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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月的错误却结结实实检讨了三十多年。186txt.最初因为横冲直撞的性格被人称作“坦克车”;最终却像绑缚山崖任苍鹰一遍又一遍啄食的普罗米修斯。

  开国大典中,人们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李立三作为全国总工会的代表,站在毛泽东身边。

  50年代末,他到东北考察后提出的“两参一改三结合”的工业管理原则,被毛泽东概括为“鞍钢宪法”。

  1967年6月22日,文化大革命炉火正红之际,李立三服用大量安眠药自尽。

  1980年中共中央为他举行平反昭雪追悼会。骨灰早已无影无踪、被随便扔掉了。覆盖着党旗的骨灰盒里面,只装着他生前戴的一副老花镜。

  李立三生前最喜欢明代爱国将领于谦的《石灰吟》。他的命运恰是如此: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在刘长胜带来李立三编制的密码之前,张浩带来了一个比沟通联络更加重要的消息:斯大林不反对红军向北和西北发展,靠近苏蒙边境。

  这时中共中央与共产国际已失去联系达14个月。张浩的消息是一股扑面的春风,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张闻天立即连续写信给在前线的毛泽东等人,通报张浩带回来的这个重要消息;主张根据斯大林建议,迅速经宁夏靠近外蒙,以取得技术援助并建立战略根据地。

  毛泽东也非常兴奋,12月1日电张闻天:“关于红军靠近外蒙古的根本方针,我是完全同意的”;“这个方针是使中国革命战争,尤其不久就要到来的反日民族战争取得更加有力量与更加迅速发展的正确方针”。

  中共中央开始准备作出战略和策略上的重大转变。

  这个转变就是瓦窑堡会议。

  12月17日,中央政治局在瓦窑堡举行扩大会议,确定“抗日反蒋”策略方针。

  12月23日,专门讨论军事方针及打通国际路线的问题。会议一致决定“把国内战争同民族战争结合起来”,准备对日直接作战,使红军发展成为抗日的主力军。通过了毛泽东起草的《中央关于军事战略问题的决议》,确定1936年红军的战略方针和任务是“打通苏联”与“巩固扩大现有苏区”,其中以打通苏联为中心任务,以山西和绥远为红军行动和发展苏区的主要方向;以便把“苏联红军和中国红军在反对共同敌人日本帝国主义的基础之上结合起来”。

  在此之前,中共中央曾多次提出打通国际路线的战略设想。

  遵义会议后,领导权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严重的军事危机并没有消除。面对蒋介石亲自出马指挥中央军、黔军、川军、滇军的围追堵截,中共中央不得不一再变更作战计划和战役方针,指挥红军奔波于云贵川三省之交。部队长期处于无立足处的超强度征战之中,缺乏休整补充,减员现象严重,指挥员中也一直存在不同意见。迅速开辟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已成为决定红军命运前途的紧迫问题。

  关键是找到正确的发展方向。当时局面异常严峻。几万红军东返内地,已不可能。向南不是入桂就是入滇,这两省皆是少数民族聚居,地方实力派统治巩固,打出一个局面非常困难。向西也是少数民族地区,粮缺人稀。唯一可行的是向北发展,接通苏联,以取得国际援助。

  1935年6月16日,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闻天联名致电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提出:一、四两方面军总的战略方针应是占领川、陕、甘三省,建立三省苏维埃政权,“并于适当时期以一部组织远征军占领新疆”,打通国际路线。

  这是在失去中央苏区9个月后,中共中央和毛泽东本人反复思考的结果。

  1935年6月26日,毛泽东在与四方面军会合的两河口会议上再提在适当时间以一部组织远征军占领新疆、打通国际路线问题。6月28日作出《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战略方针的决定》决议:“背靠于甘、青、新、宁四省的广大地区,有利地向东发展。”

  8月4日至6日的政治局沙窝会议上,毛泽东进一步说,“西北地区的特点,是统治阶级最薄弱的一环,帝国主义势力最弱的地方,少数民族最集中的地方,因靠近苏联在政治上物质上能得到帮助。西北地区的困难是人口稀少,物质条件缺乏,交通不便,气候条件不好等,这些都能克服。”所以“要用全力实现在西北,首先是陕甘地区建立根据地的战略方针”。

  毛泽东当时认为,只要得到苏联帮助,西北地区的困难便不那么可怕了。

  与张国焘分裂后,这一方针的实现变得更加迫切。

  在中央红军单独北上的9月12日俄界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作报告说:“当前的基本方针,是要经过游击战争,打通同国际的联系,整顿和休养兵力,扩大红军队伍,首先在与苏联接近的地方创造一个根据地,将来向东发展。”同时指出,中央过去曾反对主力打到苏联边界去的方针,主张在陕甘创造苏区,但现在不同了,“因一、四方面军已经分开,张国焘南下,使中国革命受到相当严重的损失”。

  中央红军脱离根据地作战整整一年,部队由出发时的8万6千人锐减为不到一万人,却仍然没有找到立足之地,仍然在苦苦探寻。那种紧迫急切的心情,绝非我们今天把蜿蜒逶迤的跋涉路线看成一条红色飘带那样浪漫和诗意的。

  那是一支军队的生死存亡。进而是一个政党的生死存亡。今天有很多人想走一走当年红军的长征路线。很多人真的走了这条路线。但即使你一步不差地走完全程,除去品尝到的艰苦,你能品尝到天空国民党飞机丢炸弹、地面数十万大军围追堵截那种九死一生的危险吗?

  死亡随时在身边。覆灭随时在身边。被包围、被分割、被切断随时在身边。那种日复一日不得不全副身心投入的残酷斗争,绝非我们今日想象的那样指挥若定、豪迈潇洒。毛泽东在四渡赤水期间高度紧张,两次出现指挥失误;温和宽厚的朱德先对黄克诚、后对宋任穷两次发火;从不叫难从不叫苦的周恩来说“相当艰难困苦”;一贯坚决支持毛泽东的林彪又写信又打电话要求改变军事领导;经历无数征战被誉为“军神”的铁汉刘伯承扶着泸定铁索竟潸然泪下……

  这些现象你单独审视,可以对有的理解有的指责有的遗憾有的感动,集合起来,你才能感觉出它们是多么的不可分割。正是从这种不可分割之中,你才能真正感觉出中国共产党人当时面临的局面有多么严重。

  毛泽东一再提出靠拢苏联,还有什么不可理解吗?

  当时北上的红军战斗部队只剩不到一万人。红军在如此弱小的情况下,如果不设法打通国际路线,背靠苏联,很可能不得不永远打游击战争。毛泽东在俄界会议上谈到严重局面时,说“这是党内空前未有的”。他已经作好了分散游击的准备。

  所以后来毛泽东高度评价徐海东和刘志丹。陕北那块苏区使北上的红军终于找到了立足之地,打通国际路线才不再是迫在眉睫的生死存亡问题。紧迫的问题变为“保卫、扩大陕北苏区”了。

  中共中央当时之所以多次改变或推迟靠近苏联的方针,除时机、条件等因素制约外,关键还在于不了解共产国际和苏联方面的态度,担心一旦行动,使苏联陷于被动。此次斯大林主动表示愿意帮助中国红军,无疑对中共中央是极有吸引力的。

  但在红军队伍中,对打通国际路线一直存在不同看法。

  首先是李德。他认为这样做会引起国际纠纷,危及苏联安全。两河口会议前后,他就对毛泽东提出的靠拢苏联不以为然。1936年1月27日,红军主力东征前夕,李德写信给中共中央,反对瓦窑堡会议确定的以打通苏联作为主要战略目的,“在我们方面应当避免能够引起苏日冲突的行动”;“没有到绥远去的必要,没有必要接近外蒙古”。

  第二种意见是张国焘,认为使红军远离中国内地靠拢苏联,是畏缩退却。

  李德主要站在苏联利益的角度上。张国焘当时满脑子都是打成都。他们考虑的,皆非当时红军所处的实情。

  林彪与彭德怀也对红军发展的战略重点提出不同意见。

  这是中央红军的两员主将。出发点与着眼点与李德、张国焘完全不同。

  两人虽然主张发展的方向不一样,但都不主张以打通苏联为第一要务。

  直罗镇一战打败东北军的进攻后,林彪流露出他想带一些部队去陕南打游击。瓦窑堡会议之前,中共中央征求各军团主要领导干部对战略问题的意见。林彪抓住这个机会给中央写信说:开辟陕南比在陕北巩固和扩大根据地更重要,更有意义。他开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要求名单所列的红军指挥员都跟他南下发展陕南。

  毛泽东批评了林彪的这封信。

  12月21日,毛泽东与张闻天致电彭德怀并转林彪:“在日本进占华北的形势下,不能把陕南游击战争提到比陕北等处的游击战争还更加重要的地位,实际上后者是更重要的。尤其不能把游击战争提到似乎比主力红军还更重要的地位(如提出红军主要干部去作游击战争),这样的提法是不妥当的。林在某些问题上的观点是同我们有些分歧的。中央认为有当面说明之必要。现在前方军事不紧张,因此仍望林来中央一行,并在此一个时期,这于林是有好处的。”

  毛泽东这个电报对林彪的批评比会理会议说他“是个娃娃”严重得多。但林彪有他自己的处理方法。他没有到中央去,更不可能实现毛泽东设想的“并在此一个时期”。相反他于12月26日再发一个电报,坚持“我还在期待中央批准我打游击战争”。

  林彪个性中这种倔犟,决不仅仅是1970年庐山会议后拒不检讨才刚刚表现。

  毛泽东没有回复林彪这封电报。

  林彪主张向陕南发展。彭德怀则主张巩固陕北。

  1936年1月,彭德怀在甘泉指挥作战,收到毛泽东关于东征决策的电报,阅后思虑再三,1月26日回电毛泽东,坦陈自己的意见。

  彭德怀认为:陕北东侧黄河,北靠沙漠,西面人烟稀少,敌不易对我形成“围剿”局面,是红军活动的好后方,应该巩固发展这块根据地;但中央红军与陕北红军会合后,人数大增,陕北贫瘠,红军发展有一定困难,要同南面的东北军和西北军打仗,还可能把在河南的蒋介石嫡系军队引进西北,这是不利的一面;东渡黄河在吕梁山一带创建根据地比较理想,可虑之处是一怕渡不过去,当时红军刚刚结束长征,体质很弱,人数也少,包括刘志丹、徐海东两部分才13000人;二是过去后,在蒋军大增援下,能不能撤回来,不能因此再失去陕北这块根据地。

  彭德怀以后回忆说:“我这种想法,反映了当时红军体质弱的实际情况以及长征中没有根据地的痛苦教训。”

  这就是东征前后,围绕巩固发展现有苏区和打通苏联这两个任务出现的争论。

  李德称红军东征打通抗日路线的行动是“想挑起日苏战争”,不足为虑。

  林彪提出在陕南打游击战争,向南发展,势必同正在与红军商谈联合抗日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发生冲突,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再乘机进入西北,就将陷我于大不利,也不现实。

  所以张闻天坚决支持毛泽东将重点放在打通苏联的意见。他认为应该吸取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教训,局促于一个地区并不能巩固。红军行动应更加广泛、更加灵活一些;扩大与巩固,现在应该特别着重于扩大。

  但彭德怀的意见却不能不考虑。彭德怀则认为,从兵力看,东征的目的主要是调动占据绥德、吴堡一线的晋军回援,求得在运动中消灭晋军主力和巩固河防,不宜实施战役上的进攻和转移,特别要防止出现任何脱离陕北苏区的可能性。他为此两次致电政治局:“陕北苏区是中国目前第一个大苏区,是反蒋抗日有利的地区,是全国土地革命、民族革命一面最高旗帜”;并说毛泽东“过去坚决扩大红军苏区的方针”应当继续坚持。

  1月31日,毛泽东主持召开军事会议,讨论东征问题。

  会上争论很大。

  毛泽东最后说服了大家。

  说服也是有所改变的说服。

  毛泽东规划的东征,以山西和绥远为红军行动和发展苏区的主要方向;以打通苏联为中心任务,以便把“苏联红军和中国红军在反对共同敌人日本帝国主义的基础之上结合起来”。

  经过充分争论后,大家都认识到东征必须进行。陕北地贫人稀,征粮、扩红均困难,必须向外发展,所以东征作战必不可免。但人们又开始清醒地认识到,以红军现有的实力同时完成巩固发展现有苏区和转进绥远、接通外蒙古的任务,确实存在矛盾。所以渐渐都同意把作战的首要目标放在巩固和发展苏区的任务上。

  打通国际路线的战略方针再度修改,主要为避免出现脱离陕北根据地的危险。这一考虑到敌我力量对比出现的变化,并没有取消打通国际路线,但对1936年打通国际路线和巩固发展苏区两项任务的先后顺序作出了调整。

  1936年2月20日,红一方面军以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名义实行东征。彭德怀任总司令,毛泽东任总政委。

  毛泽东这时已经认为,红军应该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