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回去吗”
吴孝武和田从梦一齐看向楼梯上走下来的人,惹得寒云秋尴尬地冲吴孝武打了个招呼:“啊,有人在啊,我还以为是梅鹤青呢。”
吴孝武很显然更专注他下楼说的话,问道:“你想让她回去”
“这不是你们的事儿吗,我就好奇问问,纯好奇,”
吴孝武笑笑,道:“你就是寒云秋,那个传承者”
寒云秋点点头,道:“是我。不过你们接着聊,我旁听,当我不存在就成。”
吴孝武不置可否,目光转向田从梦,道:“我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本来打算最后说的,既然他先说出来了,那我也先问吧。你想会极宗吗”
田从梦摇摇头,道:“有没有什么不用直面战场的活计有危险的也没关系,死不了就行。”
死不了就行寒云秋听到这话笑了,这话与他的想法还挺相近的。
吴孝武低头摸着下巴沉思,没人打扰他,连一向跳脱的寒云秋都安静等候。
良久,他抬头道:“没有。”
正当寒云秋要开口的时候,吴孝武紧接着道:“不过可以给你调换营帐,让你不用那么危险。”
“哪里”
“燕隼帐。他们是整个战场危险性最低的营帐,任务比较繁杂,运送伤兵啊,保护太常修士,见缝插针似的支援等等,他们往往最后出手,那时局势已然稳定。”
“容我想一想。”
田从梦的语气明显强了些,这表明她有一定的意愿,虽然还有顾虑。
寒云秋嘿嘿笑道:“那个,吴统领啊。”
吴孝武笑眯眯道:“怎么了我们的传承者大人,有何吩咐”
得,看着样儿就知道什么事都办不成,不过寒云秋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看看,能不能把我也调去燕隼帐”
“行啊,怎么不行”
寒云秋一下子站起来:“好啊,那太好了!”
“就是啊,你这个有点问题,人家都是一个营帐干到最后,你这样的得每隔一段时间换一帐,把五个营帐都轮完了才能走。”
寒云秋不忿,指着田从梦道:“那为什么她可以”
“她是特例,人家有苦衷,你有啥苦衷我看你杀敌很猛嘛。”
寒云秋一屁股做到椅子上,道:“我也有苦衷啊,我……我……我杀敌的时候伤着了,现在胸口疼!”
“是吗”吴孝武双手合抱,俯身看着寒云秋,道:“我看你没什么事嘛,下楼气息也很稳,全然不像个病患。”
“我这是内伤!内伤!”
“得了吧,我打仗这么多年,可以说除了死什么伤都受过,你有伤没伤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寒云秋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吴孝武不再打趣他,转而问到田从梦:“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田从梦点点头:“好,我去!”
“这才像个样子嘛,好歹是农华宗的,没给我们丢脸!”
她抬头看去,梅鹤青与秋书雪一前一后下楼,笑容满面,很是开心。
吴孝武起身,道;“既然事情解决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帐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
寒云秋撇撇嘴:“本来就没想留你!”
吴孝武并未生气,反而微笑道:“你可要想好,我是你统领。”
糟了,忘了这茬。寒云秋瞬间转换表情,赔笑道:“统领好走!”
吴孝武笑着摇摇头,走出门叫上守卫的副将前往城墙上位置最高的一处名叫“廉忠”的大堂。
“廉”指品行,“忠”指信仰,廉洁为民,忠于众生,这就是廉忠堂的意义。
副将南门云昂问道:“您真不准备责罚”
“罚什么鞭笞”
“军法不是这样的吗”
吴孝武狠狠敲了南门云昂一个板栗,道:“她是当兵的入了军籍了十几岁孩子怕很正常,你当初不怕”
南门云昂鼓着腮帮子反驳道:“不怕!我上战场了!”
“得了吧你,握着剑缩在后边不杀敌,上跟没上有啥区别还得我费心保护你,还不如不上呢!”
南门云昂涨红了脸,确实没话说,当初他比田从梦还要大几岁,上了战场照样腿发抖。
吴孝武回头看看门,掠出十几丈远后对南门云昂说道:“她可能不是怕自己死了怎样,是怕死了会怎样。好多人不是为自己活的,是为别人活的。”
“您是说传承者”
“不是他,那小子心眼最多,所以才表现得勇猛,他是掐准了不会死在这儿。知道最终结果再走流程没什么可看的,显不出来什么。”
吴孝武笑道:“相反,我更看重那个小姑娘,她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怯懦。等着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呢。”
“您还真笃定啊。”
“那当然,我白多活这么多年啊”
吴孝武眼见孟秋白已登上城墙,便不再废话,与副将双双加快速度奔去。
梅鹤青问道:“你说服的吴孝武”
寒云秋耸肩摊手,否认道:“不是我,我刚下来他就提出调换了。在此之前我问的是,田从梦是不是想回去。”
秋书雪道:“你的意思是吴孝武怕田从梦回去,才调换的营帐”
此话一出就被田从梦否认了:“我哪有这本领啊,你们别瞎猜了,说不准是吴统领心底善良,不忍我受那鞭笞之刑,专门想到的解决办法呢”
梅鹤青不信她的说辞:“他怎么就能确定你会同意调去燕隼帐”
秋书雪紧接着问道:“你怎么会同意”
寒云秋看见田从梦纠结的脸色赶忙替她解围:“好了,追着这些问题干什么现在的结局很好嘛。”
秋书雪语气缓和下来,再没有质问的感觉,朋友谈心般轻柔地说道:“从梦,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燕隼帐一样有危险,你并不是怕死那么简单对不对”
梅鹤青倒是释然,他拽着秋书雪坐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们没必要刨根问底。”
秋书雪也知自己逾越了分寸,轻轻叹息一声后便打消了追问的心思。
田从梦道了声歉便借口自己要休息就回屋了,剩下寒云秋三人在底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