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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在言谈举止上和你们总书记古月看起来一样,我们必须教他微带长江沿岸口音的普通话,让他熟悉中国的环境,这就是为什么带他到那里去。180txt.两年前的一天,我们再次带他去的时候,就遇上了亨利·杨……”

  赖恩满脸横肉抽动了一下,嘴角露出恐惧。菲利浦看到这位不怕死的赖恩想起两年前的亨利,还如此紧张害怕,心里对006充满了崇敬。

  “说说当时的情况。”

  “我们每次去‘锦绣中华’都戒备森严,而且都是派很多当地警察预先清场,可是这位亨利·杨一定是预先于前一天就留在公园里没有出来,他躲进中国丽江的岩石溶洞里,躲过了我们的搜索人员。第二天,当我们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让当地警察离开了,但我们自己身边大概有十个保镖。这足够对付任何袭击和暗杀了。当然我们想不到会在美国遇袭,这些保镖的作用主要是把你们的总书记层层包围在里面,阻隔外面的视线。这天的日程是安排总书记视察上海浦东开发区,我们一行人陪同他在这些鳞次栉比齐腰高的楼房模型之间穿行,这时,总书记已经学会了颐指气使,也在那里人模狗样地指点江山……就在这时,刺客亨利·杨像一支离弦的飞箭直射而来,从那边黄山模型到上海浦东足足有五十米,可是他就那么一瞬间就飞了过来,我只能看清楚他全身黑衣,脸上有黑纱面罩……”

  “黑纱面罩,就是那种只露出两个眼睛的面罩?”菲利浦问了句。

  “不,他的面罩正好相反,是只蒙住双眼,露出了整个脸的面罩。”

  “用黑纱蒙住双眼?”菲利浦不理解。

  “是的,你听我讲,我们也是后来才明白的。这个飞来的刺客手里什么也没有拿,但是,我们的保镖却对他毫无办法,其中站在总书记前后的三个保镖倒是第一时间和他交上了手,可是,不到五秒钟,三个保镖都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这时,总书记身边只有我一人。我以为那人使用了什么毒药之类的,我一只手蒙住自己的鼻子,一只手掏出了手枪,可是,等我抬头看时,那刺客已经站在总书记面前。我想,他只要伸出一根指头,我们中央情报局历史上最有创意最保密的对华行动计划就要泡汤了……”

  “他出手了?”菲利浦焦急地问,这时,他忘记了自己是在用手枪威胁中央情报局最邪恶的行动组组长讲述美国最绝密的行动计划。

  “他出不出手,我根本看不清,因为以他的身手和速度,就算现在有一支手枪顶住他的脖子,他也有时间杀掉总书记的。可是,就在这时,克隆人开口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让利爪已经掐住总书记脖子的刺客突然硬生生收回了手……”

  “什么话?”

  “总书记当时只有二十岁多一点,虽然面相并不像现在六十岁的古月,但声音特别是口音却完全一样了,总书记当时很快地开口道:”你是国家安全部的同志吧……‘就这么一句话,让刺客亨利·杨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时,总书记古月突然伸出了一只热情温暖的大手,像电视上你们党和国家领导人握小民的手那样来抓亨利·杨停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所措的亨利·杨看到这一情景,肩膀颤动了起来,随即他连连后退了两步,这就为我们赶过来的保镖提供了时间……“

  “你等等,”菲利浦疑惑地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没有讲清楚,什么意思,一句话就……”

  “你听我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刺客要用黑纱蒙住眼睛了吧?被黑纱蒙住的眼睛并不是完全看不见,而是看不清。这正是这位国家安全部第一杀手戴上黑纱眼罩的原因,你想想,作为一个中国国家安全部的特工,他们虽然无恶不作,但还不至于有特工真能够对自己的总书记下手吧?这个总书记虽然是克隆的,并且是从你们古月总书记的大便里提取的细胞,但毕竟也是他的亲生骨肉,甚至比亲生骨肉更进一步。这亨利·杨用黑纱蒙上眼睛,正是不想见到总书记的面,所以,他躲在远远的地方看到人群后,确定了总书记,然后,蒙上眼睛,对着他认准的影子冲过来……”

  菲利浦明白了,那个总书记尽管是克隆的,但如果相貌和身体细胞都和总书记一样,作为中国国家安全部的特工,又有谁能够当面下暗杀的毒手呢。但他还有不解,就是古月临时说出的那句话,他继续用询问的目光盯住赖恩。

  “我们中央情报局当然早想到这一点,所以也早有准备,只是我们是为了到时把他送到大陆时使用,没有想到,在美国就用上了。当时古月紧急说出的那句话,也是我们平时教育他时,灌输给他,让他死死记住,遇到此类情况时使用的。我们也考虑到有些刺客在激情之下,要杀克隆总书记,但我们能够猜到,这类刺客肯定来自国家安全部——为了刺杀成功,国家安全部的刺客很可能在行动出手时闭上眼睛,但没有人会在行动时塞住耳朵。这就是为什么亨利·杨一听见总书记说出那句亲切的话语时愣住了,随后,古月伸出了温暖的大手,更是把亨利·杨惊得倒退两步——你知道,如果在中国,像古月这样的总书记说出如此亲切的话语,伸出如此温暖的大手给一个人,这个人就算是得到了皇帝的宠幸,那是天大的荣耀和祖宗的光荣。当然这亨利·杨生活在美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那短暂的发呆也足够我们采取行动了。”

  “你们制服了他?”

  “唉,他虽然发呆从而影响了他下杀手,而且我们的人也一哄而上,可是要制服他,又谈何容易?转眼间,他像发疯似地拳打脚踢,不一分钟,我们的十来个保镖都东倒西歪,缺胳膊断腿的,不过,这一分钟已经足够我们把古月总书记拖走了。”

  “后来怎么样,快点!”菲利浦催促道,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手枪。

  “刺客亨利·杨并没有追过来,可是我们却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且不说我们的计划泄露,单说这克隆一个国家领导人的行为,不但是现存国际环境和国际法所不容,也是犯了反人类罪。所以我们当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抓获刺客亨利·杨——想搞清楚他的名字并不难,因为他在白宫工作,我们都有照片存档。可是,这亨利·杨好像有超能力似的,不但会飞墙走壁,而且甚至可以轻松躲过子弹——没有办法,我们出动了六千名警察,三十部直升飞机,封锁了海关,截断了……”

  “停、停,你不是胡扯吧,”菲利浦疑惑地看着赖恩,“我也在美国,如果你们出动这样的阵势,我不可能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只是你不知道我们干什么而已。记得两年前由白宫直接指挥的反恐演习吗?全美国都卷入其中了,也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反恐演习……”

  “啊……”菲利浦嘴巴张得大大的。

  “不错,那就是为了对付亨利·杨的全国大追杀行动,表面上搞成了反恐演习,也让军队和警察在其他州真正搞了些反恐演习,但都是为了掩盖我们的追杀行动。”

  菲利浦鼓励地看着赖恩。赖恩盯了眼墙上的钟,只剩下十分钟了。他没有等菲利浦开口,继续快速地讲下去。

  “我们使用了人海战术,一路追杀他,为了防止他使用电话和外界联系,每当我们看到他到了一个地方,就预先把那里整个地区的电话线路和卫星信号掐断。可是,有一次他还是接通了路边的电话,幸亏被我们的直升飞机发现,及时切断了信号。他一路从弗罗里达向西北横穿美国大陆,最后接近洛杉矶……”

  “这一路很多不毛之地和小地方,你们出动了几乎全美的警力,竟然没有办法对付一个人?”菲利浦不解地摇摇头。

  “我说过,他像超人一样,我们好多次都层层包围了他,可是他几个起落,就飞走了——我们知道,如果在这样的地方都抓不到他,那么到了洛杉矶,就更难了,而且很难切断洛杉矶的所有通讯信号,他一旦到了那里,就可以把自己知道的都捅给国际媒体,那我们就完了。万不得已之下,我,不是,是我们,想出了一个招数。”

  “什么招数?”

  “我们想到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四

  四个人前一晚都没有睡好,但第二天一早都准时起床出发了。按照预先计划的,四个人搭乘租借的一艘台湾渔船,前往钓鱼岛附近海域,然后,放下渔船上的充气救生小艇,把一吨炸药装到小艇上,由杨文峰和李昌威划着充气救生艇到目标礁石完成爆破任务。在任务执行的过程中,蔡建瑛和魏建国在附近海域徘徊,负责任务完成后的接应。

  这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一眼望过去,大海蔚蓝一片,没有被风吹皱的白色波纹。四人忙过一阵子后,魏建国和蔡建瑛留在了渔船上,负责操作电子监控和联络接应工作。杨文峰和李昌威擦擦头上的汗,向渔船挥挥手,开始按照指南针指示的方向使劲划船。

  二十分钟后,回头看到那艘渔船渐渐消失在海天之间,两人都有些失落。过去两个月里,他们两人虽然执行了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几次任务,而且一次比一次危险和艰难,然而像今天这样,置身于茫茫大海而不是人海之中还是第一次。李昌威在山里的河沟里学会的游泳,并没有到过大海,虽然体能和内功深厚,但还是有些头晕。杨文峰说自己会游泳,但无论是在宾馆还是在海边,他都不愿意下水,皱着眉头。这次一到海上,杨文峰的头痛毛病就发作了。

  这次行动,两人都带着救生圈和潜水衣。

  “昌威,”在搜寻目标中的岛礁时,杨文峰轻轻喊了声,李昌威回头看着他。

  “昌威,昨天晚上,大家都说出自己的心事时,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不是说了吗——”李昌威说了一半就停下来,他盯着杨文峰那双忧郁的眼睛,同时也看出,那双眼睛看透了自己的心。于是他停了下来。

  “你可以告诉我的,现在,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杨文峰鼓励地盯住李昌威。

  “我——”李昌威把头转过去回避了杨文峰的目光,“我那天刺杀许长征部长,并不是林将军鼓动的,是我想杀他——”

  杨文峰心头一震,想起了许长征当时谈到此事时的忧虑表情,责怪自己没有早想到这点。然而,他当时不可能想到,眼前从来没有到过北京的孩子对国家安全部部长会怀有如此深仇大恨,非置他于死地不可。甚至听到这句话后,他仍然认为这孩子肯定搞错了。

  这时,已经看到那个礁石,半个小时后就要涨潮了,必须在这之前炸沉礁石。于是他手上使劲划船,但转向李昌威的眼睛里仍然充满了询问。

  李昌威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也是古光爷爷告诉他的故事。这时受到涨潮的影响,海风渐渐强劲,为了让杨文峰听清楚自己的话,李昌威不时提高声音。海风海浪夹杂李昌威这孩子讲述故事的悲愤声音,听在杨文峰的耳朵里如泣如诉。

  “他杀死了我的爸爸!”李昌威提高声音喊道。

  杨文峰凝视着他,说道:“可那人只是北京逃亡过去的大学生,不是你的爸爸。”

  “我没有爸爸,我一直想要个爸爸!”李昌威固执地说。

  杨文峰叹了口气,寻思着,这故事听起来很离奇,毫无疑问,任何政府都会杀人,北京政府就尤其喜欢杀人。而且,他们在1989年的天安门上还创造了世界历史上空全绝后的杀人记录:一个拥有四百万军队六千万党员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政府,公然使用装甲坦克屠杀手无寸铁的年轻的学生。

  不过,李昌威的故事让他疑惑。北京杀人杀得理直气壮,并没有秘密处决什么人。世界上的恶魔都杀人,但比恶魔更邪恶的是杀了人还引以为荣。更何况,听李昌威讲,当时的许长征率领一帮国家安全部特工一路追杀那位孤零零的学生,从北京到湖北,最后直到看到那年轻学生流血而死,才满意收兵。当时的许长征已经是国家安全部的局长,他会亲自带领大帮人马追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吗?于理于情说不过去。

  “如果……如果我出事了,你可以帮我问他吗?”李昌威声音中有恳求但更多的是坚持。

  杨文峰重重地点点头,他当然会问,他决定回去第一件事就是问清楚许长征。不过,听到李昌威的话,他心情沉重之极,这孩子,话说得让人心酸,如果他出事了,自己又怎么会是“帮”他问,问来真相后又如何让他知道?

  这时,小艇已经来到礁石边,这块礁石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退潮时,这礁石足足有三百平方米大,确实堪称岛礁。然而,涨潮时,露出海面的就只剩下不到十平方米的一块石头。按照国际法,确定是否是岛屿的标准是看涨潮时是否有露出海面的陆地。这个凸起的礁石以前在涨潮时,全部被淹没在海里。但日本人别出心裁,使用运送石头过来的办法,垫起一块礁石,使得这礁石在涨潮时也露在海平面上。按照国际法,在下一次勘查岛屿归属时,这块礁石附近的海域和礁石上面的领空就都是日本人的了。

  虽然已经开始涨潮,但还有一百多平米的陆地露在外面,两人跳上岛礁,开始把炸药搬到中间凸起的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