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模样谁又舍得呢,可是谁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还太小了些,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只能把他给留下了。
好在海公公和兰姑姑早就将哄小太子的心得编撰成册了,没多久就把人给哄好了。
因为年节队里借驴车走亲戚的人多,万家的事事发突然,等到万金枝去借驴车的时候连根驴毛都借不着了,两村之间的距离还挺远,中间还有一段路特别难走,他们在两三点的时候收到信,立马出发,等到了马岙村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了,足以见得花在路上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的重男轻女不是说笑的,女儿出嫁后基本不回娘家,尤其是嫁的远的,因为交通不便利,而且老习俗作祟,一般情况下出嫁女一年回家三四趟这是正常情况,嫁在同个村常常能回娘家看一眼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尤其现在多数女人和男人一样都得下地挣工分,地里一年四季都有活,回一天娘家就意味着拉下一天的工分,很有可能家里人就会因此少吃一顿饱饭,碍于现实,多数人家也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做到了极致,重男轻女更是成了普遍的风气。
等万金枝带了丈夫和两个闺女赶到娘家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端着脸盆来院子外泼水的嫂子黎芳,对方仔细瞧了好几眼,这才看清原来是二姑子一家来了。
“爸,妈,金枝回来了。”她朝屋里喊了一声,赶紧跑出来帮着他们把院子的门栓打开,把人给迎进来。
“这是娇娇和甜甜吧,大半年没见模样更出挑了。”她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蛋,不知道刚刚倒的是什么水,双手湿漉漉的,带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凌娇扯了扯妹妹的衣摆,将人往自己背后藏了藏,替她承担了这个似乎是舅妈的女人的魔爪。
好在黎芳没有多关注她们两个丫头片子,意思的寒暄了一下,就热切的看向了一旁的万金枝和凌国栋。
“你们让人传信说爸不好了,到底出啥事了。”万金枝没多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她占了原身的身子,始终还是欠下了一番因果,虽然在娘家的时候自己已经尽自己所能的给家里改善情况了,可是对于原身的父母,她依旧有所亏欠。
“咳咳……是金枝吗?黎芳,赶紧带……咳咳……带着你妹妹进来。”里头传来一阵咳嗽声,苍老虚弱,正是万家老爷子万福贵的声音。
“诶。”黎芳脆生生的应了一句,也没来得及回答刚刚万金枝的问题,拉着他们就往屋里走,凌娇和凌甜两姐妹也赶紧跟了上去。
万家的屋子还挺大,建房子的用料也挺好,只是这家的人似乎都不怎么爱打理,屋子里乱糟糟的,不少东西都随意丢在椅子上,柜子上,原本的白墙灰蒙蒙的,上头好些个脏污,也没见重新刷一遍。
凌娇对姥爷家的印象几乎全无,但是光凭这第一印象,她就觉得这家的男人女人似乎都是懒散的,墙没钱刷新腻子,衣裳摆件总能好好收收吧,至于这么乱吗?
不过也不排除是因为姥爷生病的事家里人无心整理,凌娇没有一棍子将人打死,决定好好观察观察。
或许是刚刚黎芳的声音挺大,不少人都听到动静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原本还算空旷的房间,一下子乌泱泱挤满了人,有大有小,凌娇和凌甜都不认得,整个人都蒙圈了。
“你看看你,这么些日子都不带着孩子回家看看,大妮儿和二妮儿都不认识几个舅舅了。”一个看上去挺和气的老妇人上来拉住了凌娇和凌甜的手,她的手掌很粗糙,是典型的这个年代农村妇女的手掌,干瘦,爆着干皮,还有点开裂,手指上缠着好几圈白胶布。
孩子的皮肤都是娇嫩的,被这样的手掌抓着肯定是不舒服的,可是凌娇和凌甜也看出来这个老妇人极有可能是她们的姥姥,因此乖乖的被老人牵着手。
“这是你大舅舅大舅妈,那是你二舅舅二舅妈,最角落那个,是你四舅舅,还有那边……”老太太对着两个孩子介绍,她指到一个人,凌娇和凌甜就跟着念一句。
原本还想着难道是隔壁邻居过来了,原来这些都是她妈的兄弟姐妹,以及她们的表兄弟表姐妹,足足二十多个人,要不是两姐妹记性好,恐怕还真记不住。
凌娇纳闷了,她真不记得她妈上辈子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啊,她记得似乎只有一个舅舅和一个小姨,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足足有四个舅舅一个没出嫁的小姨,还有三个没过来的姨妈了,她姥姥姥爷到底是多厉害养活了这么多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