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趴在小木桥上看了半天,估摸着圆月要着急了,宛桃便拍拍手准备回去,结果一转身,便见一个少年站在桥下,朝她盈盈一笑“那么站很危险的,说了你怎么不听呢”

  时隔五年,赵奕然出落得越发清秀,一袭宝蓝色长衫,身量长高了不少,只是袭长衫的颜色跟初见时一模一样。shuyoukan.

  恍惚间,宛桃还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五年前。

  见宛桃愣神,赵奕然走过去“你这丫头,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这次可没敢吓你。”

  宛桃这才反应过来,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认不出来你,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你那个膏药真的很好用,我第二天就不疼了,还一直想谢谢你来着。”

  赵奕然笑道“毕竟也算是我的过失,要是不好用,我是不敢给你的。”

  能不好用吗宫里只赏下来两瓶的金玉露,一瓶在太奶奶那里,另一瓶就是他那瓶。

  赵奕然的皮肤白皙,被元战揍了一拳,一直到回到长安都没消肿,太奶奶问他那金玉露哪去了,赵奕然就说弄丢了,然后被太奶奶好一顿数落。

  被数落的时候,赵奕然还在想,那小丫头不知道用着那金玉露,觉着好不好。

  宛桃不好意思道“也不能算是你的过错,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宛桃长成大姑娘了,比五年前更加明艳,比赵奕然见过的任何一个姑娘都好看。

  一起走了一段路,赵奕然忽然抬头问她“我这回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会在元府待着吗”

  宛桃一愣“我几乎不在元府过夜,今天寿宴结束就要回去的。”

  赵奕然有些微微地失望,不过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他随即笑道“这样啊,我还想着没事的时候可以找你下棋读书什么的。”

  此话一出,赵奕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实在不合礼节。

  只是宛桃一向大大咧咧,完全没注意到哪里不妥,也跟着叹息说可惜,虽然瞧她的样子似乎并不对这件事情感到可惜。

  赵奕然内心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两人一边东拉西扯地聊着一边往回走。

  元战匆匆忙忙补了个觉,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他坐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是太奶奶的寿宴。

  他赶紧从床上跳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骂贴身的丫鬟“碧月我怎么交代你的我睡一个时辰你就得把我叫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做什么”

  被唤作碧月的丫鬟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元战拿衣服,一边委屈道“奴婢看您睡得太沉,叫了您几声,您没回应,就想着您是太累了,得多休息。”

  元战冒了一头的火“什么时候该休息,什么时候不该休息,我自己没谱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小姐过来了吗”

  碧月同圆月关系很好,圆月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期待同她家小姐的会面了,早上遇见圆月的时候,她那张圆圆的脸蛋兴奋得通红,说是自家小姐又漂亮了。

  碧月小心翼翼道“二小姐已经到了,现在应该在竹溪小院。”

  元战匆匆收拾好,赶到竹溪小院,却没见到宛桃的身影,倒是圆月站在小木桥旁边,跟“望夫石”一样翘首以盼。

  元战觉得自己脑袋上的青筋直跳“你在这里干什么二小姐呢”

  圆月在专心地等宛桃,没注意到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元战一出声,她差点被吓个半死。

  元战觉得青筋跳得更欢快了。

  圆月发现眼前站着孙少爷,这才赶紧调整好情绪,道“回孙少爷的话,二小姐说她想出去走走,让奴婢在这里等着,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

  这个妹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元战扭头一看,正巧看到宛桃跟赵奕然有说有笑地过来了。

  他们都长大了。

  远远地看去,两人皆是容貌过人,气质清雅之人,宛桃穿着红彤彤的长裙,赵奕然穿着宝蓝色常服,竟然莫名地登对,从花间走过来的样子,宛如一对璧人。

  这样的认知仅仅在元战的脑袋里存留了几秒钟的时间。

  下一秒,他就气势汹汹地扑了上去。

  赵奕然远远地,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气,抬头一看,元战朝他们迎面走来,脸色不善。

  这一幕,让他的鼻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见到兄长过来,宛桃上前几步,开心地迎了过去,“大哥,你起来了”

  元战一直对她挺好的,这几年间,在元战的照顾之下,宛桃对他有了几分依赖,在他面前会撒撒娇。

  赵奕然也笑着跟他打招呼“元弟,听说你近来辛苦,不过也是有所收获的,壮实了许多。”

  元战的拳头痒痒的,有点可惜他们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轻易招呼一拳头到赵奕然的鼻子上去。

  他淡淡一笑“是啊,别的不说,训练了这么久,我觉得我更会打人了。”

  赵奕然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笑笑。

  元战开始教育宛桃“你怎么又自己乱走了,不是跟你说了,要待在竹溪小院,今天来的人多,什么人都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宛桃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就是随便在这逛逛,在院子里坐得久了,有些气闷,这不是没遇到什么人嘛。”

  元战气不打一处来“还说没遇到人,你不是遇到奕然兄了吗”

  只差说,你给我离赵奕然远一点

  宛桃理解莫名觉得操心的老大哥很可爱,为了避免他越说越生气,宛桃揽过他的胳膊“行了,大哥,我们也许久没见了,听圆月说你不久之后要进宫当差了,跟我说说情况呗。”

  元战这才冷哼一声,开始跟宛桃抱怨这活根本不是人干的,不管刮风下雨,都得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天子脚下,连个多余的表情都不能随便做。

  现在只是训练,还没正式去,等到了宫里,又不知道该是怎么个惨淡的光景。

  元战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一遇到正事,做得还是挺漂亮的,这点让元庭很欣慰,毕竟这点没随了百事不成的元景。

  赵奕然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忽然接话道“做宫中侍卫只是历练你的第一步,在校场训练的那点根本不算什么,在长安,官家子弟竞争也尤为激烈,你的这个机会大概是元爷爷好不容易争取的,你得好好做。”

  把元战说得脸都黑了。

  他抱着胳膊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跟自己妹子说几句话,奕然兄还是不要插嘴了吧。”

  赵奕然无所谓地笑笑“我只是提醒你,而且去了长安,元弟的脾气得学着圆滑一点,世故一点,不然向前的路可能会很难走。”

  在宛桃看来,赵奕然这几句话确实是诚心诚意的忠告,只是这时候的元战哪里听得进去他冷哼一声“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奕然兄还是管好你自己,二妹快要到了出阁的年纪,还请奕然兄最好不要刻意靠近二妹。”

  话题又扯回到了自己身上,宛桃只觉得头皮一麻,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来“大哥,你别瞎说,你吃过饭没有刚起来是不是饿了走吧,咱们去吃点东西,不瞒你说,我也饿了。”

  元战这才带着宛桃吃东西去了。

  赵奕然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宛桃今天穿着艳丽的大红色,一般人穿这种颜色未免压不住,会显得俗套,但穿在宛桃身上,就更衬得她肤若凝脂。

  赵奕然默默地算着自己的年龄,他是不是,也该考虑娶妻的事情了。

  宛桃这次准备的是一件抹额,里面塞了晒干的菊花瓣,抹额上精致的花纹,是宛桃画出来,请杜氏绣的,上面还缀着几粒粉色的珍珠,整个抹额不算贵重,但胜在准备得繁琐用心。

  老太太年纪大了,对珠宝玉器什么的不感兴趣,每次寿宴,最期待的就是能看到子孙们费心费时间准备的东西。

  收到宛桃的抹额,她高兴得爱不释手,拉着宛桃的手直夸“你这孩子,不仅容貌出众,又聪明又能干,还知道太奶奶喜欢什么,真是太难得了。”

  她话音刚落,宛桃就感受到了来自背后那道强烈的视线。

  她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元琪。

  元琪跟她简直是死对头,每次她到元府,元琪就会追着她阴阳怪气地讽刺。

  宛桃也不惯着她,该怎么怼就怎么怼,好几次把元琪气得眼圈通红。

  但是元琪一点也不知道学乖,等一下次她再过来,元琪蹦跶得比以前更欢快。

  时间长了,宛桃也习惯了,哪次来没跟元琪斗斗嘴,她都觉得少点什么似的。

  果然,下一秒,元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太奶奶,我花费了半年时间抄的经书,您都没这么夸我。”

  老太太闻言,笑眯眯地看向她“琪儿也用心了。”

  元琪是家中嫡女,容貌却远不及宛桃,性格不如宛桃沉稳,心智也没有宛桃成熟,老太太心中唏嘘,若是宛桃是嫡女,那许多事情都会变得更容易些了。

  赵奕然献上了一盆通体透亮的珊瑚,由血玉铸成,有半米高,遮着它的绒布一掀开,清亮的红色光芒便盈盈地溢了出来。

  赵奕然恭敬地朝老太太行礼“这是太奶奶托晚辈向您献上的寿礼。”

  这珊瑚大气磅礴,价值连城,即便是在元家这样的人家,也少见这样的东西。

  老太太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短暂的惊讶之后,她眼中带了一丝赞赏“替我谢谢你太奶奶,我们老姐妹这么多年没见过了,难为她还惦记着。”

  随后又打量了赵奕然一眼“时间过得真快,都长成大小伙子了,你今年可有十六岁了吧”

  赵奕然恭敬答道“晚辈正是十六岁。”

  老太太顿了一顿,笑道“那你太奶奶可为你定下亲事了”

  赵奕然愣了短暂的一瞬间,然后笑道“不曾。”

  老太太接着道“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元家欲同赵家结为秦晋之好,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

  此语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聚在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眼底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赵奕然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笑道“婚姻大事全凭长辈做主,奕然不敢有所置喙。”

  是个万金油一样的回答。

  老太太随即一笑,叹道“是个好孩子。”

  这个插曲很快掀过了,寿宴再一次热闹起来,孩子们围着老太太,一派天伦之乐的和谐模样。

  元琪的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太奶奶有意同元家结亲,赵奕然是赵家嫡长子,她是元家嫡长女,若是联姻,那不就是她要嫁给赵奕然了

  她悄悄地望向赵奕然,脸颊微微有些红。

  赵奕然长相俊秀,十二岁的时候,献给爷爷的那幅画就可媲美名家,听说在翰林学,他的课业也是十分优秀,如此看来,简直是前途不可限量。

  元庭也觉得老太太有些糊涂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问,即便两家有意,那也应该是两家的长辈坐在一起商谈啊。

  等宴会散去,元庭留下来跟老太太说了这件事情。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赵家是长安贵族,赵奕然身上那是背负着延续赵家香火的任务,整个赵家会举全家之力来培养他,我们家的地位终究是差了点,我要是跟那个老妖精谈这事,八成就会被岔过去。”

  元庭似乎有点明白了,他皱皱眉头“可是奕然毕竟只是个孩子,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由长辈做主,就算他愿意,赵家那边不同意,也没有用啊。”

  老太太从容地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黄梨木的桌子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动“我见那孩子是个有主见的,不管怎么样,这总比没有机会好。”

  元庭沉默了一会儿,道“调职入京,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同赵家结成了姻亲,那赵霖也不一定就会帮我们。”

  不过都是些面子情,能管多大的用。

  老太太嗤笑一声“那以后赵家还不是要由奕然接手的你还是不知道枕头风的厉害,堂堂兵部尚书还不能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话再说了,即便你没机会被调回去,还有景儿,战儿呢”

  元庭提到元景就生气“这个长子真是白生了,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还不如战儿上进。”

  老太太转着自己手上的翡翠镯子,道“景儿没啥大本事,但他自有他的福气,不是生了个貌美的女儿总会对元家有贡献。”

  元庭迟疑道“你是指宛桃”

  老太太微微一笑“我本来想着是等宫中选秀,将宛桃送进去,但是近年来宫中并没有动静,听说陛下身子有恙,苏妃娘娘独得盛宠,恐怕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可惜苏妃娘娘同我们家没什么情义,说不上话。”

  苏妃就是苏芷柔,送进宫的,自家的女儿都不一定能靠得上,别说一个表亲姑娘,再说,苏芷柔之前跟元景有婚约,因为这个,她恨不得跟元家完全撇清关系。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既然这样,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想法子让宛桃嫁给奕然。”

  元庭觉得不太靠谱“宛桃算是庶女,奕然是赵家嫡长子,赵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老太太叹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多安排安排茶会,赛马什么的,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若是那赵奕然是个情种,这件事情他自然有办法解决。”

  元庭总觉得不靠谱,但是老太太既然说了,他琢磨了一会儿,就去找元景“府里的这些孩子平时闷得很,这下正好奕然在,还会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你安排几场赛马,踏青,让孩子们都出去走走。”

  见元景茫然,他又补充道“别忘了把宛桃接着一块。”

  元景干别的事情不行,提到玩,他最在行了。

  于是,第二天,元景就安排了一场踏青。

  元战绝望无比“爹,你这什么意思,过去的那么多年,你都没带我们出去踏青过,偏偏今年,我整日要在校场训练,你就带妹妹们去踏青了,你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

  元景用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混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你要是想去,就去跟你爷爷说,你想休息一天,多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

  元战想了想,猛扒了几口饭,憋屈道“算了,还是你带他们去吧,我还是继续去校场训练了。”

  在元府,锦衣玉食地长到这么大,又有元景那么个榜样在那里,元战几乎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到了校场,接触到了同龄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差远了。

  过去的时间补不回来,只能现在多用点功了。

  代氏一边给元珠盛汤,一边道“琪儿大了,珠儿也是大姑娘了,你带她们出去多用点心,战儿在校场练得好好的,你就别引诱他了,我们家也只有他一个有出息的。”

  这句话说得元景心里有些不痛快。

  代氏摸摸元琪的头发,道“我听祖母那意思,是想撮合奕然跟琪儿,你想办法让他们多相处相处,但是也得顾及琪儿的名声,若是琪儿能嫁给奕然,那以后对战儿的仕途帮助极大。”

  元景闷闷道“你别胡说八道,琪儿的亲事你别操心,祖母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了传出去让人听着多不好。”

  代氏手里的动作一顿,看向元景“昨天祖母不是那意思你别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孩子们也都大了,你总得给他们铺铺路。”

  元景不耐烦道“那战儿的路应该由他自己去闯,靠着妹妹的亲事有什么出息”

  代氏只觉得心里闷了一股气。

  元景当了几十年的纨绔子弟,生在世家,却一点这方面的敏感和觉悟都没有,跟他简直说不到一块去。

  代氏将那股子气憋下去,元景好不容易在夏沁院用一顿饭,她不想再闹得不欢而散,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我上回跟你说的,我身边的两个丫鬟,不然你就收了吧,都是老实听话的。”

  代氏又在提这件事情,元景只觉得头都大了,刚才还觉得不错的汤,喝到嘴里也没滋没味的了。

  元景两口喝完,道“这件事情不要再跟我提,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他嘱咐了元琪和元珠吃完饭就到静心堂去,就兀自走了。

  代氏心头酸涩又恼怒。

  元战一向不掺和爹娘之前的恩怨情仇,他吃完了饭,也收拾收拾去校场了,元琪小心翼翼地看了代氏一眼,她也搞不明白为啥娘非要给爹找通房小妾,要是她,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女子接近自己的夫君。

  可是每当她问起来,代氏又苦笑着说她不懂。

  元琪确实不懂,她继续默默地埋头喝汤了。

  春光正好,这天刚刚开始暖起来,明媚的阳光驱散了骨子里的寒冷,让人觉得分外舒适。

  一早,宛桃就开始挑裙子。

  最终选了一身鹅黄色交襟襦裙,戴上一朵浅蓝色小花,头发挽上一半,另一半垂在腰间,她想了想,又戴上一块乳白色玉佩。

  利落又清爽。

  宛桃满意地看看铜镜里的自己,然后出门了。

  宛晨现在正处在一个觉得自己长大,其实还没长大的纠结阶段,他非要杜氏给他做一身玄色长衫,缠了杜氏好几个月,最终杜氏还是没拗过他,黑着脸去扯了黑布给他做了一套。

  宛晨得意得不得了,好像穿上玄色衣衫,再配上面纱,就成了一个行走江湖孤独而勇敢的剑客。

  宛桃有些后悔让宛晨看那么多的武侠话本子了。

  现在天气正好,宛桃也想带宛晨一起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昨天就跟元景说好了,今天要带着宛晨一起去。

  杜氏见宛晨准备穿着那身衣服出门,皱了皱眉头“你给我换回去,换那件玄青色的也行啊,穿这身去踏青一点都不应景。”

  宛晨表情严肃“娘,那件颜色太幼稚,我觉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是用看小孩子的目光来看我,我已经有足够的判断能力。”

  杜氏怎么,穿着玄色衣服就代表不是小孩子了这是什么道理。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我是懒得管你了。”

  然后又跟宛桃道“你进来把这些点心都带着。”

  既然是踏青,总得为儿女准备一些吃的,虽然她知道元家那边准备得肯定不会少,但是她坚信,绝对没有自己费心做出来的好吃。

  而且,杜氏也挺想让自己的手艺去惊艳更多人的。

  元景早就派了马车在府门口等着,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见元昕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元景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二弟,今日闲来无事,你也一起去带孩子们踏青吧。”

  元昕露出了一抹笑容“不了,大哥,我还要去给爹整理修订案宗,怕是没有时间。”

  元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成天忙到晚,也得歇一歇,你看我孩子都多少个了,你和弟妹什么时候要孩子”

  元昕笑道“我们还不急,再说了,延续元家香火的是你,我什么时候要孩子都无所谓。”

  元景愣了一下“二弟这话何故”

  元昕摇摇头“大哥,你尽管去玩吧,我先去编修院了。”

  元景看着元昕的背影,有些发愣。

  他这个二弟,算是越来越怪了。

  这一切都被宛桃看在眼里。

  宛晨站在宛桃旁边,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姐姐,那个人是谁我怎么感觉”他皱了皱鼻子,“感觉他让人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