神情,她就感觉像是被刺了一样难过。
她也想做好,却总是不够好。每次她一出错,额娘就用那种难过的眼神看她。她并没有被责备,只是额娘那湿润眼睛里的怜悯与难过却教她更沉重。虽然在王府生活,也没被规定完全不得外出,但每次外出通常是陪着额娘去控望朋友,她变得越来越不喜欢出门。最终干脆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比较不会让额娘伤心。
那阵子,或许是精神压力太重,她时常宛若惊弓之鸟,一点声响都足以教她弹跳起来,却又同时出于本能地担心自己失态。
后来虽然听额娘说,并不是因为她表现不好而难过,而是想到她这些该学的都没学是因为流落在外,想起来就格外伤心,格外觉得对她不住。但是她那惊弓之鸟的症状却没有改善,就算心里知道额娘没有怨怪她,但她不自觉的反应在反映出根本不能适应王府生活。
额娘与阿玛看她这样,就主动问她想不想回殷家,她那时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额娘就抱着她哭了。隔天,阿玛派了马车,由额娘亲自将她送回殷家。
而现在要她考虑住进另外一个王府,她连想都抗拒去想。
“袖篱,正如你有两个身分,我也有。但是考虑到种种,让我用贝勒的身份将豫璃格格娶进门,是最容易的事情。这样我阿玛跟额娘都不会反对,我们可以在一起。”他好声劝说。“如果我用霍九爷的身份娶你,那么我们就算可以住在外面,我额娘跟阿玛早晚会逼我成亲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满人要与汉人通婚不是不可能,但是毕竟睿亲王地位崇高,就算他这个二儿子再怎么不争气,毕竟也是个贝勒,娶的妻子起码也得是旗人。如果她的身份原本就是殷袖篱,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克服身份差异的。只是现在情况却非如此,只要她当回豫璃格格,他们的婚事就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我不想谈这个啦!”袖篱苦着一张脸。“我……你太急了,这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她岂会听不懂他的话,只是这一切太过混乱,她还厘不清。她知道自己当不来格格,更别说是嫁进睿亲王府当他的夫人了。届时她的生活铁定是整个翻了过来,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真的有办法过上那样的日子吗?
如果她从小就生长在王府当然没问题,偏她就是过惯了自由日子,连荣华富贵都享受不起了。当初阿玛将她带回王府,她就是非常无法适应哪!若不是因为这样,阿玛怎会让步,让她回去殷家生活呢?
嫁进睿王府,万一他阿玛额娘也对她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还有,万一最后连霍济格都对她失望,那她又该怎么办?她很怕自己做不好呀!她会造船,可不懂得当什么贝勒夫人!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
她只想单纯喜欢他,不行吗?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袖篱。”他将她的手握住,试图用温暖的包围平抚她混乱的心绪。“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会待你好的。”
“霍济格,我只想喜欢你这个人,不管你是贝勒爷也好,是霍九爷也罢,我只想喜欢你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她抬头望着他,眼神里充满绵密的情感。
她将她拥入怀。“可是我很贪心,我想要你的全部。不过别担心了,我们先别谈了。吃点你最爱的甜品,这可是皇祖母特意挑的喔!”
她终于点了点头,张开嘴吃下他的递上的点心。
第7章(1)
袖篱终于找到她理想中的木头来当大船龙骨了。
整个早上她都忙着将草图改成更详细的图,一等这儿完成她就要去找霍济格,然后开始动工建造这艘大船。对于这样一个呕心沥血的设计她很珍惜,想到要亲自打造大船,她也觉得很兴奋。
造船工作虽然劳累,但是那成就感是无可比拟的。因此,她对自己能够做这件事情且完全发挥所长,感到庆幸且骄傲。
“小姐,你这设计图画得可真是绝妙。我造船造了三、四十年了,还没见过像小姐这样有天分的。”站在旁边的李师傅忍不住出声赞美。
李师傅这样一说,袖篱笑得眼睛微眯,神采煞是飞扬。
“我只是对这有兴趣,造船很有趣的,比什么都有趣!”她清脆的嗓音在空中回荡着。
“可惜女子早晚要嫁人,到时可就可惜这一番好才华。”本师傅半正经半玩笑地说。
袖篱闻言,笑容敛了,眼底浮起一抹不安。“谁说嫁人就不能造船?那我就不要嫁了。”
“哈哈哈,小姑娘说的天真话呀!”李师傅哂然。“你亲生阿玛是个王爷,小姐也已经十七了,肯定会替小姐寻门好亲事。你瞧那些旗人子弟都不做事了,怎可能让女子出来造船呢?绝情可能!要不求你阿玛,将你嫁给寻常人家去,这或许有一丝可能。但这样你阿玛可不舍了……”
“不要说了,李师傅。我让你看船,怎么老说些无关的。”袖篱獗起嘴,说完转身就喊:“福伯,你等一下帮我把这些废纸收一收,笔都洗了。我去趟天下船运,中午应该不回来吃饭了。”她想庆祝自己找到好的木材,跟他吃顿饭。
刚刚本师傅提的事情真教她心情亲。她才觉得能造船是件多么棒的事,都还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成就,就被李师傅给泼了盆冷水。她现在不想去想那些烦恼的事儿!
福伯看到小姐皱眉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很忧虑。“小姐慢慢来,杂事交给福伯就对了。”
袖篱冲着福伯一笑,终于抛开忧虑,离开了亭子。但她都还没走到前厂,就见她的王爷阿玛气急败坏地朝她赶来。
“阿玛,你怎么来了?脸色很不好耶,谁惹你生气了?”袖篱关心地迎上,担忧地望着阿玛那胀到岭红的脸。
“我快气死了,当真快活活气死了!”王爷说着还喘了两口气,一路从王府跑来,他连轿子都顾不得坐,当真是直奔而来的。“豫璃你说,你对那个风流浪荡子有什么看法?”
“风流浪荡子?”她愣了一下。“阿玛说的可是……霍济格贝勒?怎么会提起他呢?”
阿玛该不会是知道霍济格就是天下船运的霍九爷了吧?但王爷的下一句话马上让她发现自己多虑了。
“那个王八兔崽子,竟然使阴招!我上回就警告他,我不可能把你嫁给他的,他竟然耍阴的!气死我,真是要活活气死我了。”王爷气得直发抖。“我绝对不会把你嫁给他,死也不要!”
“阿玛,霍济格做了什么?”她紧张地问。
他这人怎么这么莽撞?前天没事先通知一声就跑到王府见她,这已经把她阿玛气到了。明明跟他说不要急的,怎么今天又搞出事情来了
“他……他……”王爷两口气提不上来,气闷地甩了甩手,然后手里的懿旨递给她。“这是皇太后下的懿旨,你自己看。”
“懿旨?”袖篱怀疑地接过,然后打开,快速地看了一遍,脸色随即大变。“阿玛……这……这是真的吗?这上头写的这个豫……豫璃格格真是我吗?”怎么最不想面对的却来得这么快?
“就是你!”王爷颓丧地说?“霍济格来阴的,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把你嫁给他,他就使出这招,想杀我个措手不及。仗着皇太后疼宠,让皇太后来指婚,这懿旨一下,以为我就拿他没办法了?”
袖篱握着懿旨的手轻微颤抖着。“他怎么这样冲动?做这种事情不是得先跟我商量吗?”
认识以来,他应该很知道她不是那种只会恪遵命令的闺秀,为何会这样对她?难道他觉得这种事不需要她的同意,只要父母之命……不,连父母之命都没有,全依恃他想要就该这样进行吗?
她都还没有机会跟他说说自己的担忧,怎么他就做了这样的事?如果他那日有认真把她的话听进去,还能这样吗?
霍济格给他们父女俩丢下的震撼可真是够力。
不爱尊重的伤民难过,加上她之前的忧虑,最终逐渐翻腾成愤怒。若不是阿玛信誓日一旦地说这件事是真的,她还能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做了。所以那日他说已经跟皇太后说喜欢的是她,那件事是真的喽?而不管他还是皇太后,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
就算他喜欢她好了,皇太后也该宣她进宫,问问她的意愿吧?难道就没人关心她的意愿,她的想法吗?就算其它人都不在乎她怎么想,他怎么能不在乎?
“豫璃,你跟霍济格……”王爷迟疑地问。“是不是比阿玛知道的还多?是不是不单纯?那日我看他瞧你的目光,完全不像刚认识的人。”
“阿玛,我们……我们认识之后是又碰到几次面。”袖篱只好吐露部分实情。“可是他从来没跟我提过婚事,怎么会这样?”
“别担心,你若不想嫁,阿玛会想办法的。”王爷握住女儿的手,还安慰她。
“阿玛,不是这样……”她的心情非常复杂,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皇太后懿旨已下,难道我们能抗旨不成?”
“抗旨就抗旨……”王爷粗声地怒吼。
袖篱赶紧拉了拉阿玛的袖子,阻止他的失控。“阿玛,你先冷静冷静,我去找他说清楚。阿玛,你不要冲动,这件事事关重大,弄不好连王府上下都会有危险。让我来处理吧!”
“你……”王爷火气收敛了不少。“我再回去想想办法。不要担心,豫璃。阿玛希望你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阿玛会努力解决的。”
“好的,阿玛别生气了。”袖篱送阿玛走出船厂。
但是当王爷的身影离开船厂后,袖篱一转身,脸上是怒气腾腾的表情。
她抿着嘴,气愤地一路跑到天下船运的总舵去。
一看到袖篱,杜天凤就出声招呼。“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