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头疼,准备回去屡屡思路,发个短信再劝劝这姑娘,刚转过头,就看见了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那人身上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脸颊冻得通红,眼睛也是通红的,离我大概五六米,这个距离不够近,但什么东西都足够看得清楚了。
我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那一瞬间,我希望他误解了我与李婉婷之间的关系,掉头就走,从此与我不再往来。这样的结果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是一种解脱。
张晨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其实我不确定他来这里多久了,看到了多少我与李婉婷之间的互动。眼前这番场景分外熟悉,稍微一想,就能回忆起那年申城的雨,和同样看着他背影的我。
我与张晨之间,就是一场孽缘,他叫我难过,我也叫他难过。
我等着他扭头离开,他却冲了过来,一拳砸在了我肚子上。冬天我的身上穿了很厚实的衣服,他的拳头却丝毫没受影响,砸得我生疼。我一个趔趄险些倒下来,张晨却一把把我抱进了怀里。
豆大的汗自我的脸颊滚落,他死死地勒着我,话语却带着浓郁的笑意,他说:“陈和平,你出门都没人保护的。”
“级别不够啊……”我勉强憋出了这一句话,“你下手真狠。”
他亲了亲我的耳垂,缱绻又温柔:“没办法,你怕疼,我得让你更疼一点,你才知道错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让自己早点从疼痛中缓过来,他也不慌不忙,就这么单纯地抱着我,在我试图说些什么的时候,侧过头精准地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很久没见这样的张晨了,最近的几次见面,他像是给自己包裹了一层和善的伪装,像被爱意迷了心窍,显得温顺极了。
但那果然是假的,张晨还是那个张晨,自私又冷酷,谁让他不痛快了,他会叫别人更不痛快。
他咬破了我的嘴唇,血渗了出来,他的眼睛清凌凌的,仿佛能看透我内心最隐秘的地方。
我不年轻了,他也不年轻了,但这个吻来得太冲动了,偏偏他不想退,我竟然也舍不得。
我们亲吻了很久,他终于松开了我的嘴唇,我的嘴都被他亲麻了,小腹还有点疼,但不影响走路,他松开了我的肩膀,伸手拉住了我的手,他说:“陈和平,我来找你了。”
我们面对面,手拉着手,像两个小学生一样,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就回了一句:“来鹿城出差啊?”
“不是出差,以后我就在这儿了,总公司也搬在这儿,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但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晨什么都不要了,直接来了鹿城,他竟然真的过来找我了。
理性拉扯着我摇摇欲坠的防线,我深吸了一口冷气,问他:“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你妈怎么办,你公司怎么办,你都不是小孩儿了,哪儿能说过来就过来的。”
“我离婚了,陈和平,我把一半的钱给了那女人,我能来找你了,”张晨攥了攥我的手心,脸上满是漫不经心,“后来我想了想,你恐怕这辈子,都弄不了我妈,我干嘛为了没影儿的事儿,直接放你走呢?”
张晨的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操`蛋极了,神一样的逻辑,偏偏我还不知道该拿什么反驳他。
我艰难地开了口:“我们以后……”
“以后的事我不管,”张晨打断了我的话,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陈和平,我爱你。”
我无可奈何,也无法再抗拒心底的渴望,在这个冰冷的冬日里,所有的防线溃不成军,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到嘴角的微笑变成了大笑,吻过了我的脸颊——刚好是方才李婉婷吻过的地方,他说:“我们回家吧。”
“你以后会后悔的……”这句话,我不知道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我做过的事,就从来没有后悔过的,”张晨攥紧了我的手,脸上却不见一丝波动,“我想和你在一起,陈和平。”
张晨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砸得我心头血渗了出来,再也无法铁石心肠,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
我不知道此刻应当说些什么,便默不作声,任由他拉着我的手,我们向前走,很快就到了一辆车前。
张晨开了车门,对我说:“你坐我的副驾。”
“你会不会害怕?”我完全没过脑子,下意识去问。
张晨坐上了驾驶座,他自下而上睨我:“你总是狠不下心。”
这句话,姑且算作夸奖了,我开了副驾的门,坐了进去,关门眼睛向左看,忍不住帮他拉下了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