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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审讯处处长走出来。biquge2022.我们的处长出来时已经是行尸走肉了,好像失去了灵魂。出来后他一会哭,一会笑,他疯了。许部长!”

  许部长微微睁开眼睛,射出一道精光,随即又黯淡下来,微微眯上眼睛,挥手示意连夜赶到家里来汇报的反间侦查局局长沙伟在按摩椅旁边的一张板凳上坐下。部长没有开口,局长只好进一步地解释。

  “审讯进行了四天都毫无结果,最后审讯处长才决定单独审讯杨文峰的,他决定要深触杨文峰的灵魂,他在我们部本来就有‘死魂灵’的称呼,但两人出来后,失去了灵魂的反而是他自己,而不是杨文峰。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因为房间里没有装监视设备。北京医院的医生做了会诊,说他大脑受到刺激,精神崩溃了。”秃了顶的矮胖的反间侦查局局长战战兢兢地小声重复着事情发生的经过,“我们不放心,于是又联系北京协和医院的精神病专家连夜进行会诊,专家也当场证实他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不要说了,”许部长睁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

  不知道是部长直起了腰,还是椅子上的按摩锤把他推起来,他挺了挺胸脯,对诚惶诚恐的局长说:“我说的东西拿到没有?”

  局长秃头上立即出了一层冷汗。“没有——还没有,当时是东北郊区大山子派出所的实习警察无意中抓获杨文峰的,他们当时大意了,没有清查现场,就这样把杨文峰一个人带回到局子里。”

  “好了,好了,别t铝耍?zu笠饬耍?v貌换嵋泊笠饬税桑俊毙聿砍ぴ鸸值馈!p>”没有,没有,我一接到您的指示,就抓紧时间了,但那时离开拘捕杨文峰已经有四天了。我秘密带人赶到逮捕现场,可是……“局促不安的局长用手臂擦了擦光亮亮脑门上的冷汗。

  许部长半眯着眼斜视了他一眼,秃头局长赶紧接着说道:“那是一间平房出租屋,主要是招待刚刚来北京打工的外地民工的,虽然我们三令五申要求出租屋主必须登记身份证,但是——这间出租屋的住客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不一样。我……我想,杨文峰随身携带的东西大概是被当晚住在那里的某个盲流顺手牵羊带走了,不过,我们目前还没有放弃追查……”

  “怎么追查?你有什么头绪?”部长低声打断局长。

  “我——,”外面是严冬腊月,房间里的温度要高二十多度,沙伟局长进门只是脱掉了外套,这时他浑身早被冷热汗打湿了好几次。沙伟刚刚擦干的额头又渗出汗珠,刚才,他忍不住自己几十年政府工作养成的习惯,答了官腔,而眼前的许长征部长是最不吃这一套的。既然没有头绪,追查就是一句空话,但在政府部门,这样的空话却不得不每天重复。局长习惯了,今天顺口而出。现在意识到,不禁紧张得脸色都变了。

  “告诉我那个出租屋在什么地方,告诉我详细的位置!”许长征部长说罢眯起了眼睛。

  局长不觉喜出望外,又暗自庆幸。他知道部长的习惯,所以在来之前,都详细记住了此案的一切细微要点。按说,一个局长无论如何是没有时间和精力记住一个案子的地点和周围情况的。

  “大山子,青通路58号是外交部职工宿舍,过去就没有什么楼房了,这里有一片空地,进城的民工在附近搭起了工棚,后来发展成为出租屋,大概有三排,每天可以招待一百个民工。杨文峰当时就住在其中的一间。公安的同志是去清查非法出租屋时逮捕他的。从这个出租屋走过去大概六十米,还有一个二轻局的职工宿舍,此外,附近没有什么房子……”

  “那里人口流动量不是很大,公共汽车站在哪一边?”部长打断局长,眼睛完全闭上了。

  局长慌忙从手提袋里抽出一张手绘地图,结结巴巴地说,“那里有三路公共汽车站,其中两路是经过,一是终点站,车站就叫大山子,都在外交部职工宿舍过去二十米左右……”

  “这就是说,如果民工要进城,必须得从外交部宿舍大楼前的马路经过?是不是?”部长微微张开一只眼。

  “对,是的,许部长。除非是要出城……”

  “民工不会出城,笨蛋!”部长睁开眼,“这就是说,那天晚上如果有一个民工拿了杨文峰的东西,第二天早上只要是离开了,就一定得经过外交部职工宿舍?”

  沙伟局长疑惑地点点头,连声说“是、是”。随后又补充道,“除非那位民工第二天刚好休息,又或者他想留在工棚,不上班……”

  “不知所云!”许部长狠狠地打断局长,“你是白痴吗?民工没有休息,他们不去打工就要饿肚子,你连这也不知道?”

  局长不敢说话。许部长把微微睁开的眼睛闭上,陷入短暂的沉思。局长在旁边一头雾水,然而他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五分钟,部长声音平和地说:“还记得前几年台湾和美国加紧收买我党政军官员为他们提供情报的事吗,那时国防、外交和科技部门成为重灾区,我们国家安全部疲于奔命,防不胜防,后来为了取证,我们开始部署代号为‘天罗地网’的侦查技术,其中我们在北京党政军单位和单位宿舍重要出入口都装上了极其隐蔽的高精密度的摄像监视镜头……”

  沙伟局长恍然大悟,喜上眉梢,同时脸上露出了献媚的表情,他打心底里佩服眼前的国家安全部部长,但表现在脸上就成了献媚。这和他那副长相有关,也怪不得他。部长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秃顶局长精神抖擞地站起来,连珠炮地说道,“部长放心,我这就组织专家,对那一天的录像进行分析取证!”

  许部长睁开眼,又闭上了,然后以不易察觉的动作,在按摩椅里微微点点头。局长轻轻抓起茶几上的手提包,小心地踮着脚朝书房门口走去。他把包夹在手臂下,两只手小心地无声地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时,他犹豫了一下,声音轻轻地问:“许部长,怎么处理……”

  “把他送到西山政治精神病院。”许部长好像正等着他问,没有等他问完,就回答了局长的问题。

  沙伟脸上露出一丝不安,又接着问:“那又怎么处理杨文峰?”

  这次部长想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叹了口气说道:“也送到西山政治精神病院去吧!”

  九

  小李子在广州呆了大半年,然后就起程到上海,这不是说他不喜欢广州,正好相反,他认为广州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的地方(当然除了家乡小李村和那几座大山,小李子只在广州住过),只是,他想在广州长期住下来前,到上海北京去走走。这时的小李子已经十八岁了,他浑身肌肉隆起,虎背熊腰,脸上黑里透红,红里透出英气,浓眉大眼,虎气生生。虽然仍然是一个靠卖力气挣钱的打工仔,而且每天挣的钱并没有比刚刚进城时多多少,但他却更加快乐,待人接物也成熟了不少,而且他沾染上城市的一些习气,当然有好有坏。

  决定到上海和北京去打工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有些怀念火车。虽然住在广州市新市附近,每天夜深人静时都能听到火车的鸣笛和“哐当”声音,但那听起来一点都不过瘾。小李子想火车其实是想念家乡和古光爷爷,但是他小心地收起这些怀念。如果一个人在外面到处漂泊流浪,心里再加上一份无法满足的思念,那就无法生活下去了,那就永远与快乐和幸福绝缘了。古光爷爷一定在传授绝世武功的时候,也潜移默化地传授了这些生存之道给小李子。

  这次小李子是坐进火车厢里到上海的,这是他第一次坐到火车里面的柔软座位上,这时虽然他已经可以像城市人一样端坐不语,但他的心情却和七个月前一样心潮起伏。上海这城市他很喜欢,不过那里好像不是太欢迎盲流。于是三个月后,小李子又登上了北上的火车。到首都北京后的第一天,他暂时住进了京城东北郊大山子的一间专门招待初次进城盲流的平房出租屋里。

  录像带经过高精密电脑技术多番处理,基本上可以看清楚那天早上从外交部宿舍出入的男人是否刮过胡子,从宿舍门口路过的人的面貌和身材也清清楚楚。国家安全部三位面部表情分析专家和六位人物面相和性格分析专家在反间侦查局局长的召唤下齐集一室。经过六个小时的研究分析判断,再加上前后两天的录像带片断分析取证,他们基本上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下午五点,国家安全部三局局长把两位一直等在办公室里的大山子派出所实习警员叫进了房间。十天前,就是他们两位无意中抓到疑犯立了大功的。

  两位实习警员进入这间秘密的房间后,目瞪口呆。原来墙上被各个不同的幻灯片打出了几十张年轻的面孔,这些人都介入15到35岁之间,一看就知道是农村进城打工的民工。

  “你们两位放松一些,现在仔细回想,这些图片中有哪些是那天你们在逮捕杨文峰的出租屋里看到过的,只要有一点印象的都可以指出来。”沙伟局长说罢,亲切地拍了拍两位警员的肩膀,走到一边去静静等待。

  两位实习警员开始辨认墙上的照片。那天他们进入发出异味的出租平房后,大体扫了一眼房间,由于房间灯光暗淡,加上盲流本身也千篇一律,没有什么个性和特点,所以要说印象还真没有。不过,现在事关大案要案,怎么也得尽力而为。另外,当时也登记了一些身份证件,登记时还是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身份证上的头像的。于是,他们两人一会分别仔细盯着墙上的图像看,一会交头接耳一阵,等两人都有印象时,他们就念出墙上照片的图像的编号。这样他们大概选出了十几张照片。

  两位警员看得出局长和坐在黑暗中的专家比较满意。当局长示意手下给他们播放一段段录像带时,他们再次证实了几个人的身份。其中一个警员指着屏幕上一个正经过外交部宿舍楼门口的小伙子开口道:“这个人我很有印象,当时我们说排队登记身份证,他有些犹豫,而且磨磨蹭蹭之后,站到了队伍的最尾。”他指的那个小伙子膀大腰圆,浓眉大眼,走路生风,刚劲有力,虎虎生威。

  沙伟局长和黑暗中的专家们都会心地松了一口气。这和他们通过各种科学和玄学推算出来的结果不谋而合。

  秃顶局长沙伟恭恭敬敬地站在许长征部长办公室里。和他在部下面前判若两人。

  “我们已经查到取走杨文峰随身所带包裹的人。”

  许长征部长赞许地点点头。

  “我们会在短期内捉拿他归案,许部长请放心……”

  “不用了,”许长征轻松地打断秃顶局长,“捉拿他归案干什么,看照片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如果他没有打开那个包裹,或者没有去看那东西,我看就不用那么夸张,只要把东西拿回来就可以了。这些农村进城打工的民工生活也不容易呀……”

  许长征部长说到后来,声音明显地沉下来,局长也识趣地立即让自己满面露出同情的表情,并连连点头。

  许长征说完,不再抬头,开始翻看眼前的文件。秃顶局长轻声说了声“告辞”,然后后退着走到门口,转身打开门离开了。

  许长征这时才轻松地长长呼了口气。

  许长征,国家安全部部长,在朋友亲戚领导和同事部下的眼里,他给人的印象都是原则性强,办事果断,赏罚分明,嫉恶如仇,从善如流,追求正义勇不可挡,无惧无悔的;就是在敌人眼里,他也是阴险恶毒,心狠手辣,勇不可挡的角色。

  可是有谁知道,他许长征其实心中装满了害怕和恐惧呢?他整天担惊受怕,终日惴惴不安。这些也许都是因为他那种独有的特质,就是前面已经交待过的那种特质。他可以看见人家看不见的,听见人家听不见的,想到人家不敢想或者根本就无法想象的。

  当全球都在欢呼互联网把地球变得更小,把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时候,他却暗中惊呼世界末日的来临,从此他惴惴不安,仿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能够看到人家看不见的东西,就如同长了鬼眼的人可以看见鬼魂一样。他能够从普通的小事看到共和国面临的危险,他可以从蛛丝马迹推测出党和国家的命运。

  互联网技术日新月异,上网的中国人与日俱增,这些让他渐渐感到一种强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压得他闻到了死亡的气味。他亲自督促开发的封网技术迄今为止还行之有效,然而费用在不停增加,而且他也感到,如果美国直接介入开发破网软件,从无形的网络对中国进行大规模侵略,那该怎么办?美国至今没有这样做,那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方法或者他们尊重中国“独特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他心知肚明,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老谋深算的中央情报局还在等待最好的时机,等待中国上网人数达到可以影响和改变这个国家的时候——当那个时候来到的时候,自己手下的技术专家们还有办法封锁来自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虚拟空间的进攻吗?

  必须尽快研究出一个金色盾牌,必须尽快研究出一个武林世界里传说的金钟罩,把十三亿人民牢牢地罩在里面,让他们过得幸福、安全和平安,不受来自美国的信息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