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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其实真的很在意你们,最好的证据就是我们接到的有关你们的命令里都有一条底线——哪怕自己身死,都必须让你们都活着回来。89kanshu.”
早川海见脸色复杂:“在大人的心里,我们三个人的命加起来,都抵不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而我们却活着,大人都会亲自来结果我们。”
她忍住心里的酸涩:“御迭大人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解决掉一城的咒灵,并顺利从围杀中脱身。就算是因为我自己没用而导致受伤,大人却还将我送到高专保护起来,还能借此机会上位禅院高层,将长老会里一众长老震得哑口无言,彻底坐稳这个位置。”
“要做到这些,实力、魄力和心计缺一不可。”她语气渐渐变得尊崇:“其实一开始我也是走投无路,以手里的筹码作为交换来寻求大人的庇护,但是我没想到大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早川海见回想起这些年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种种心酸,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重视:“难以想象,仅仅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大人就能以此为由头将禅院势力重新洗牌。”
而这样的大人,身为属下,谁能不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呢?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惜折损心腹也要保全你们,我想,这是大人在不能与你们深交的情况下,所给予的无声的保护。”
室内一片静悄悄。
从早川海见开口起,一年级三人的脑子就陷入了宕机,一方面是震惊于“一命抵一命”的模式,另一方面是震惊于这才多久的功夫,御迭怎么就经历了清缴、围杀、势力洗牌等等听起来就很危险的事。
惠最先回过神来,敏锐地抓住了早川海见话语中的漏洞:“你说御迭不能和我们深交,为什么?”
她惊愕:“你们不知道?!”
这下三个人一齐拧眉:“我们应该知道什么?”
早川海见立即清醒过来,脑子里转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瞳孔一缩,发现自己已经留下了天大的漏洞。惶恐迅速攥取了她的大脑,心跳在一瞬间加速,在这一秒,她连自己明天埋哪都想好了。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告辞:“我……我还有、有事,先……先走了……!”
惠和野蔷薇反应迅速地将她扣下。
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落在早川海见耳朵里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倒计时:“是悠仁醒了吗?”
!!!
我离开医务室,慢慢踱步在操场上,十分抗拒去打扫卫生。磨磨蹭蹭到树荫底下,一个绝妙的主意出现在脑海里——为什么不让等下来送生活用品的人来打扫呢?
身为禅院家长老,我不屑于高专安排的卫生任务,进而叛逆地指挥下人们代替,这个剧本合情合理。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准备回宿舍预习功课。
走到半道,一个白色羽毛球挡住了我的去路——夜蛾校长口中应该在学校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我抬起眼,不想承认心中萦绕着的不安:“五条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白色羽毛球拉下墨镜,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围着我打量:“啧啧,不对劲,说吧小御迭,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我绷着脸,语气硬邦邦的:“没有。”
他拉长声音:“少骗人了,要不是心虚你才不会叫我“五条老师”呢,嘶等等,身上到处都是……两面宿傩的咒力残秽,你该不会是因为和他打架打输了觉得不好意思吧?”
我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他才……”
看着五条悟笑眯眯的眼神,我声音逐渐弱下来:“他现在才三根手指的实力,我怎么可能打不过……”
五条悟的笑突然间变得特别危险:“哦?是吗?那照你的说法应该把他按在地上捶啊,怎么还打得满地血呢?”
因为我没打算放咒灵,甚至连躲都躲得不太用心。
我回避了这个问题,主动提起悠仁:“老师不去看看悠仁吗?他应该还在昏迷。”
“有硝子在,不会有事的。”他伸出手拎着我,瞬移到了惨烈的作案现场:“打得真激烈啊,撒,这样好了,把这里打扫干净,这件事我就翻篇,怎么样?够大度了吧?”
可恶,这就是师徒吗,连惩罚方式都一模一样。
不知道五条悟是不是听到了我的默默吐槽,用一种老年人感慨青春岁月的语气感叹:“想当年我和杰不知道被夜蛾老师罚扫操场多少次,果然年轻就是冲动啊!小御迭接过了我和杰手中的接力棒,将这种传统的运动方式传承了下去,真是令人感动……”
他假装抹眼泪。
——好了,我知道了,这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这人纯粹就是习惯了扫操场。而且谁会想把这种东西传承下去啊混蛋!!你这就是故意的吧?!!
我咬牙:“喊人来扫也是一样的吧?!”
“欸!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摇摇头:“哪怕是我和杰都从来没有过这样哦!还是说御迭看着尊师重道,其实一点都不把老师看在眼里?”
“……我扫就是了。”我不甘不愿地去拿工具,顶着某人看好戏的目光打扫卫生。但是——
要把血迹也全部冲刷干净也太难为我了吧?
在拎着水桶冲了好几遍无果后,我硬着头皮,请求在一旁悠哉悠哉刷手机的人民教师搭把手。
“喂喂喂,这可是你的惩罚,没道理我也要和你一起受罚吧?”五条悟在被推着走的时候还在大声嚷嚷。
我顿住,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飞速运转——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我有错在先、有心算计,如果因为这个而对我惩罚的话我无话可说。
现在只是打扫卫生而已,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基本就是不会追究,但我不能真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至少态度要端正,而且后续还需要一些表示。
什么时候开始,我连这些功夫都松懈了?
我敛眉,退后一步,收起放松的表情,下意识调整成了温和歉意的模样:“是我失礼了,悟去休息吧,我这里有咒灵帮忙,也要不了多久。”
不成想面前的人突然变得生气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萦绕着淡淡的雾气,声音听不出喜怒:“我说你啊,现在这幅样子真是碍眼。”
我浑身都变得僵硬,手指不自觉握紧:“抱歉。”什么……什么意思?
“你道什么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皱着眉,好似有点不解:“这是你和悠仁之间的事,我又不会偏袒谁,刚刚也只是觉得那副表情很假。”
“而且,我们不是盟友吗?”
又是这种话。
我能感觉到手心被汗水慢慢濡湿,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和他对视。大概能明白吧,明明是同盟却连自己人都在算计内,总是摆出一副看不出深浅的模样,像我这样的人,是得不到同伴的信任的。
可是……可是我,我真的,做不到悠仁、野蔷薇以及惠那样,那样的坦诚和勇敢。
高专的生活是从持续不断的痛苦中偷来的一刻欢愉,我时常会认为这些是我不配得到的东西,就有如镜中花水中月,稍不注意就会烟消云散。
以往都瞒的好好的,偏偏这次绕不开悠仁和两面宿傩,不得不把用在别人身上的肮脏心思带进高专,大家会生气理所当然,就算是同盟和同窗关系因此而破裂,我也根本没有挽回的立场。
“对不起……”我喉咙变得干涩,垂下的眼睛里蓄满了泪珠,死撑着要落不落:“以后,我会注意的。”
五条悟突然半蹲着凑近,表情惊异中带着一点慌乱:“哭……哭了?我、我……”
“真的很抱歉!”我深深地鞠躬,脑子里已经狂奔到和五条悟决裂后的种种情况,仅仅一秒钟就已经预见到解救哥哥的难度呈几何倍数往上涨。
“五条老师的意思我都明白,以后我会减少和大家的碰面次数,只会回来参加必要的课业考试,一些比较激烈的手段我不会再用——”我咬牙:“关于这次对悠仁的补偿,我会负责解决宿傩完全受肉复活的隐患,确保悠仁能在和两面宿傩在身体主导权的争夺上占据绝对有利的地位。”
“还有,我会从禅院早川海见?!”
我猛然直起身,突然间感受到早川海见剧烈的情绪波动,瞬间将其他的顾虑全部抛之脑后——难道是两面宿傩又出来了?
青鸟的羽翼垂下,带着我迅速转移到了医务室门口。本想直接破门进去,却看到了惠和野蔷薇制服她的全过程。犹豫了两秒,我敲了敲门:“是悠仁醒了吗?”
搞清楚这只是一个大乌龙后,我表情称不上有多好看。不咸不淡地瞥了眼站在墙角当蘑菇的早川海见,我带着她告辞:“既然是误会,那么我就先带着她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刻意忽视了屋内三人欲言又止的神情,我认真履行了自己刚刚做下的约定,决定向校长说明情况,借口禅院家事务繁忙,除了考试,以后都不会再来高专上课。
“我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去禁闭室里待三天吧,期间美美子和菜菜子会负责监督。”
敲门声响起,门内传来夜蛾正道的声音。我摩挲了一下门把手,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