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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是想得出来的吗?就算找到了这个人,也不一定可以找到答案。wanben.org就像——

  就像自己,我当初怎么走上这条路的?这样自问了一声,往事如电影般在他脑海闪现……

  父母都下岗了,靠他们在县城街道上摆摊卖烧饼的钱,他考上了大学,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他暗暗下决心大学毕业后要到美国留学,赚钱养活自己、返哺父母、报效祖国。可是父母卖烧饼的钱买一张火车票还勉强够,要申请到美国留学,不要说路费,就是签证费都有困难。

  那天他拿到了美国华盛顿大学的入学通知和两万美金的奖学金通知,本来应该高兴才是,他却只有痛苦,他得自己拿钱交签证费,还得自己买到美国的飞机票,这对于他和父母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他第一次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就在他好几次想撕掉通知书却最终又舍不得的时候,一个最近常常在学校走来走去的穿风衣的中年人找到了他。

  那中年人听了他的情况后,深表同情,然后那人请他去喝咖啡。在喝咖啡的时候,那人向他讲了很多海外华人心系祖国报效祖国的感人故事,最后希望他能够到美国后也像那些爱国华侨一样,报效祖国。

  “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美国,再说,就算去了美国,以我所学的专业,也不一定能够赚钱,你给我讲这些不是拿我开心吗?”当时的小赵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不客气地站起来想离开。

  那个风衣亲切地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说:“谁说你去不了美国?我可以让你去……”

  小赵坐下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风衣。

  “我们现在不已经是朋友了?只要你有这颗报效祖国的心,难道报效祖国就一定得靠发财后回来投资、捐款建学校吗?”

  小赵看着风衣,似懂非懂。

  第二天,风衣把签证费交给小赵。由于有奖学金,小赵顺利地拿到了美国签证。当天晚上,风衣约他喝咖啡,喝到一半,风衣祝贺他成功取得签证,说着就推过来一个牛皮信封。那风衣亲切地怀点歉意地说:“我们国家也很困难,出去后还得靠自己……”

  小赵回到宿舍时急忙打开信封,一张中国国际航空飞美国洛杉矶的一年来回的双程票和一叠一百元面值的美金,共十张一千元,小赵兴奋得心都要跳出来,这时,他看到信封里另外还有个小布袋,小赵小心地拉开拉链,他的眼睛立即湿润了,小布袋里是一些美国25分的硬币,是为了刚刚到美国后人生地不熟的他准备的……

  想到这里,菲利浦·赵的眼睛再次酸胀起来,他假装揉眼睛,让自己收回了心思。

  我为什么当间谍?他心里笑了笑,与其说是为了那张机票和那一千美元,还不如说是那一包25分的硬币!到美国后,他原本可以忘掉这一切,那个风衣也是这样说的。风衣不但没有让他签订什么合同,而且还说,如果出去后不愿意为我们工作,甚至不想和我们联系,那么就忘掉这一切,只要心里还怀着祖国就行了……

  到美国后,是他主动联系国家安全部的,他是自愿的!

  他莞尔一笑,想道: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去当间谍,又为什么那么想知道亨利·杨为什么去当间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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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一

  秘书替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许长征部长一进门就看到杨文峰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他小心地放轻脚步,走到书架旁把手提包放下。看到杨文峰穿得很单薄地伏在桌子上睡觉,他皱了皱眉头,想从书柜下面拿一条毛毯给他盖上,杨文峰抬起了头。

  “我睡着了。”杨文峰不好意思地说,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用袖口把滴在桌子上一份打开的文件上的口水擦干。

  “这样很容易着凉。”许长征带点责怪的口吻,两人都没有说话。自从上次事件后,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发生了质的变化。虽然他们只就李昌威的事简短交换过意见,但两人之间交换的眼神和片言只语,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从杨文峰这一边来说,许长征受到袭击本身虽然让他震惊,但听到许的独生子在美国遇害,则让他内心深处某处发生变化,他对眼前的国安部长深深同情。对于许长征,变化就更微妙了。危急关头杨文峰出手相救,以及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自己的大脑对生命和死亡的思考,让他看问题的角度出现了异样,至少在对待杨文峰问题上是如此。

  “还顺利吗?”许长征从进来送茶的服务员手里接过两杯热茶,递了一杯给杨文峰。

  “你离开的这两天,我又和他谈了两次,基本都搞清楚了,虽然我还需要点时间了解他,但我保证这段时间不会出什么问题。”杨文峰说着,小心地把面前的文件合上,站起来,把座位让给许长征。

  “这是康局长送来的文件?”部长随意翻开卷宗,“你看过了吧?”

  “我,我只是匆匆看了一遍,不过,我觉得我的身分不适合看这文件……”

  许长征随意收起文件,脸上有些讥笑,这让杨文峰很惊奇,这位部长对于部下小心准备送上来的绝密情报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呵呵,匆匆看看就行了,难怪你会睡着,这些所谓情报……”许长征注意到杨文峰脸上的不解和惊讶,把自己没有说完的话压进肚子里。

  “有什么新情况?”喝了口茶,部长问坐在了对面的杨文峰。

  “没有什么,他毕竟是个孩子,”杨文峰说,“你们对他拿了我的书稿有误会,你派去追查他的人又不把他当个人,一见面二话不说就要抢他的包袱,要知道那包袱是他的全部家当!后来,你们开始追杀他,这孩子像落在了高楼大厦之间孤独无助的猛兽,被你们苦苦相逼激发出了凶性,这个时候,他又正好看了我的书……”

  杨文峰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些惭愧。许长征假装没有留意的样子,杨文峰继续讲道:“不过,最致命的是林将军对他作了整整三个星期的洗脑。这孩子本来就像一张纯洁的白纸,林将军又不是一般的将军,曾经一挥手就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也难怪这孩子会为他杀人,当然在孩子的心里,他是在为成千上万的农民和下岗工人伸张正义……”

  在杨文峰讲述的过程中,许部长一度陷入沉思,他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事情不这么简单,李昌威确实是一张白纸,可是正因为是一张白纸,才不一定那么容易被姓林的完全争取过去,何况是为他杀人?要知道,追杀李昌威不是一朝一夕了,现在看来,那孩子身怀绝技,分分钟可以把追杀他的特警置于死地,可是他每一次都手下留情,有时为了不伤到特警,甚至让自己受伤,这些许长征都有所闻,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次对自己下此杀手?

  看着对面的杨文峰,他几次想提出这个疑问,但又压了下去。因为疑问也好,怀疑也好,现在的许长征最关心的已经不是那个刺杀自己的乳臭未干的孩子,而是……

  “你还好吧?”看到杨文峰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掐了一下,许长征关心地问。

  “我没事,”杨文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许部长,那孩子误解了我书里的意思,我原本以为不会被误解的,没有想到——你是对的。我写中国农民的困境,写中国农村进城民工的苦难,只是就事论事,我心中并无解决之道,我只是想提醒统治者关注而已,绝对没有哗众取宠、更没有号召农民揭竿而起的意思,可是没有想到,这林将军竟然就利用我的书,作为对那孩子洗脑的一部分……”

  “这不能怪你,”许长征小声说,“如果你是为这事头痛,完全没有必要。”

  许长征停了一下,严肃地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文峰,我不把你当外人,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一下,等过了这段时间,你想干什么,就自便,好不好?”

  杨文峰点点头。那天制服了李昌威后,沙伟和后来赶来的特工把李昌威押走,然而不但审问毫无进展,而且那些束缚他的脚镣和手铐还成了小孩子的玩具,李昌威当着特工的面把脚镣手铐拉断,然后又伸出手让他们套上新的。特工们紧张之极,沙伟和部长也感到极度不安。这时,部长想到救了自己一命的杨文峰,而同时,沙伟也在听到李昌威第一次开口,他说的是:“我只和那个打败我的人谈!”杨文峰见到李昌威时,吩咐特工解除了他的手铐脚镣,然后他就准备说“我有问题问你”这句话,结果……

  “我有问题问您!”结果说出这句话的是李昌威。杨文峰愣了愣,点点头。接着,李昌威就不停嘴地问开了,都是关于杨文峰的那本写农民工的《致命武器》的。杨文峰从他的问题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对孩子进行了说服和教育。这样谈过了三次,李昌威也基本上向眼前这位打败了自己的人“坦白”了前因后果。只是,他却始终没有说出自己为什么要杀这位眼角有粒痣的国家安全部部长。他感觉到杨文峰虽然和许长征不同,但他们现在却显然是一伙的。而且这个屡次被人追杀被人误导的孩子越来越内向,换句话说,他现在开始只相信他自己。对其他人包括杨文峰,他都抱着三分怀疑。

  “文峰,”许部长的话传过来,“这两次谈话中,他有没有更进一步透露林将军他们手里还有什么王牌?”

  杨文峰想了想说:“没有,李昌威透露,他也很好奇地问过林将军,林将军只是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的,他是这样说的,后来,他又问过,到底什么是‘东风’,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试看天地翻覆’,那林将军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神秘兮兮地说,等到‘东方红,太阳升’的时候……”

  “东方红,太阳升?”许部长眉头深锁,“难道和他们搞的庆祝大型歌舞剧《东方红》四十周年庆祝活动有关……”

  “这姓林的将军可能只是欺骗李昌威,他以为李昌威必被我们抓到,所以不会透露什么信息出去……”

  “不对,”许部长打断说,“以李昌威的武功,要杀我非常容易,而谁都不会知道,我身边的你竟然是绝世高手。要知道建国五十多年,这次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两位武功如此之高的人,林将军绝对不会想到他的谋杀计划会引出一位更高的高手,他们原本想等李昌威杀了我之后,再想办法除掉他的。”

  杨文峰不做声,点点头。许部长又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文峰,李昌威没有读过你第三本书的草稿吗?”

  “他说没有,他甚至说自己都没有注意,他毕竟是孩子,看到印刷得漂亮的书才知道读,哪里会读一本潦草杂乱的草稿?在这点上,我相信他。”

  “可是稿子落到林将军手里,我们不可能拿回来,那稿子到底说什么……”

  许长征部长不觉烦躁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嘴里喃喃自语。当他第五次经过杨文峰面前时,他突然站住了。

  “文峰,我想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告诉我一遍,你真的不记得你的第三本小说《致命追杀》是写什么的吗?”

  二

  看到杨文峰抬起的眼睛,许长征感到自己的问题不妥和有些操之过急,他本来严厉的目光马上变得柔和起来。

  杨文峰布满血丝的眼睛中透出迷茫和痛苦,他茫然地摇摇头。

  许长征随即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柔声地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心急,好想知道书的内容……”

  杨文峰诧异地张着嘴巴,“许部长,这和我们面前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很大,”许长征深沉地说,“我只知道关系很大,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也是我急于知道你第三本书到底写什么的原因。”

  “我不明白。”杨文峰坦率地摇摇头说,事实上,头脑一片混乱的杨文峰一直不明白许长征为什么对他的小说如此感兴趣。他曾经义正词严地指责过部长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但当他书中的人物李昌威出现后,特别是看到国家安全部部长在自己眼前差一点被谋杀,他沉默了——李昌威是真实的,他那致命的一击足足超过千斤之力,要不是自己因听到许长征儿子被害而突然心生慈悲和爱心并及时化解了李昌威那暴戾一击的话,许长征早就身首异处了。

  “我也不明白,”许长征也摇摇头,“但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让你明白的,只要找出真相和关联就可以了。这个世界充满了不解之谜……我刚刚从军委主席那里回来,他提到毛主席和他的警卫部队“八三四一”之间的神秘关系,其实这样的不解之谜到处都是,有一则关于军委主席的传闻就一直困扰了我十五年,你能够相信吗?”

  许长征朝天花板看了一眼,接着说:“十五年前,在一次有现在的军委主席也就是原来的市委书记参加的政治局会议上,一位德高望重的原总书记突然心脏病发作,当时我们这位还是市委书记的政治局委员马上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