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秋控制着暗器围绕的范围越来越大,比最开始足足大了一丈,但还是没遇到任何阻碍,常寿陵连挡都不挡。
也难怪,他若是挡了,以赵世龙和李自封的性子肯定会算他出了一掌。
他若是不想浪费掉这个机会的,就只能等寒云秋露出破绽。
想要破绽?我给!
寒云秋突然撤了暗器,不但将其收回,还收进了玉佩,明摆着告诉常寿陵他撤了防御,任他来。
吴洞虹惊叹道:“真是大胆啊!”
温千寻不解道:“这不是找死吗?”
吴洞虹听见自家弟子的话,小声解释道:“常寿陵这老家伙就是要耗,就算寒云秋晋升到了天境,灵气储量还是比不过那老不死的。”
“你们以为驾驭这样一件暗器有多轻松?消耗的精力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影杀楼能以暗器出名,靠的就是独世秘法,常人能这么快熟悉驾驭就足够令人称赞了。”
“耗,他耗不过常寿陵。”
“所以他选择了硬碰硬?”左焕白担心道,“那岂不是会更快落败?”
“不对,没有了暗器抵挡,他怎么能挡得住常寿陵一掌?”
她从吴洞虹的摇头中探寻到了答案——他也不知。
现在知晓寒云秋计划的怕只有他自己了,常寿陵可能会猜到一点,也可能什么都不管,就用一掌扫清障碍,再一掌把寒云秋送入鬼门关转一遭。
果不其然,常寿陵不再等待,立马显出身形,拉开右臂轰出手掌。
不知是什么招式,组成这一掌的灵气在熊熊燃烧,手掌也不似佛家法门那般慈悲模样,虽在燃烧,却是惨白火焰,望去如磷磷鬼火,瘆人可怖。
这一掌巨大无比,封死了寒云秋的退路,他只能硬抗。
阮莹莹心想他会唤出暗器挡下这一击,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有些晚,暗器可能还未摄入多少灵力就要飞出抵挡,但能抵消一点是一点,若是运气好,完全挡下也不一定。
寒云秋没有这个打算,他手持惊云快速后退,边退边默念口诀,即使剩下一只手也没闲着,不停地变换手势结着复杂的印记。
他在布阵,借助了一点外力。
孙元贞给他的玉佩里有不少好东西,《青莲诀》是一个,《四兽阵》是另一个,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今日情景。
那座幻阵,既是考验,也是磨炼。
更重要的,是指导。
寒云秋顿住脚步,左腿弓步下蹲的同时左掌结印扣在地上。
方才与全志成打斗经过的四个遥相呼应的点骤然亮起,蔓延的灵气流转交织,直至整座阵法的形状明晰。
椭圆,寒云秋一半,常寿陵一半。
那只拍出的手掌在寒云秋这半场,不过无需多虑,它马上就会消失了。
吼!
四兽齐吼,叫声从东南西北四个不同方向传来重叠在一起荡开,温千寻看着微微颤动的酒杯扬起嘴角。
有意思,真有意思,寒云秋的秘密像个无底洞,永远看不到底,明明必输的局,谁知道他还能挡下。
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四兽影张开大嘴吐息灵力,木、金、火、水四道颜色各异的攻击齐齐轰在常寿陵拍出的手掌印上,生生阻滞了它的前进。
这阵法的等级有多高?寒云秋不知道,不过四兽的神兽等级是比狰高的,所以他猜这个阵法要比孙元贞考验他的那个强。
“天真。”
常寿陵负手而立,在他那半场慢悠悠地走向寒云秋,接近四兽吐息的灵力链,一边欣赏朱雀烈焰焚身的璀璨身姿,一边嘲笑道:“阵法的确不错,不过就凭你那半吊子的造诣和微末的道行,还发挥不出它的实力。让孙元贞来主持才会构成威胁。”
他将目光移向寒云秋,意念一动,阻塞停滞的掌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挣脱四兽的围困再次飞向寒云秋。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我可是重伤全志成的人啊!”
寒云秋把惊云插到身前,双手结印,疯狂笑道:“谁说这阵法是阻挡用的?”
印落下,四兽同时爆发光芒,整座阵法的符文疯狂涌出,或赤红或金黄的繁杂阵文如风吹雪花般飘飘扬起,跗骨之蛆般钻进常寿陵打出的掌印。
那四只冒光的神兽或飞或跃或奔,都朝着常寿陵而去。
咔擦!
常寿陵不愿出手,一味躲避,他不能给寒云秋浪费第三掌的借口。让他没想到的是,寒云秋控制的那条青龙竟然咬住了他与掌印联系的隐线。
唳!
朱雀引颈而鸣,燃烧己身化为烈焰顺着隐线烧来。
常寿陵不再淡定,急忙切断自保。
他阴翳地看着寒云秋,渐渐咬紧牙关,白发须眉无风自浮,寒云秋的难缠已经快要耗尽他的耐心了。
砰!
寒云秋引爆了“四兽阵”,那些符文,那三只神兽,连同常寿陵的掌印化为破碎的灵气融在空中,渐渐消失的光亮宣告着它们曾经的辉煌,已然覆灭。
第二掌,挡下。
噌!
众人随着纷扬的符文下沉的心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寒云秋根本没有喘息,他祭出了韩盛羽的长针暗器,欲取常寿陵首级!
“好小子!”
常寿陵再也忍不住了,他要以原境界拍出这一掌,哪怕被暗器击中也在所不惜。
他在心中默念口诀,“阴阴宙宇,煌煌高灼,求得东风,送我归客,树暖无声,花开雨落,万物寂灭,不辨清浊!”
这次挥掌相较前两次都更缓慢,也更凝重,他得防备寒云秋再用一些出人意料的招式抵御,还得及时躲避暗器的袭击。
必要时,就算自己被击中也要把这掌送到寒云秋身上。
李自封看出了常寿陵的打算,他对阮晓传音道:“你不觉得常寿陵很怪吗?”
“哪里怪?”
“他一定要把寒云秋打成重伤,这和其他宗门,包括我们的目的都不一样。”
阮晓不甚在意道:“也许他只是为了面子呢?你又不是不了解方灵宫的行事,从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哪轮得到别人欺负他们?”
“他们可是一开始就冲着寒云秋来的,可是一点不怕传承者的身份,反而因此处处下死手、重手,这就不太正常了。”
阮晓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
“魔使。”
“不,不对。”阮晓否定道,“他身上没有黑煞。”
“有没有一试便知。”
李自封就要站起来亲自动手,被阮晓拦下。
“再等等,我认为寒云秋能接下这一掌,他若接不下,再出手也不迟。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牌没打?”
李自封当然想看,可也不能为了私欲任由常寿陵放肆,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站起。
如果这时候站起来叫停甚至出手,很有可能让其他七家宗门看不起,看啊,极宗输不起!小的打不过来老的!
他可不想极宗被外人这样看扁,本来念生大陆的平民就要低人一等了,他不能再让这些修士抬不起头。
传承者不只是一个人,现如今已成了一种荣誉,一种骄傲。
世界的希望不在别人那里,在我们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