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们说吧,这惊险的一天好在是过去了。
其实这样也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一对的恩仇录上了,他们一行人此次登录学府星真正的目的反而被掩盖了。
费恩正苦中作乐地自我安慰,他的终端弹出了一个虚拟屏——艾德里安的语音通讯。
“指挥官,你这散步散了够久的啊。准备回军舰了?”
“嗯,路上了。”
“行,我让他们准备返程……”
“等会儿。先不回去。你去通知医疗官……别动!”
费恩迷惑地问:“什么?我没动啊?”
“不是说你!”艾德里安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恼火,“十米开外就有一个摄像头,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到那里,你试试?”
费恩的瞌睡一扫而空,兴奋地八卦道:“哇!我说你怎么大半夜的出去那么久,你跟谁在一起?小学妹吗?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叫上我?”
“滚蛋。叫医疗官准备一张床,把诊室清空,监控和录音设备撤掉。”
“什么?你还要带回来?”费恩震惊地说,“还要用诊室的床?这么刺激的吗?”
艾德里安吼道:“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让医疗官在诊室待命!”
他说完就挂了通讯。
费恩兀自琢磨了一会儿。艾德里安听起来中气十足,不像受伤了,多半受伤的就是对方了,这半夜三更的,能受什么伤呢?
艾德里安还特意强调撤掉诊室的军舰内部监控设备……
费恩觉得自己完全领会了上司的意思,忙不迭地去把随行的医疗官从床上拖起来。
“可算回来了,医疗官等你好久……了……”费恩话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睛。
艾德里安从安全门外进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男人——这不是重点,因为知道当年的一些内幕,费恩对这件事毫不诧异。他诧异的是,这个人虽然头脸和上半身都被艾德里安的外套盖住了,但一件外套能遮住的地方毕竟有限,这个男人明显穿着一身黑色正装。
他不是学生。
“呃,”费恩卡了一下,“这,这位是个教授还是……今天的嘉宾啊?”
那个神秘的男人瑟缩了一下,更紧地环住了艾德里安的脖子,费恩这才注意到,对方露出的一截手腕白而瘦,手指修长,看上去很年轻。
一双很年轻的手,那大概不是教授了。嘉宾里穿黑色正装的就很多了,不过年轻的,这个身材,肤色这么白的……费恩的眼睛越睁越大,他忽然觉得,这双手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艾德里安瞪了一眼费恩,“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该干嘛干嘛去。”他说着抱着人往诊室去了,撇下艰难消化着这个消息的副官。
尉岚给艾德里安开了门,看了一眼他怀里,道:“男的?那不能躺,侧放在床上吧。”
艾德里安莫名其妙:“发烧为什么要侧放?什么男的?”
尉岚准备器械的手顿了顿,抬眼问:“发烧?可是副官说……”
“说什么?”
“……没什么。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烧知道吗?”
“长时间受凉?可能还有点别的,你给看看吧。”艾德里安说着,把人安顿到了床上,那个罩在外套里的男人异常安静。
尉岚默默地把所有准备好的器械又都放了回去,拿出了常规检查仪器。
他正要掀开床上人身上的外套,艾德里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这个房间里的监控都撤干净了?”
尉岚点点头:“能撤的撤了,撤不掉的通知监控室的人屏蔽了信号。”
“你听见了。没监控。”艾德里安说,亲自掀开了自己的外套。
折腾了这么一阵子,钟晏脸上的红晕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脸,也不知是发烧还是被气的,或者是路上数次挣扎未果折腾到缺氧,也可能都有。他愤怒道:“你也太不讲理了!你这是——你这是——”
“劫持议员?绑架议院高层?”艾德里安挑衅地一笑,“去告我啊。”
尉岚沉默地听他们一来一回地吵了几句,直到艾德里安再次把注意力转向他,才问:“指挥官,您确定自己神志清楚吗?这个人是钟晏议员。”
尉岚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镇定,他曾经临危不乱,在一次搜剿行动中把费恩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正逢艾德里安刚刚上位,大力发展自己嫡系的时候,因此被破格提拔上来,现在已经就任纳维军区首席医疗官。
但他最大的缺点也是太镇定了。除死无大事,他总是一脸平静地说些不得了的话,不止一个人忍无可忍地向艾德里安反应,每次看病都很想殴打医疗官。
艾德里安额上青筋一跳,终于有些感同身受,他忍耐地说:“要不要我把自己的安全码报出来给你确认一下?我知道这是谁!你赶紧治,治好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