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他,哈。qishenpack.”
传达室如狼似虎:“算你们能讲,今天饶了不捆你们了。”
“什么意思啊?”
“算你们运气好,你们快走吧!”
“我们想请您进去通禀一下,也许陈胜会愿见我们的,可好哇?大哥!”
“想得美!今天不捆你们已经算你们运气了。你们快走吧。知道不知道,政策规定,叫花子和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走开!快走开!”
几个农友面面相觑,说:“那,我们还是到街上去想办法去吧。”(见都见不到,甚至还要“缚之”,这算什么“代表”啊。所谓代表农民阶级,不过是郭沫若一相情愿地硬贴标签罢了。其实陈胜不是农民,起义重点在于复国,也不是解决农民推翻“地主政权”。他代表和围绕他的是一帮三老、官吏、豪杰,他们商量复国还是复立“地主政权”的国)
于是他们相携跑到街上。不久,陈胜出来下饭馆了。这帮人动作慢了一点,没来得及靠近,陈胜的辚辚高车就已经开过去了。
但是大家没有失望,等陈胜吃饱喝足从饭馆出来,一帮农友们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遮道而呼:“等一等,等一等,车上边的老总,往这边看啊!我们是……啊……喂!喂!啊……”
陈胜发现是一堆叫花子在喊他,叫花子们排着队,好像一帮追星族那样堵着明星的车,陈胜心里很高兴,就手抚着肚子,对副官说:“你下去给这帮叫花子弄几份珍珠翡翠白玉汤吧。”
副官说:“为什么啊?”
“好让他们快些散开。”
副官下去,正要把吃剩下打包的盒饭分发给叫花子。叫花子们纷纷大喊:“不要珍珠翡翠白玉汤。不要珍珠翡翠白玉汤!是我们啊,陈涉……我是王麻啊,以前的地球硬件维护工程师啊!你看看啊!”
陈胜恍然明白了,露出高兴的神色:“原来是以前的同事啊。”俗话说,他乡遇故知,富贵须还乡,在故人老乡面前才最能显示出自己的事业有成啊。
陈胜赶紧把“工程师”朋友们请上车。这帮人被他车上的豪华饰件惊得目瞪口呆,陈胜笑吟吟地欣赏着他们发傻的样子。副官说:“你们不要乱动,那是安全气囊,小心弹出来——说你呢王麻。你自己按一下这个钮,怕冷的话,屁股下面的坐椅就可以自动加热。”
王麻们全都目眩神迷,从头顶到屁股,都晕菜了。
王麻们直着背,坐着车,张着嘴,流着哈喇子,开进了陈王的宫殿。他们东张西望,油然产生了一种北京人在纽约的感觉。但见陈胜所居住的世贸大厦,殿宇何其雄峻,栋宇巍峨,面积磅礴,在中间夹着的是时代广场,这是陈王胜接待外宾的地方吧。而往后边去的中央公园里,有很多娘娘贵妇人们在遛狗、裸奔或者日光浴。许多阳光像漏了的水,从荫翳的殿檐角间大把大把泼下,王麻们被奢华的王宫阳光殴打得死去活来——似乎宫殿间的阳光比外边也更灿烂。他们看见殿宇内外都饰以繁复的帷帐。
众所周知,当时没有玻璃,甚至没有窗户纸,怎么防止古代的苍蝇钻进来呢?或者怎么防止别的古人们拿着望远镜进行偷窥呢?古代的有钱人有办法,他们把窗上挂了细纱,叫做帷,冬御风寒、夏挡蚊蝇。而床的四面则封以帐,以防蚊子。级别高的人,不但用丝帐围住床,连办公吃饭的桌子,也用丝帐围上,那就叫“幄”了。人和桌子就待在“幄”里,守着暖炉——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在幄里想问题,不易被蚊子苍蝇干扰,难怪能决胜千里之外呢。而高级别的人出行,也要用紫幄在露天里罩着他。陈胜大约就是每天都用丝帐罩着走在去上厕所的路上吧。
这还是当初那个“瓮牖绳枢之子”吗?!农民朋友们不禁高声惊呼:“夥颐!涉之为王沈沈者……”这是一句著名的成语,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哇塞!陈胜——陈王胜——大款胜!……你真深啊!”深就是高大深邃的意思,是原文的“沈沈”,通“深深”,形容宫殿崔峨。“夥颐”就是“哇塞”,而且不同的是,“夥颐”还带有多的意思,是楚人的方言——总之不好翻译。“夥涉为王”遂成为当时秦汉时期的一句成语。
这帮农民朋友被陈胜留住下来之后,不但不怎么感谢陈胜,反倒极力给陈胜到处爆料。他们逢见宫廷里的人,就嚼舌头说:“陈胜少年的时候,穿的是露股装,跟狗抢过食,还背着他的小妹妹要过饭!”
这些超大无耻传声扩音喇叭把陈胜气得够戗,正好身边有个马屁精进言道:“留着这帮人在宫中到处妄言,对您的威信可不利。将来谁还会相信您是上天的选民,‘鱼腹丹书’、‘篝火狐鸣’,这些包装全被他们拆穿了。”
马屁精的话确实说在了点子上。在当时,干什么都讲出身,这是一贯的社会传统,所以,佣耕朋友们散布的那些“谣言”,对陈胜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它揭了陈胜的老底。陈胜怒了,于是把这帮老乡,都杀了。打人怕打脸,骂人怕揭短,影星怕被传是拍三级片的出身,革命领袖怕被说成是人。他们总要被说成是天煞星下凡、青蛇赤帝才好。
杀了这些佣耕朋友以后,司马迁说,“诸陈王故人皆自引去,由是无亲陈王者”。那就是说,在陈王宫里,还有一批“故人”,这批故人是亲陈王者,为他谋划奔走的。那么这些“故人”是不是农民呢?回答应该不是,因为他们不曾说陈胜曾经种地的事,也不曾被陈胜杀。那么,如果这些“故人”不是农民,那作为与之对应关系的陈胜,是不是农民呢?那就应该也不是了!
这是推论陈胜不是农民的一个重要证据。
而且,如果陈胜起义前夕是农民,那他的农友在九百人里必然有,早知道他是种地的了,这些早期的佣耕朋友过来说他,何至于要专门去杀呢?
种种迹象证明,陈胜少年一度为佣耕之后,壮年之后开始游走社会诸层,不再是农民,他结交了各类贤俊“故人”,这些人在陈胜起义后迅速加入陈胜班底,忠于陈胜而且颇有能力,构成了陈胜呼风唤雨、统治全军的“亲陈胜者”,是他的核心小集团成员,有的还外出做了将军或者监军。
但是这帮人兔死狐悲,看见陈胜这么同苦而不能共甘,大有勾践之风,而且陈王也越来越骄奢了,于是纷纷找机会溜去。从此,陈胜身边没有贴心人了,没有精忠能干的心腹人了,陈胜成了光杆司令,只能勉强遥遥地节制着那些面附心不附、各怀其心的诸将们了。陈胜之败,乃至最终凄惨地被叛徒谋杀,岂不指日可待。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陈胜胜利了,他以后也一定是个很独裁的王或者帝。
【潇水附记:陈胜失败的原因】
陈胜首先是输在了一个“私”字上。
陈胜在起义时喊出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听上去发聋振聩,实际上不够高拔,反映出他的主要个人动机,是追求当“王侯将相”,所谋的是一种“私”的东西。他在“革命”过程中,没有类似“均田地”那种为农民求利益的口号,而是以替六国复国作为政治目标和行动指导,一度号称“大楚兴”和“张楚”,替楚国复国的意思,但是他实际上没有彻底贯彻这个政治目标,表现为不肯封立楚王族的后人,反倒杀了楚王族的人。所以,他所能号召大家的,只是一个“谋求王侯将相”这样一种去当官发财、私心勃勃、不够崇高的东西。
陈胜年少时曾因不能富贵而浩叹,他在田头怅恨久之,仅仅因为自己不能富贵。两千年后我们看他,仍然能从他这个剪影中感到压抑,感到他被自己的私欲压迫得那么不开心。他实在是个“私心”和“私欲”很重的人。而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做领袖的。因为你的私心和私欲太重,就会和别人的私心、私欲相碰撞,就会有矛盾,别人就会脱离你,你就当不成领袖。当领袖,要有容乃大才行,要有刘邦那种豁达,主动与别人共享利益的观念。而且,推翻秦王朝这样的大事,更要有一种为公奋斗的政治大目标、大口号(或者是为农民利益,或者是为六国利益,但是他都没有落实,前者未见他触及——他也并不代表这一利益,后者则很快变形)作为纲领的。
现在,再返回去看陈胜杀佣耕朋友的事,也就不觉得奇怪和突兀了。问题也是出在了一个“私”字上。
作为一个“私”字当先的人,把别人的性命看得并不重要。
一切围绕自己利益转的人,不免要杀别人。总是顾及着自己的利益而杀别人,最终会把自己搞得众叛亲离。不是吗?那些在陈胜身边出谋划策的故人以及诸将,踩着大嗓门老乡们的血迹,纷纷离他而去了。
最后,在众叛亲离中,他终于被身边一介小小的车夫,轻易地杀死了。这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人民大起义的领袖的最终结局。
从技术上来讲,陈胜的部将无能也是个大原因,周文、吴广都不是章邯的对手,没有项羽这样的雄人。
但是,问题还不在于这些诸将无能,更严重的是这些诸将对陈胜“不亲附”。众将不亲附的原因是什么呢?司马迁给了清晰的回答。
司马迁说,陈胜任用朱房为人事主任(中正),胡武为考核专员(司过),这两个位置就是专门为了跟诸将过不去而设,用于考核和纠察诸将。这两人都是整人专家,善于“苛察”,是凡他们不喜欢的将官,就都自行打掉之,根本越过司法机关。而陈胜信用这两个人,自然引起诸将不满。
陈胜对于战胜略地回来的诸将,还特意找他们的微咎,捏造他们的罪名,把他们杀了,目的就是怕他们力量强了而反自己。“诸将多以谗毁得罪诛。”
陈胜是糊涂吗?不是的。
陈胜这么做,还是出在了一个“私”字上,唯恐自己的权力利益被下面人侵夺。
诸将不亲附的局面,走到了极端,就变成了这样:以武臣为代表的陈胜诸部将,鉴于陈胜有拘杀诸将的行为和癖好,以及其他原因,居然拉着枪杆子脱离了陈胜,另外自立为王了。他们随后不肯发兵配合周文、吴广军队的西征,也不肯对章邯围击下的陈胜施以援手,直接导致了起义力量的大分裂。
有人看到这里会说:不对!陈胜手下的那些部将们,问题就正出在他们身上。他们本来就是分裂主义者,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本性就是搞割据,各自为政。所以他们才纷纷脱离陈胜的节制,自立山头。
呵呵,在我看来,与其把大失败的原因归罪于这些部将们没有组织性和大局意识,一味破坏和分裂革命形势,不如把它归结为陈胜的领导力不足。
试问,为什么到了刘邦时期,天下的诸侯,却都肯跟着刘邦走,而不闹分裂呢?
陈胜作为秦末大起义的领袖,他的私心和专制,是导致起义力量分裂和失败的重要原因,这就跟太平天国领袖洪秀全的专制与猜忌,导致了太平天国运动的分裂和失败是一样的。
第八章项羽出道,杀气逼人
几个月来,屠夫章邯先生一直在查看那副血腥的扑克牌。
含红桃a陈胜在内,所有a、k级的八张大牌都快死光了。
还剩一个红桃k宋留。
宋留也是个悍将,一度占领了河南南部大邑南阳,然后进攻武关,打算从东南方向威逼咸阳。但是章邯抄了他的后路。宋留看见南阳沦陷,自己失去后线接济,只好漫无目的地浪战一通。看到队伍越打越少,觉得也许投降能保住弟兄们的性命。于是他向秦军投降——这是扑克牌中唯一降秦的一张。
章邯把红桃k装进马车,沐浴在冬天的点点微风和清冷的阳光下面,一直传送到咸阳。下车之后,宋留被告知不用远走,直接换乘五辆马车。宋留发出一声狼嚎,但是已经没有用了。五辆马车把宋留朝五个方向揪——揪成了海星形状。最后,每辆车载了宋留的五分之一的尸体,在咸阳城冷冷地巡行。
此后,义军将领中投降的就凤毛麟角了。
因为投降也是死。
中华大地上的枫树,叶子不知怎么红得似血!
接下来,轮到扑克牌里的四个q了:秦嘉、召平、邓宗、周市。这四个q,迫于秦兵屡战屡胜的嚣张势头,纷纷被迫向我国大陆的东部边缘收缩。他们收编了一些地方杂牌义军,负隅顽抗,暂时还没死。
而扑克牌里的四个j,则已经死掉了三个。
革命形势陷入最黑暗的时期,真是风雨如晦,但也有鸡鸣不已:最后一个活着的j,红桃j,名叫吕臣,则主动向势如原火、不可向尔的秦军发起进攻。
吕臣是个不怕死,或者死怕他的人。在最黑暗的时候,他是唯一向秦军主动进攻的人。他给陈胜带着孝,组建了一支苍头军,哭着对秦军占领下的陈城进行了一次大反攻。所谓苍头军,就是青巾裹头,没有头盔,属于软包装,大约原是义军中的非士兵出身的人员(很多士兵是收编来的县兵,而县兵很多是从城邑平民中征发的)。
吕臣本人,也不是正规武人,而是陈胜从前家里的“故涓人”。这使我们更有理由相信,陈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