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真是个不讲理的人,宛桃只好道“我逗你玩的,送,必须送,但是我说的是一张帕子或一个荷包,你只能选一个。dasuanwang.”

  “我不管。”阿寻昂着脑袋傲娇道,“你说了的,我记住了。”

  像是怕宛桃反悔,他一溜烟就跑进去了。

  剩下宛桃在风中凌乱,一张帕子和一个荷包这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她没事为啥要跑出去为啥要多嘴多舌的

  晚上,阿寻回到房间,确定门窗都关好了,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那张粉色的帕子。

  看了看,又赌气地把它扔在床上,气呼呼道“真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一点也不知道黏着我,那我也不黏着你了。”

  望着烛光愣了一会儿,他又不由自主地瞟了几眼粉色帕子。

  像是安慰自己似的,阿寻自言自语道“算了,既然你那么诚心道歉,还送我帕子跟荷包,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吧,你绣工那么差,戴在身上肯定很丢人”

  他把帕子拿过来,又重新揣回兜里“算了算了,就算难看我也认了,谁叫你这么诚心地请求我的原谅,我就大方一点,给你面子,把它戴在身上吧。”

  宛桃不擅长绣活,阿寻是知道的,平时除非不得已,她都不会去碰绣针,如今她居然愿意为自己做这么多东西,阿寻嘴上嫌弃,心里却忍不住美滋滋的。

  他已经在期待宛桃的荷包了。

  不过,宛桃的荷包还没做出来,孟天泽就又找来了。

  因为有墨影发去的暗信,孟天泽没走啥弯路,径直地就找到了林大树的家。

  阿寻正在跟宛晨坐在一起吃小馒头,杜氏做的小馒头很小巧,蓬松又清甜,很合阿寻的口味,也是宛晨最喜欢吃的点心之一。

  他们吃着自己的,还盯着对方盘子里的,都在想方设法把对方的小馒头骗来。

  宛晨提议“我们来猜拳,赢的人就多拿一个,怎么样”

  猜拳是宛桃教给他们的游戏。

  阿寻同意“行,那你输了可别哭鼻子啊。”

  本来阿寻胸有成竹的,结果宛晨一连赢了三次,看着自己的小馒头越来越少,他有些心痛“那,再来一次”

  这次阿寻总算赢了,他得意地笑“开始我都是让你的,你看,这才是我的实力。”

  他得意地夹走一个小馒头。

  结果耳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寻啊,宛晨才几岁,你都多大了,也不害臊。”

  阿寻猛地转过头,孟天泽正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宛晨乖巧地跟他打招呼“孟爷爷好。”

  孟天泽摸摸他的脑袋“这么久不见,宛晨长高了不少啊。”

  阿寻扑进孟天泽的怀里。

  他跟孟天泽也半年多没见了,孟天泽身上还带着战场上金戈铁马的气息,神情疲惫,饱经风霜。

  再厉害,他年纪也大了,几乎未打过败仗的孟天泽进来觉得一年不如一年,年少时的热血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他现在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小孙子。

  饭桌上,孟天泽向林大树跟杜氏敬酒“阿寻调皮,不声不响又跑来了,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杜氏很敬重孟天泽,他为了国家在边境苦寒之地打了一辈子仗,正是因为有这么伟大的将军,梁国才能国泰民安。

  她道“孟将军何出此言,阿寻一点也没给我们添麻烦,反而还整天要忙着指导宛桃写字,给宛晨讲一些诗词典故,他愿意在我这里待着,我反倒觉得很开心。将军若是不嫌弃,以后您要是在外面奔波,就让阿寻到这里来吧,说句托大的话,我是把阿寻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

  这话,杜氏也是斟酌了再三才说的,毕竟孟将军家世显赫,如论如何都轮不到自己这样的小门小户帮他看着孩子,而且如此,孟将军也许会觉得自己是想依附他们的权势。

  但阿寻频频往这里跑,也说明他在家里过得并不好,孟将军不能时常待在家里,有心也无力照顾他,在大宅院待过的杜氏知道里面有多少阴私,她真是心疼从小独自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阿寻。

  孟天泽问阿寻“你意下如何”

  阿寻赶紧把嘴里的鸡腿咽下去,使劲点头“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孟天泽跟杜氏和林大树说“实不相瞒,我之前也想过这件事情,但我心里觉得这太麻烦你们了,才没好意思说的。”

  阿寻十岁了,他有一定的判断是非的能力,杜家对他怎么样,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孟天泽想到这里也会觉得悲哀,偌大的卫国公府,阿寻却不愿意待在里面,儿媳代氏,他训也训过了,气也气过了,只是似乎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她打心眼里没把阿寻当儿子看。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阿寻待在一个他真正觉得舒服的环境中。

  杜氏笑道“阿寻是个乖巧的孩子,跟宛桃和宛晨也处得很好,您就放心吧。”

  孟天泽这次要在家中待几个月,临走之时,他自然要把阿寻带走。

  他让墨影从商行取了五百两银票,跟杜氏道“以后阿寻还劳烦你们操心了。”

  这次没有秦氏捣乱,杜氏坚决一分钱都没要,她上回接受了孟天泽的一百两银子,心里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您上回给我们的银票,都管阿寻几十年的饭钱了,这个我们绝对不能收。”

  孟天泽坚持“这不只是阿寻的饭钱,还有我对你们的谢意。”

  阿寻第一次独自一人跑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林家人,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这是一场善缘,再说这些银子对孟天泽来说犹如九牛一毛。

  杜氏更坚持“上回收了你的银子已经不像话,这个我们绝对不能再收。”

  阿寻拽拽杜氏的袖子“杜伯母,你就把钱收下吧,要不然我下次过来都不好意思了。”

  一老一少轮番地劝,连墨影都扭捏道“杜夫人,你就收下吧,我以后,能过来蹭蹭饭吗”

  守着阿寻的时候,他闻到厨房的饭香,啃着自己手里的馒头,简直一把辛酸泪。

  实在拒绝不了,杜氏最后只收下了一百两,并且义正言辞“这是我收下你们的最后一笔银子,以后不要再给了。”

  孟天泽也不好再劝,只能让墨影把剩下的银票收起来。他可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想让杜氏收下银票,自然有的是办法。

  阿寻要走了,宛桃的帕子才在他的催促之下绣了个开头。

  他跟宛桃道“那说好了,下回我来的时候,要看到帕子跟荷包。”

  宛桃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下回啥时候来啊”

  阿寻愣了一下,上回隔了一年,这次,他也不知道。

  想着还有好久不能见到宛桃,他心里就空落落的,叹气“不管多久,你都要好好绣,我”

  “我会想你的。”说完这句话,阿寻的脸就红了,再也不好意思说,赶紧去收拾东西去了。

  宛桃被他的表情逗乐了,阿寻这小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动不动就脸红。

  回长安的路上,阿寻忍了半天,忍不住问孟天泽“爷爷,如果我想跟一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有什么办法吗”

  孟天泽斜了他一眼“你说的那人是谁啊”

  阿寻扭捏道“你别问,就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就是。”

  孟天泽摸摸胡子“那得看你说的那人是什么人了,若是女孩”他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若是娶她为妻,就可以一直跟她在一起了。”

  “娶妻”阿寻仿佛茅塞顿开。

  孟天泽凑过去,一脸八卦“你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吗”

  阿寻倔强的扭过头“我就是在书上看到了,爷爷你别乱说。”

  他虽然这么说,脸上的红晕已经出卖了他。

  孟天泽一阵欣慰,自己的孙子已经开始知道思春了,就不知道有没有把小姑娘骗回来的本事,他推推阿寻“你告诉我吧,我在这方面可有经验了,当年你奶奶啊”

  孟天泽的妻子当年是名动长安的大家闺秀,想求娶的人能从长安排到通州城,偏偏看上了当时还是个无名小卒的孟天泽。

  往事历历在目,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孟天泽的奶奶并未看走眼,他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只是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战场上拼搏,回想起来,他最对不住的就是她了。

  本来想举例调笑一下阿寻,可是说着说着,孟天泽自己倒沉浸在了以前的回忆中,他本以为都忘了的那些事情,一幕一幕都无比鲜活,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于是祖孙俩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各自想着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

  五年之后。

  林家在桃李村的五年过得很平静。

  这五年时间里,宛桃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少女玲珑的身段渐渐显露出来,脸上的婴儿肥消去了些,明亮的杏眼越发柔美。皮肤随了杜氏,红润又白皙,无事的时候,她喜欢用支木簪将头发随意揽起来,慵懒地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看书。

  宛晨无比唾弃宛桃的懒惰。

  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少年,眉清目秀,气质清正,时常正经地板着脸让宛桃去练字,在年幼的时候,宛晨也不太喜欢那些枯燥的文字,但等他大了一点,即便夫子不逼着他看,他也成天抱着书,跟以前的林初墨倒是有几分相似。

  在桃李村,他就是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这五年的时光里,林初墨先是在童生试中考取了禀生,在随后的乡试中又考取了会元,作为刺史的元庭专门接见了他,对于林初墨的年少有才大为赞叹。

  后来又知道他跟宛桃的关系,元庭这心里就更复杂了。

  好像林家和杜家,有能耐的人还真不少。

  林老头高兴得在村里大摆了三天的宴席,秦氏眼酸得不行,现在老三家的过快活日子去了,老四又中了举人,连老二家的林晴都嫁给了通州城里面的一个商贩,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就他们家过得最惨淡。

  秦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夹了一大碗肉,发狠般得狂吃,好像跟谁赌气似的。

  宴席吃得差不多了,林菊还得赶着回去绣扇面,最近康平坊接了几个贵人的单子,她得日夜赶工,跑回来吃一趟席面,已经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了。

  她找到秦氏,塞了一两银子给她“这是这个月的,我手头也没钱了,你不要总是去找我,掌柜的上回已经说了。”

  秦氏忙接过银子揣进兜里,有不甘地问“你在那做了这么长时间了,工钱居然还没涨吗”

  林菊心里烦闷“没涨,掌柜的也要吃饭赚钱,有这些银子就不错了。”

  秦氏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放过这个话题,转而道“我说,你也该嫁人了,晴子比你还小,她都嫁人了,你年纪这么大了,再不找人,以后只能给人家做续弦了。”

  林菊皱皱眉头“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林菊已经十八岁了,在这个姑娘们几乎十五岁就许配人家的地方,她简直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但她对嫁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爹娘的关系简直就是她童年的噩梦,而且像林老太这样强势的老太太,比比皆是,她好不容易算是略微脱离了秦氏的管控,根本不想考虑成亲的事情。

  三婶那么厉害,在分家之前,不是也要对奶奶言听计从的

  林菊其实并不太明白她想要什么,但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不错,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林竹经过这五年的铁铺生涯,他变得更黑了。

  现在的他晚上出来,是真的与夜色融为一体,有一次他半夜出来把晾在铁铺外面的铁器收进去,结果把出来起夜的师父吓了个半死。

  那之后,师父就给他做了好几套白色的寝衣,让他晚上要是出门,不准穿别的衣服。

  结果,没想到的是,穿着白色衣服的林竹再次把他迷迷糊糊的师父吓了个半死,这次师父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对着在自己床前端茶倒水无比殷切的林竹,师父暗暗发誓,以后他晚上绝对再也不出门

  林竹勤劳肯干,能吃苦,很快从学徒变成了伙计,成了铁铺的顶梁柱,他没事的时候,就总喜欢往林家跑。

  杜氏做的饭好吃,对他很温柔,林大树对他也像对亲儿子一样,还有宛桃和宛晨,他喜欢的人都在这里。

  他发了工钱,总是巴巴地跑到杜氏面前,要交给她。

  杜氏哭笑不得“你的钱你自己拿着,别给我。”

  林竹坚持“三婶,我总是在你们家蹭饭,你要是不要,我下次就不好意思来了。”

  林竹是个憨厚的孩子。

  杜氏摸摸他的脑袋“听话,你的钱,你自己收好,以后用来娶媳妇。”

  提到娶媳妇,林竹黝黑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红晕,扭捏道“三婶你说什么呢,我年纪还小着呢。”

  这么说着,他却忽然想到了铁铺对门卖炸糕的那个小姑娘,总是扎着个麻花辫,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瞪他。

  就算要娶,他也不会娶那么凶巴巴的,林竹默默地想。

  又是一年桃花遍地的时节。

  这是宛桃最喜欢的季节了,暖暖的风将冬天的寒冷驱散,粉白的桃花绽放,一树的喜气洋洋,风一拂过,就是遍地的桃花瓣,纷纷扬扬,还带着一阵阵清香。

  院子里就有一棵挺大的桃树,而且它还很会结果子,结出来的桃子还特别甜。

  应着宛桃的要求,杜氏研究了好几天,做出了粉色的桃子形状的小馒头,底下还配了葱绿的“叶子”,锅一掀开,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宛桃眼睛一亮,满锅的小桃子乖巧地排列着,旁边烟雾缭绕,不免让宛桃想起了西游记中的场景,那猴子去偷蟠桃的时候,估计场面也是这么诱惑了吧。

  她忍不住摩拳擦掌“娘,元家的太奶奶寿礼,就送这个了好不好”

  杜氏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寿礼你自己想,你自己做出来的才有意义,而且你当着一大家的面献上去几个馒头,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元家那样的人家,寿礼讲究的是心意和面子,就算这一锅馒头再怎么有新意,都不好在寿宴上拿出手。

  宛桃有些伤脑筋地挠挠头。

  又到了该送太奶奶寿礼的时候,元家那么多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举办寿宴,得送礼,中间也许还办些什么赏花宴,赏月宴啥的,每次,元景都准时地来接她。

  真是想逃都逃不掉。

  杜氏看着一脸为难的宛桃,忍不住笑。

  一晃眼,宛桃都这么大了,是大姑娘了,既然跟元家搭上了关系,这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去见一见不同的世界,看一看不同的人,或许还能碰巧遇见一桩好亲事。

  杜氏跟所有的爹娘一样,开始默默操心起宛桃的亲事来了。

  寿宴当天,元景早早地就敲开了林家的门。

  林大树打开门,一见是他,便冷下了脸。

  尽管这俩也相识了这么久了,一见面还是宛如仇人一般。

  元景躲开林大树的视线,满脸笑意地看着迎出来的宛桃“准备好了吗”

  宛桃拿着个桃花形状的小馒头,道“我还没吃早饭呢,要不然,你也一起来吃一点吧。”

  元景就等着这句话呢,喜笑颜开地拍了拍林大树的肩膀“咱们女儿真懂事。”

  林大树你是谁我跟你不熟吧。

  去元府的路上,吃饱喝足的元景打了几个嗝儿“给你太奶奶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宛桃点头,唏嘘“准备好了。”

  给她准备礼物可真是伤透了脑筋,按理来说,送太奶奶的东西,最要紧的是要表达孝心,但偏偏宛桃的针线活差得要命,绣出来的荷包也只有阿寻愿意要,在寿宴上拿出来,非得被元琪笑死不可。

  要是送名贵字画吧,太奶奶一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要是万一送得不够名贵,还是惹人笑话,再说了,纵然元府的例银每个月都会送来,宛桃也没有攒下那么多银子啊。

  至于手抄经书什么的,去年她已经送过了,犹记得她的手都快抄断了的那段悲惨时光。

  每年的寿宴都是一样的程序,到了元府,宛桃先去拜见了老太太跟元庭,老太太仍旧精神矍铄,今天是她的寿宴,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福字外衫,显得容光焕发。

  见宛桃走进来,老太太眼睛一亮,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果然不出她所料,十三岁的宛桃出落得更加艳丽,眉目流转之间都是别样的芳华,她以前曾见过宫里最受宠的德贵妃,样貌也比宛桃要逊色几分。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

  元琪正跟老太太说着话呢,结果宛桃一进来,老太太整个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拉着她的手就问长问短的,瞧着宛桃巧笑嫣然的模样,元琪胸中闷了一股子气。

  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元琪才是元家的长女林宛桃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

  见过太夫人和元庭,宛桃照例是去竹溪小院等着,等前面的寿宴结束,才能轮到他们这些家中的小辈给老太太献上寿礼。

  脸盘圆圆的丫鬟待在宛桃身边,不时殷切地问一句“小姐,你渴不渴”

  “小姐,你饿不饿”

  “小姐,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宛桃被搅得看不下去书了,她从容地把书合起来“孙少爷呢”

  往日她过来,元战跑得比谁都快,有好几次是他跟着元景一起去接自己的,这次过来,倒是没见到他的影子。

  圆脸丫鬟道“孙少爷最近在校场训练,有时候半夜三更才回来,,估计是熬不住了得歇一歇。”

  顿了顿,她又道“孙少爷可辛苦了,据说还得在校场摸打滚爬的,整天身上都灰扑扑的,孙少爷以前都睡到日上三竿的,现在早上最迟也是辰时就得起来”

  圆脸丫鬟打开了话夹子,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跟宛桃说。

  宛桃你应该在元战身边服侍才对,那样你们俩都不会寂寞了。

  宛桃将书放下“圆月,我想去外面转一转,坐累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这个圆脸丫鬟就等于是她的贴身丫鬟,还曾强烈要求要跟着宛桃一起去林家照顾她,不过最后因为宛桃的婉拒没能成行。

  她简直是整个府里最清闲的丫鬟,每年就只在宛桃来元府的那么几天跟在她旁边。

  圆月忙道“小姐,大少爷说了,奴婢一直都要跟在你身边的,要是等会大少爷问起来,奴婢不知道你的去向,这可如何是好啊。”

  宛桃摸了摸被吵得昏昏沉沉的脑袋,微笑道“没关系,我就转一圈,你待在这里等一炷香的功夫,我就回来了。”

  尽管圆月分外不情愿,还是乖乖地守在竹溪小院,翘首以盼宛桃快点回来。

  走出竹溪小院,清凉的风迎面拂过来,宛桃顿觉神清气爽。

  想想她也是不容易,既要应付话痨大哥,还得应付话痨丫鬟,这一刻钟,就让她松口气吧,今天是太奶奶寿宴,大哥再怎么累,等下也得起来招呼宾客了。

  穿过花间小道,宛桃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小池塘边,现在的时节,荷叶才刚刚长出来,依偎在水面边上,随风泛起层层涟漪。

  她望着那座小木桥,想起五年前,她在这里崴了脚,还认识了赵奕然,只是这五年里,赵奕然并未再来过。

  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在自己将要滑进小湖里,腰间忽然多出来的温度,尽管过了这么久,宛桃仍然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