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中,听到了宋秘的声音:“澈儿,没事了。gugeyuedu.”
纵然他这么说着,略带着安慰的柔软语气,然而却还可以从打开的窗户里,听到少年犹如困兽一样的呜呜声,显然是被折磨得神智都混乱着。
“月,月.......”他喃喃地说着什么,让身边的圣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凰北月。”圣君低沉的嗓音里缓缓说出一个让墨莲忽然安静下来的名字。
隐约觉得,就算身在外面,也能感觉到圣君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度危险的气息。
凰北月怔了片刻,打算悄悄离开,却听见圣君说:“你想要她吗?”
不知道墨莲如何回应,没有声音,不过他应该点头了,圣君便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她迟早是你的。”
“我想看她一眼。”墨莲低声说,这时候的他,说话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困难,语句居然很难得的完整了。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是圣君站起来,慢慢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雪景,道:“你当初跟我要眼睛,就是为了看她一眼吗?”
身后的墨莲没有说话。
凰北月却提心吊胆起来,她现在和圣君只有一墙之隔,不,应该时候只要他稍微低下头,就能看见窗外墙角的她。
她一向善于隐藏身上的气息,无声无息根本察觉不了,不过还是有些担忧。
听到他和墨莲的对话,她的呼吸有些不自然的沉重起来。
只觉得墨莲不应该这样,他付出的越多,她越是愧疚,因为同样的感情,她根本无法回报。
“我可以给你眼睛。”圣君看够了窗外雪景,又慢慢走回去,“只是,也许你看到了她之后,会求我收回你的光明。”
“不会的!”墨莲说得斩钉截铁,非常坚决笃定,真是一去不回头的勇气!
圣君没有给他回答,沉默了一阵。
凰北月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有些事情,自己被蒙在鼓里很好,弄清楚了,她忽然觉得是沉重的肩膀上,再次压下一副重担。
她很累。
悄悄起身,隐约听见墨莲在里面问:“你会杀了她吗,父亲?”
凰北月一惊,撑着墙角站起来的手上忽然一软,脚步一滑,整个人便跌坐下去。
☆、逆风而行【8】
凰北月一惊,撑着墙角站起来的手上忽然一软,整个人便跌坐下去,脚步一滑,刚刚踩了雪的脚底在地板上磨出一声细微的声音。
她神经一紧,全身紧绷,后背上几乎是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房间里的圣君忽然冷冷地抬起头,疾步走到窗户前,往外一看,窗外空空如也,墙角下也没有人,只有一只黑猫站在廊下,舔着脚上沾染的冰雪。
‘喵呜’
那黑猫抬起头来,对着他叫了一声,然后便颠颠儿的跑进雪地里。
“是猫吗?”墨莲在里面问。
“是猫。”圣君放下戒心,转身走进去。
身体攀着房檐,后背紧紧贴着檐角的凰北月松了一口气,还好,以前在现代娴熟自如的驭兽术也没有荒废,关键时候还能让她把院子外玩耍的猫给驾驭了,让它来替自己被黑锅。
这种没有灵性的动物最好控制,只要意识强大,就可以任意驱使他们。
想她当年能只凭意识便征服冰灵幻鸟,这区区一只小猫有算得了什么?
抚了抚快速跳动的心脏,她心里想既然都到这地步了,就好好看看里面那人是否真是墨莲,这声音如此熟悉,可她认识的墨莲怎么会这么流畅清晰的说话?
身子微微一晃,抓住前面房檐下一根梁柱,她便能探头看见房间里的情形。
圣君背对着她,站在床边,而墨莲盘腿坐着,正是面对着她,不过他眼睛看不见,也不怕会被他发现。
他微微吹着首,上半身的衣服脱掉了,露出少年清瘦却结实的身体,他身后有黑色的元气在闪动,因为圣君的身体遮挡着,所以她没有看得很清楚。
只隐约看见是两根细细长长的黑色棍子,比手指粗一些,比手臂短一点,似乎那棍子上还有惊喜的雕刻花纹,以她的目力,也只隐约看见一点凹凸,毕竟是纯然一体的黑色,也看的不甚清楚。
那黑色的棍子似乎从墨莲的后背上抽出来,像两根翅膀一样在他身边展开,四溢的黑气就是丰满的羽翼,衬着那张苍白的脸,有种看见堕落天使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墨莲稍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他眼角的黑色桔梗花,比之前的形状更好看了一点。
就像是.......之前是一朵半开的花蕾,而现在那花瓣似乎稍微张开了一些,有种要盛放的姿态。
只是浓郁的黑色,让他整张脸上都没有之前单纯清澈的模样,而稍微有些嗜血。
她只飞快的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抽身,从屋檐下离开,去另一边的王府书房中寻找‘天罚’的另一份残卷。
想到刚才看到的,以及孟祁天的警告:小心墨莲!他被称为光耀殿的猛兽并不是浪得虚名。
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搅得她的头一阵一阵的疼,无法再专心寻找,她索性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蹲下来,让自己混乱的脑子静一静。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门外的雪光忽然映了进来。
☆、逆风而行【9】
凰北月吓了一跳,连忙缩了缩身体,躲在一排书架之后,依旧屏住呼吸,将身上所有的气息都压了下去。
门外那人走了进来,随手将门关起来,走到一排书架边,拿了一本书下来,翻阅了两眼,似乎确定了什么,便放下书,离开了书房。
凰北月等着脚步声远去了很久,才慢慢走出来,走到刚才那人翻阅书卷的地方,从一排线装书中抽了一本出来。
这应该就是他刚才翻阅的书吧。
凰北月将整本书都翻遍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是一本普通的诗集,上面全是些风雅的文字,是贵族家里很常见的玩意儿,附庸风雅的那一套。
她以为自己拿错了,便把周围的书都拿下来翻了一遍,全都是类似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那人进来只不过是想看看快要记不住的诗句而已?
哪有那么简单?
凰北月把诗集拿下来,放进纳戒中,便悄悄潜伏出去了。
从逍遥王府出来,远远的看见临淮城灯火大盛,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回去看看,可是想到你书里可能藏着‘天罚’,必须尽快找孟祁天研究一下。
而且,她没有多少时间去感伤过去,国家之间的事情,她暂时顾不上了。
若她现在就知道,是因为自己,而把樱夜推到那样一个深渊里去的话,她说什么都会回去的。
等她体会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之后,再来回望这一段时间,她几乎都还记得今晚的月光和雪地,如同故意的一样,要让这惨白的月和冰冷的空气,来让她永不遗忘。
如果,万兽无疆真的有传言中,可以超脱生死,你装时空的力量,就算付出生命,她也一定会使用。
*******************北月皇朝**********************
东离国,帝都
千年的历史沉淀,雄伟的都城矗立在晴空之下,旌旗招展,甲士威严,城墙之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旌旗之外,也装饰了红绸。
官道上,一路行去,便可看见飘扬在风中的彩色旗幡。
这是个举国同庆的日子。
南翼国的第一公主千里迢迢远嫁而来,和东离国太子成婚,两国从此缔结姻亲之盟,成永世之好,因此而连成一线,共同对抗外敌。
皇宫里
已经年迈,胡子花白,不能处理政事的皇帝也被拉出来,坐在龙椅上,由美女侍候着,却仍然在不停地打瞌睡,这么喜庆的日子,也不能让他的精神恢复一点点儿。
太子在大殿中走来走去,一身红色喜服,也压不住那一身颤颠颠的肥肉,圆滚滚的下巴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被肥肉挤得快要看不见的眼睛里透出猥琐的光,想到五年前曾经见过的那位国色天香的樱夜公主,他此刻便忍不住想冲出去,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新娘给接回来,拜了天地,直接送入洞房。
“殿下!”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在门口还绊了一下,差点儿跌倒。
☆、逆风而行【10】
太子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去,惊喜地问:“可是公主到了?”
太监喘着气说:“不,不是,是摄政王传话来,说让太子殿下耐心等着,公主在路上耽搁一阵,恐怕要明天才能到呢!”
“什么!?”太子大喊起来,整个人都差点儿蹦起来,“公主怎可耽搁错过了吉日?今天是本太子成亲的大日子,全国百姓都看着,怎么能说耽搁就耽搁呢?不行,我要亲自去迎接公主!”
早就等的心痒难耐,梦想着今晚和美丽的公主一夜春宵的太子听到这个消息,不啻是晴天霹雳啊,心里一腔燥热全给泼了冷水,生气地要冲出去。
他堂堂一国太子,如此尊贵,成亲当日怎可没有新娘子?
说着,东离国太子便要大步冲出去,谁知刚到门口就给两个守卫冷冰冰拦下来了。
“太子殿下,大将军有令,请殿下耐心在宫中等候,明日公主进城,即刻便和太子殿下拜堂成亲。”
“为何要明早?本太子成亲的大事,岂可儿戏草率?他们是怎么办事的?为何不按时把公主送来?”太子怒了,不过面对的是摄政王魏武臣的属下,还是不敢太放肆,语气也平和了三分。
“大将军办事,太子殿下难道还怀疑不成?反正早也成亲,晚也成亲,太子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
那两个人冷冷看他一眼,很明显,有魏武臣在的东离国,别说这太子了,就算里面睡觉的老皇帝,他们也不当一回事儿。
被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心中又怒又惧,太子还想多说什么,旁边的小太监连忙扯扯他的袖子,一脸窝囊的样子。
“殿下,还是听摄政王的吧,反正,迟早都会把公主送来的。”小太监低声嘟囔。
“可是钦天监定的吉时…….”太子的声音忽然消失了,整个人愣在原地,脸上一阵青红黑白交错,如同彩虹一样斑斓闪过。
“殿下,这事情还不全凭大将军一人做主。”小太子吸了吸鼻子,不敢说的太大声。
“混账!”心里也想不明白了的太子忽然怒骂一声,“魏武臣!你胆敢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殿下,殿下小声一点,不可声张啊!”小太监手忙脚乱去阻止他。
太子气得眼睛都红了,怒不可遏,可惜在门外两个高手冰冷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也很快就不敢大喊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魏武臣,你欺人太甚!”
身后龙椅上的老皇帝睡得正沉,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美人怀中,犹自香甜地做着美梦。
城外
南翼国的送亲队伍就地扎营,生火造饭,成功护送了樱夜公主前来,东离国赏赐了不少好酒好肉,犒劳舟车劳顿的士兵。
看着成立欢腾喜庆的景象,一群士兵也不知道心中是忧还是喜。
他们的樱夜公主啊,美丽善良的樱夜公主,却嫁了东离国太子那种卑鄙阴险的小人,这让一般百姓都难以接受啊。
☆、樱之陨落【1】
可怜的公主,为了南翼国,就算再不愿意,也要远嫁而来,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如何?
“小侯爷,过来一块喝点儿酒吧!天冷暖暖身!”几个士兵吆喝起来。
站在高地上,一身戎装的男子转过身来,有些阴柔之美的面孔此刻却有种阳刚的冷硬,淡淡地笑了笑,道:“你们喝吧,今夜准你们大醉一场!”
“多谢小侯爷!”听到他的话,众人都高兴地大笑起来。
淮北候府的小侯爷曹秀之是此次负责护送樱夜公主来东离国和亲的使者,一路上收敛了往日风|流浪|荡的作风,规规矩矩,穿上戎装,骑上骏马,腰佩宝剑,身边没有莺莺燕燕,美女环绕,倒比平时看起来正派多了。
他和樱夜公主早就相识,之前已经去过北曜国一次,关系匪浅,回国之后他也常常进宫看望樱夜公主,公主虽不喜欢他的花心作风,不过对他这个人倒是不怎么讨厌,毕竟,曹秀之总有办法让她笑起来。
曹秀之也乐得讨这位美人开心,不知道为何,看见她难过,他回去之后,拥着美人,也觉得心中抑郁,而只要他笑了,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异样的情愫,他没有察觉,淮北候却是已经察觉了。
樱夜公主虽然高贵,但是能拴住爱子的心,又能稳固淮北候的地位,迎娶一位公主,对淮北侯府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这件亲事淮北候和夫人商量了多日,终于要向皇上提起,可是不想,半路却杀出了东离国的使者来求亲,更想不到的,是皇上居然允准了。
无奈之下,淮北候只能将这点儿小心思收起来。
而曹秀之在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也曾急急忙忙进宫见过樱夜公主,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回来之后他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转而向皇上请旨,愿意亲自护送樱夜公主前来东离国。
轻轻抚摸着腰上的宝剑,曹秀之抬起头,看着矗立在不远处的东离国城池,一双秀美的眼睛里,有些复杂难舍的光芒闪过。
“少爷!”
正望着城池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