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了,我好好骂他们。”他站在门口,冲着老婆子说到。
“好好好,骂的时候记得保护好自己,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几下摔。”徐爱娟磕了颗瓜子,这是昨天刚炒好的,过年时候用来招待客人的,她嘴馋,从铁皮罐头里抓了一小把。
葵花籽颗粒饱满,炒的焦香,瓜子壳上带着丝丝咸味儿,磕了一颗还想磕第二颗。
“我真的去了,我就不信她还真敢对我动手。”凌老头色厉内荏。
“咔嚓咔嚓。”
“敢对我动手,反了天了她。”凌老头看着老婆子这样,眉头跳了跳,真想回屋把她手里的瓜子都给抢了。
“咔嚓咔嚓。”依旧是嗑瓜子的声音。
“我——”
“爸——”凌老头话没说完,万金枝就笑着走了进来,那亲切的笑意在老头眼里就和索命阎罗似得,嗷得一声吓得窜回了屋,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拿起旱烟枪赶紧抽了几口定定神。
小样!
徐爱娟看着一旁脸色虚白的丈夫,一张炕上躺了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的性子,他要是真那么硬性敢教训老二两口子,自己都敢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虽然聊准了自家老头的性子让徐爱娟有了一丢丢的成就感,可是真的看到他如此怕儿媳妇,还是让她觉得有点丢人啊,好歹你也是大老爷们,至于那么怕自己的儿媳妇吗?
磕了枚瓜子,徐爱娟看向还楞在院子外的二儿媳妇,她当初咋就那么傻,让老二娶了她,怕儿媳妇怕成这样的公婆,全村估计也就他们这一对了吧,哎!
现在觉得自己最傻的还是赵梅,看着老两口的表现,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一次两次的,她怎么还是看不明白,往日里在自己面前摆威风的公公婆婆在老二媳妇面前就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她心里委屈,可归根结底她也不敢对万金枝做什么,不然今天也就不会来两位老人面前挑拨想要他们出头了,一边埋怨,一边畏惧,她不想留在堂屋里讨好巴结万金枝,干脆拎着今个儿分来的肉,回了灶房。
“你把肉放那儿。”徐老太对大儿媳可不像对二儿媳那般没办法,凌家老宅除去在县城工作的老三一家,一共七口人,今年也分了三斤多的肉。这些肉老太太有大用场,是不会让儿媳妇过手的。
每年除了杀鸡的时候,就只有年末分猪能够开一次荤,老太太会把猪肉都切成块,每块不大不小正好拇指指甲盖大,一共有多少块她都是数好的,到时候怎么分配都是老太太亲手操刀,防的就是赵梅偷吃。
通常分下来的肉就小姑凌美丽吃的多,还有就是回来过年的老三一家,要不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老太太心中偏爱的人员,赵梅早就受不了那个气了。
她牙齿咬的咯咯响,看着一旁盯着她手中的肉的婆婆,僵笑着把东西递了上去。
“坤儿和春儿的衣裳破了,我回屋去帮他们补补。”说着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屋,再慢一步,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给这老虔婆一个耳刮子。
不敢对着老二媳妇横,对她指手画脚指挥的欢,凭什么!
只可惜徐老太现在的做法就是普通村里老太太的做法,拿这些事出去说嘴,别人只会当她这个儿媳妇小心眼,不孝顺,想要回娘家告状也不得法。
赵梅觉得,自己等会要是再看到老二媳妇和公公婆婆和乐融融的画面,她能夭寿三年,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她还是早早避开去吧。
那边万金枝还在院子外做思想工作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难道从家到老宅子的那条路她的脸上多出了什么东西,怎么公公看到她就和看到鬼一样啊。
可是摸来摸去,还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啊,也没见她又长出什么器官来啊?
想着她又看了看院子里被圈住的鸡群,难道是担心她又抓鸡来了?
“咯咯咯!”院子里的鸡认出这个杀鸡大魔王了,一阵鸡飞狗跳,鸡毛飘飞。
万金枝朝肥美的鸡大腿多看了一眼,也懒得想原因了,干脆地朝老宅子走去。
“爸,妈。”
进屋见到两位老人她先唤了一声。
“嗯。”徐老太拎着肉,应的很平稳。
“嗯,咳咳咳——”凌老头就不行了,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吸了口旱烟,动作太急,火辣的土烟呛进喉咙,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爸,妈,我就是来和你们说一声,住咱们家隔壁的海叔兰婶挺喜欢娇娇他们几个孩子的,想要认个干亲,我和国栋觉得也挺好,想了想就答应了,你们俩不反对吧?”
万金枝问的很诚恳真诚,只可惜她在老两口心里是妖魔化的,总觉得这不是询问,而是威胁,要是他们说反对,对方会不会直接掏出一把三十米长的大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