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他犟什么呢,老子要是有一个大学生儿子,别管以前有什么不痛快,我能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这些日子大家都在看凌家老头老太的笑话,可是心里何尝不羡慕他们呢。
国栋和金枝都是好孩子,任凭这对老夫妻多偏心眼,从来也没亏待过他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照那两口子的性子,只要他们做爹娘的卖个好,绝对不会记仇。
就算曾经那点事有了隔阂,可总归还是父子,处好关系了,总还是有便宜可占的。
偏偏这两口子看不明白,还想着国栋那孩子先低头,凭什么,当他还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愚孝的儿子吗?
大伙的眼神复杂又痛快,尤其是年轻一辈,觉得老两口要是真不要脸缠上好说话的凌国栋,啥都不用做就能摘果子,未免也太憋屈了。
现在这样正好,他们不是一个偏大的,一个偏小的吗?那就保持现在的做法,老二出息了也别盼着沾光,给自己喜欢的孩子谋好处。
年纪大的难免就更偏老两口一点,虽然明明知道这些事是老宅子那边的人做的不地道。
他们有心劝劝凌有田,让他对二儿子好一些,可惜看凌老头刚刚的样子,这些话他是听不进去了。
这些对话同时发生在徐老太等人身上,反正这些日子,全村的人就没让他们消停过。
他们不出门,那些人就借着串门的借口来家里说,白天黑夜的念,翻来覆去就是他们错把鱼目当珍珠,亏待了家里最出息的孩子,别说最鲁莽没心眼的凌美丽了,就是心智最坚定的老太太也受不了了。
又等了几天,老太太松口,让去县城念过书的凌美丽拿着钱,偷偷去队长那儿开了证明,直接往城里去了。
村里人都关注着老宅子的情况呢,凌美丽前脚开证明去了县城,后脚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大伙也都有数了,他们这是憋不住了,去找凌国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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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美丽以前偶尔来城里找当初的同学玩时就会借住在三哥凌国富家,一到县城,她就熟门熟路地找了上去。
“美丽,找你哥哥呢,他们夫妻都上班去了,你那两个侄女在她姥姥家,现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凌美丽从村里到县城的时候都快十二点多了,也怪她贪睡,一路上走的又慢,原本想着还能赶上三哥家的午饭呢,谁想等她到家的时候都已经过了饭点了。
凌国富的房子是单位分的,当初县里没收了一批私人住房,后来作为福利,分给了革委会那些需要房子的人,凌国富分到的就是曾经一个富商的小洋楼中隔出来的几间房,和他们住在同一幢楼里的,还有四户人家,楼上楼下的,也都认识凌国富这个长得挺漂亮,性子却过于娇纵的妹妹。
“你要不去革委会找你哥吧,这个点他应该上班去了。”那个老大娘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身上穿着一件棉毛衫,外头罩了件大衣。
这个点她正午睡呢,就被凌美丽从温暖的被窝里喊起来,心情可不太好。
“张婶子,我哥不是参加高考了吗,你听说我哥考了多少分吗?”
凌美丽又累又饿,可还想着此行最重要的事,朝着二楼小窗户站着的大娘高声问到。
“啥,你哥还参加高考?”那大娘顿时就精神了,被吵醒的怒火都没了。
凌美丽想起他哥似乎说过别和村里人提起他参加高考的事,可没说不能和他那些邻居提起。
不知为什么,凌美丽有点小心虚,看那大娘的表情,猜她不知道后赶紧离开,去革委会找她三哥。
凌国富那个靠媳妇在城里落脚,偏偏还总是以文化人自居的男人居然也参加了高考,她可得好好帮着宣传。
在哪儿都不少长舌妇,同样的,在哪也不少那些对别人的事比自家的事还敢兴趣的人。
那老大娘此刻早就没有了睡觉的心情,想着自己认识一个一块锻炼的朋友,她儿子似乎就是在招生办工作的,当下就急急忙忙穿衣裳,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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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
凌美丽被她哥的同事领了进去,看到坐在椅子上正看着报纸的三哥凌国富就赶紧扑了上去。
“三哥你可不知道,咱们那好二哥考上大学了,现在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你的成绩是不是也出来了,一定要比二哥考的好,千万不能让他得意。”
林美丽说话就和机关枪似的,凌国栋没来得及堵上她的嘴,她就噼里啪啦都给说出嘴了。
“国富你参加高考了,可以啊,保密工作做的真好,成绩出来有些天啦,你去查了没?”
同坐一个办公室,同事们很少听他提起乡下的兄弟姐妹,没想到凌国富的二哥那么厉害,这次高考据说全国有几百万人报考,考上大学,就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舟,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