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一股热气正自手心穿入大脑,慢慢传到周身,好像在一整块石头凿成的澡盆中泡热水澡,看什么都慢了半拍,精神中有一股强烈的意念迫使自己将短刀掷出去……
感觉即将一瞬即逝,将逝未逝之时,机关不知怎地自己发动,缝隙中火光一闪,闪的极慢极慢……
手中杀气逃脱飞出,这一次更是精彩,只见这柄刀好似燕子穿梭一瞬即逝,人眼也未必可以追上,这边刚出手,那边短刀就已经越过银尖锥的包围,就连惊醒过来的叶香馨也不确定自己有生之年能否再有能力使出那惊天一刀了。newtianxi.
“这真是太神奇了,你!!!”
待她醒悟过来惊呼,姬重阳早已站到机关那面,趁她出招一瞬间之前踏入那银尖锥攻击范围之内,不惜以自身引得机关燃起,而也就是这找一点亮光,才使叶香馨终于找准位置,可以说这次成功一半源于姬重阳的辅助。
银尖锥只探出个头,就卡在那里,短刀直挺挺插在墙上深陷半寸,叶香馨抹了一把汗,转过头便一脸严肃道:“你如此相信我?”
“那自然,光靠嘴上说的没用”
“万一我不出手了呢?送死你也心甘情愿!”
“与你无关,我自愿当诱饵”他一笑,当真好看,本来叶香馨还想发脾气也生生被压了下去,只能暗自叹一口气。
“那你说说刚才用的什么法子,怎么这么诡异”
“我只知道这叫做催眠术,可以唤醒一个人最原始的力量,看来还满管用的”
“什么,你拿我做实验”叶香馨指着自己鼻子一脸苦相。
姬重阳一摊手“没办法啊,谁让我也不会武功”
“走吧走吧”说着当先一步跨过机关不给她机会再埋怨,叶香馨跟着他若有所思。
剩下一小段路上姬重阳可长记性,每走一步都要用衣服试一下,不过为了不让那第五道银尖锥机关发作,插在机关上那把短刀只得留在那里,叶香馨也因此只剩一把。
姬重阳把叶香馨护在身后,一边探路一边找个话题解闷。
“香馨,我考考你,你可知赵氏孤儿的故事?”
叶香馨道“当然知道,几乎家喻户晓”
姬重阳又问道:“那么周之初,谁掌天下?”
“必然是天子”
“对,那天子之后呢?”
叶香馨想了一下道“这很简单呀,天子道德败落之后是伯主,伯主之后是诸侯,诸侯之后是大夫,齐桓公,楚庄王,晋文公,宋襄公,吴王阖闾是伯主一流”
“晋文公之后,又是谁掌晋国权力”
“起初还是晋王,后来随着权力推移,慢慢变成士大夫”
“哪几个?”
“知,栾,?,韩,赵,魏,剩下还有几家我不大清楚”
“那屠岸贾又是何人?”
叶香馨猜不透他突然问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但聊聊怎么也比不说话要好得多。
“哼,说起这个屠岸贾,可真是个大大的奸臣呀,听说他入朝时已是中年,晋灵公时得宠,做了司寇,人道屠岸贾狐面兽心,奸诈冷血,一朝得势,利用手中权势为所欲为,后来就有了赵氏惨案,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呸呸呸”
“你骂的可真开心”
“那当然,人人得而诛之”
“那你试着想一下,权力掌握在士大夫手中,那屠岸贾又有何实力诛杀到赵家?况且他连爵位尚且没有,赵朔那时确是实实在在统兵御将的大将军职衔,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大权在握,那么剩下几家可能眼睁睁看着屠岸贾将赵家连根拔起?”
“换句话说,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些权臣大夫怎会不懂!”
叶香馨仔细一想,确实也是在理,王家和士大夫间必定有他们自己的平衡所在,两边任何一方也不会眼巴巴看着一个“外人”将局搅乱。
“我早就在怀疑赵家的灭亡极有可能是早就订好的阴谋,屠岸贾其人或许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也或许就是个替罪羊,甚至根本没有这个人!它只是个名字,虚构出来承担这莫须有骂名的名字”
“那么史料上的记载未必便是真事喽?”
“我从来就没觉得是真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姬重阳斜笑了她一眼,继续道:“这几时是重要的事情了,后人宣扬程婴忍辱负重公孙慷慨赴死赵武报血仇,所以才作为忠义之事得到那些可能真可能假的君子们追捧广为流传,试想当初这明争暗斗,有几个人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无非就是骗骗那些自称君子的人”
“呵呵,我还是觉得有点太突然了,毕竟我们打小都是那么认为的”
姬重阳还想再说,衣服却已经打在了木板上,他敲敲木板,又仔细检查完木板四边有没有机关,才和叶香馨搬开它丢在一旁。
木板已除,通道的下半段揭了面纱暴露在两人眼前,但见那真容一瞬间,脚下两旁火焰窜出纷飞,蜿蜒向里,真如一条条火蛇纠缠直通前方,再仔细一看,地面沟壑纵深,其中火油流淌,似是按照一定顺序缠绕,又似不是,但无论如何,直接走是肯定走不过去了。
“哎”叶香馨叹了口气:“刚才要不是我多事点了那石灯就好了,也就不会生出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要自怨自艾了,就算你不去动它,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设计这个石道的人定是个奇才,你能想到的他自然会想到”
安慰没有什么用,但是总比没有强。
火焰曲折,最终勾勒出石室圆形的轮廓,一片通透中这密道后半段似是呈现出一个圆形斗室形状,火人在其中跳舞,外焰如红袍子飞舞于油路中,正位三道两长横两个小段横组成第三道,对位正好相反,四道短横靠近中央,一道长横在外侧,还有六个类似图形排列在两侧组成一个八卦图形。
只不过这个八卦,做了一些改动,多加了两爻。
“我要是多几把刀就好了,多几把刀就能轻易斩断这些油路过去了”叶香馨自嘲的同时眯眼笑看姬重阳,她虽然也学习过八卦,但无非就是乾坤巽兑艮震离坎等等,更难的“八卦谜题”她便一无所知了。
温度渐渐升高,姬重阳急忙跳起,不加考虑就道:
“这是个变八卦,时间来不及了,看着我跳,咱们必须快一点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当先跳入火中,叶香馨惊呆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可是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他脚刚落地,鞋子周围的火焰奇迹似的立时熄灭,斗室中多出了这么一块不大不小足够一人站稳的地方,但其他位置则烧的更旺。
紧接着他看准方位跳入另一处火焰,同样,那处火焰熄灭,就这样左一下右一下,很快就跳到了斗室那一头,每次脚落地就好像暗中有什么东西把火焰逼到四周,仔细一看原来石板活动并且可以下沉。
“记住了吗?就这样跳过来”他在另一边大声道,生怕叶香馨听不见。
“噢,噢,我知道了,我记住了,是这个接那个,不对不对,第三步是那里么?”
姬重阳还想说,却听得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不知是火焰还是姬重阳触动了什么机关,斗室火八卦这端石门已在缓慢移下,显然是要隔断这两间屋子。
“香馨,没时间了,快点”他伸出手,一边盯着石门下降的速度,一边招手催着她。
“嗯!”叶香馨闭着眼睛,跳到的一块区域,火焰应声熄灭,她再依次跳到第二块第三块,当跳到第五块时,她急忙大喊:“下一步我忘记了!”
“巽位,跳巽位!”石门已落到三分之二,姬重阳不得不弯着腰跟她讲话。
“巽位,巽,是这里了”她找准方位纵深跃起,跳到了第六块,但是由于距离没有掌握好而导致另一只脚没有踩对位置,恰恰就是因为这一点失误,火焰腾的一声烧起,宛如红色魔鬼,她身上的侍卫衣顿时燃着一大半,急的她都快要哭出来。
“快~”姬重阳大吼,心里也开始着急,石门马上就要见底此时不搏那就真是必死了……
第十四章秘室遇险[本章字数:3002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011:41:46.0]
----------------------------------------------------
叶香馨见后已无退路,情急之下再也来不及扑灭火焰,运起轻功窜入那最后一丝缝隙,速度可比游鱼入瓮,就在脚将将离开火盘时,石门“咣”的一声完全合上,听声音没有万斤也有几千斤力道,如果压到人身上足以变成两半。
人道否极泰来,斗室中机关,对应的正好是那诗中“七踏火边”这最后一句,早在火苗腾起之时,姬重阳就意识到火焰圆盘走向明显就是一张八卦图,更认定了七踏之数定是与八卦有关,也就有了后来的推算和冒险尝试。
姬重阳扶起她,才发现她膝盖衣料微破,亮晶晶的大眼睛中满含泪水,鼻头也酸了,显然是千钧一发之际伤到了。
他心急如焚忙问她伤到哪里没有,叶香馨勉力站起拍拍身上的灰,支持不住又坐倒在地下。
“我没事,不过膝盖有些麻,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快看,这房间简直是帝王,不,连帝王也住不起……”
随着她的赞叹,姬重阳才开始注意到眼前奇景,原来石门这一边没有几步便是尽头,尽头处右拐另有一石室,叶香馨窜过来时随着惯性直接撞到角落,也幸而比姬重阳更早看到,这间石室第一眼望上去便是大,出奇的大,其精美程度与晋王宫中任何一间房屋都不可同日而语,光支撑重量灶口粗细的石柱就有九根之多,顶端要四人摞起才可摸到,地面空间可以容得下五桌十人宴席。
大,意味着奢华。
石柱上刻有精工细腻的花草鸟鱼图案,图上细纹荡漾漂浮引人遐想无论植物还是生物皆都栩栩如生,加之金粉描边,简直要从画中跳出来,顶端与墙壁四周用银丝装饰勾边,每隔几寸便镶上一颗夜明珠,照的一片通明,屋内石台上更是陈列了各个国家的宝物,掐丝金杏瓶,东海玉绿珊瑚,拳头大的夜明珠,熏炉中还剩下一半的龙涎香,郑鲁诗书,卫国乐器,各国秘辛竹册,墙壁上,矮桌上……
眼花缭乱!当真令人迷失在华丽中。
姬重阳唯独对那些史书感兴趣,拿起看了又放下,匆匆看完后赶紧拿出“通古筏”记录下来,反而那些珍宝在他眼里直如粪土一般。
“唔啊,这里应当叫做金室才对,我可以拿几样么?真想摸摸,但是我现在屁股疼起不来,呜呜呜”她小偷本性此时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来,引得姬重阳一阵笑。
“这么多宝物,那得住着什么人呀?不会是周天子吧”香馨坐了一会儿,好奇心战胜了疲劳,渐渐觉得膝盖慢慢恢复知觉,扶着墙站了起来,东摸一把西掂一下,趁姬重阳不注意还偷偷藏了两只耳环到怀里,然后自顾自傻笑。
“丫头,别笑了,来这里”他愉悦的喊,毕竟这么多辛苦不是白费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叶香馨听话的走过去,说话声从石室一角小门发出,进入之后别有洞天,屋子里相比外面平淡无奇,只有一张床榻,打过油的木质铜镜梳妆台,简直和普通女子绣阁没两样。
“床上怎会有一卷木简!”姬重阳惊诧道,木简静静躺在那里,好似十天不变,百天不变,百年不变,直至腐烂。
他拿起这卷木简,沧桑感,悲痛失落感立时钻进他的心底,令人好不难受,突然感觉到此次探险的目的,应当就是这木简了!
缓缓解开绳索,展开木简,他庄重且掷地有声:“昔日贪恋爱欲,思及旧情,每月盈之时私会于此”声音越来越小,眉头也更皱在一起,显然这其中秘密实在惊人。
“血?有意思”血的痕迹露出一小块,他展开,越来越大,越来越恐怖,好像有人写完这卷后自刎于其上。
就在姬重阳兴趣大增,正要迫不及待展开的时候,突然听见叶香馨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回头,紧接着自己后颈也遭受剧痛,闷疼酸楚,双眼失明霎时思绪也不知道飞的哪里去了……
他倒地后立时一片寂静,灰暗中有一人作手刀状,嘴角露出狞笑,舔了舔嘴唇,隐身富丽堂皇其中。
再说姬文华,那夜姬重阳不准同去时,她本来十分气愤,独自坐在房屋中就要等待时机偷偷跟踪他们,但是决定还没热乎,她思前想后就又琢磨到了另一个点子:“哼,既然大哥不让我去,我为何要死皮赖脸跟着,让人看扁多没面子,我偏偏要做一件大事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赵氏秘密,当然要从赵家入手,嘿嘿”水汽氤氲,泡在木桶中她如是想着,将玫瑰花瓣摆弄到这边,又拨弄到另一边,下定决心:“对,我就去晋阳!”
她说做就做,立马换了一身干净朴素的衣服,打好包裹结好帐,留下了一些银子和一封信件,信心十足的上路了,那双胞白马预示到将要分开的命运嘶啼不止,碍于主人的命令还是乖乖不敢发脾气,她很满意,翻身上马消失在曲沃干燥的街道中,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
彭蠡之滨,渔舟唱晚,沃水之侧余涛未尽,河岸边横躺着两人早已不省人事,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挺拔,女的清丽脱俗,手腕相连处系着一条丝带才没被冲开,渔夫看到这情景,收起竹竿从岸边赶了过来,他先看看女子,觉得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