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虎xiaoshuohu.
不出所料,大叔果然沉下了脸,闷声说我不合格。mijiashe.
夜蛾正道,也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看着我的眼里满是复杂,充满了欲言又止的气息。
我都能想到他们在脑补些什么——可怜的孩子,骤然听闻兄长的死讯,不能接受从而催眠自己。
或许是和疯子待久了,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疯子——总之我忍不住笑了。
夜蛾正道显然不知道我在笑什么,被哽住,捏了捏手里的玩偶,求助的眼神看向五条悟。
五条也不知为何沉默良久,在我笑的直不起身的时候终于开了金口:“杰……是我亲手杀的,我确定他已经死了。”
笑声戛然而止。
我下意识收敛起嘴角,心里的思量伴着惶恐迅速蔓延开来。
什么?这个白毛不是哥哥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会是他动的手?那么白毛是哥哥的敌人了,他会杀了我吗?既然如此,这里已经不适合用来找哥哥的下落,要想办法逃出去……
心里瞬间出现无数个计划,又被立马否定。我知道要从五条悟手里活着跑出去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我瞪大了眼,呼吸急促,双手下意识捏住衣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五条悟摘下眼罩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宽大的手掌握在我肩上,温暖的触感使我打了个激灵。
我看到那双湛蓝的眼瞳逐渐靠近,里面蕴含的是无尽的包容。
他替我擦了擦眼泪。
我恍惚地看着雪白的睫毛上下轻颤,一时之间几乎陷了进去。连着好几天神经高度紧张,在那双透露着“可以依赖我”信号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时,崩着的弦断了——这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和昨天脑海里涌入大量信息导致的昏迷不同,这次完全是我的身体撑不住了。
在极短的时间里,两次将掌握的所有咒灵全部放出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咒力;接连几个消息的冲击使我情绪波动非常大。
好不容易摆脱伴随了十八年的阴影,准备开始崭新生活的时候却听到了哥哥的消息。
哥哥被挚友亲手杀死的消息。
那是去年发生的事,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哥哥被他亲手杀死,那么不管哥哥是怎样活下来的,情况必然不容乐观。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我浪费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还是硝子医生,她正坐在窗边看书,见到我醒来了,立马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眨眨眼,心想还活着就十分不错,哪敢想别的。
但我嘴上很稳,摇了摇头,乖乖道谢,顺便套话:“谢谢硝子姐姐,我好多了。姐姐能给我说说关于哥哥的事吗?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家入硝子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这让我多少有点紧张。她先是告诉我,以后我会在这里读书,鉴于我的父母在多年前就已去世,夜蛾校长将会是我的监护人。
我想起那个戳毛茸茸的大叔,点了点头。
既来之,则安之。肉眼可见我是逃不掉了,那不如在这混个眼熟,看能不能知道点什么。
得弄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那单纯的傻哥哥指不定被人骗了。
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家入小姐,希望她能再说点哥哥的事,能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就再好不过了。
她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目的,只说了些读书时不痛不痒的小事糊弄过去。
硝子医生说话遮遮掩掩,是单纯不能告诉我还是谁都不能说?我身份清白,一点小事而已,没道理对我这么防备。那么就是和哥哥扯上关系的都属于隐秘吗?
我假装没有发现她僵硬的态度,自然地转移话题,扯到我的术式上。
她说我的术式和哥哥一样,都是极为罕见的咒灵操术,潜力无穷。
说实话还是很惊喜的,和哥哥的一样耶!
还没等我多说几句,五条悟就擅自打开了门,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脸。
我视线不自觉被吸引过去,呼吸忍不住一窒。哥哥要是在这里,应该会和他很像吧。
五条悟的出现破坏了我们和谐的气氛,他吵吵闹闹的挤进来,嚷嚷着要我叫他哥哥,还说什么杰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
得亏是我知道我哥没死,要是换个人面对这种杀哥仇人非要自己叫他哥哥的情况,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妙的冲突。
你没看到硝子医生脸都黑了吗!?
我收回前言,欧尼酱和这个白毛肯定一点也不像。
沐浴着硝子医生担忧和歉意的目光,我微微笑了笑:“哥哥和五条先生感情一定很好吧?我改口的话,要是哥哥在这里肯定会吃醋的。”
满室寂静。
我深藏功与名。
五条悟安静了半晌,关注点不是一般的清奇:“为什么你喊硝子就喊姐姐,喊我就喊先生?无论怎样都是我比硝子看起来要年轻吧?!”
再次收回前言,哥哥和这个混蛋肯定没有半毛钱关系。
硝子也回过神来,拿起手里的书就往白毛头上砸去:“人渣啊你竟然偷听女孩子说话!”
我陡然一惊,五条悟不是硝子医生,我套话算不上高明,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肯定可以察觉,说不定此刻我已经上了观察名单。
没等我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一只大手摸上了我的脑袋,阳光随着来人的脚步跳跃,洒在了我脸上。
“好了硝子,我带……”
他转过头,一副小圆墨镜滑稽地挂在鼻尖,示意我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注视着那片苍蓝,下意识停止了思考。这双眼睛真是擅长蛊惑人心。
“御迭,我叫夏油御迭。”
五条悟带着我出了医务室,在高专里四处转悠,一边向我介绍这些都是干嘛的。
路上他打了个电话,报了一连串东西,要求今天下午送过来。
这些大概都是给我准备的。
然后他问我今年多少岁,说是要高专要制作学生证,正好让我入学今年的一年级。
我对时间没有概念,我连今年是多少年都不知道,只知道比哥哥小八岁。
此言一出,五条沉默了。
他退后两步,匪夷所思地上下扫视我,艰难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你今年十九?”
这孩子看起来才十五。
我顿了顿,恍然大悟,原来距离我离开家,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五条悟意识到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追问我这些年怎么过的,毕竟原本按他的想法,可以凭一己之力收服好几只特级咒灵的人,无论怎么说都不至于过的太差。
我大致总结了一下我混乱不堪的十三年。
然后五条悟这个人渣笑出了声:“所以,你是个文盲哈哈哈哈哈。”
我努力忽略令人糟心的白毛,告诉自己要微笑着面对痛苦的生活。
在知道这点之后,五条悟改变了计划,这点具体表现在他给我专门聘请了一个家教。
原谅我是第一次听到家教这个词,毕竟我只是个可怜的文盲(苦涩)。
在经过为期一月的扫盲,我的文字水平堪堪达到高专要求,至少不会出现不认识字这种尴尬的场面。
我深刻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只要有空我就会扎在书里,像一块在拼命吸水的海绵。
我的视线扫过扉页,开始梳理思路。
最近认识的三人里,夜蛾是最容易的消息来源。我打着好奇哥哥以前生活的名义,缠着他知道了许多——比如五条吹嘘的“挚友”确有其事。
相比起五条,硝子的感情流露更易于捕捉,也许是我的到来让硝子更频繁地想起学生时代的事,两人之间的情谊不似作假。
很多细节都是不长期相处,绝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对于哥哥来这里读书而且和同窗关系相当不错这一点基本可以确认。
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当我提出想要看哥哥的档案时,却被两人拒绝,或者说,档案被封存了,他们也看不到。
什么学生的档案是连校长都没有权利轻松拿到的呢?更何况现在哥哥在高专眼里只是个死人。
所以果然还是哥哥做了些什么,被这里的人当作“禁忌”无视掉了。
哥哥的术式也是“咒灵操术”,那么只会比我厉害,实力能比肩五条也说不定。
本是一把很好用的刀,现在却被如此警惕,是因为刀尖调转了方向,对准了原来的主人吗?
记忆里的哥哥是温柔坚定的大人,常常将所有责任背负在身上,对“拯救他人”这一点异常执着。
对于高专我也有了一些了解,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阵营,而哥哥绝对不会轻易站在高专对立面。
这里面肯定有人插手,而一个死人显然是没用的,所以哥哥或许被囚禁了。有人要把“夏油杰”在咒术界眼里抹去,留作后手。
如果硝子和夜蛾所说属实,那么能将哥哥算计得被自己挚友亲自动手杀死的幕后之人,来头恐怕不小。
尤其是有五条悟这个最强在的情况下,一切都很奇怪。
一个出身普通的天才被盯上,很难不让人想到身为哥哥“挚友”,而且拥有超然地位的五条悟。
哥哥是被牵连的吗?
哥哥,是用来对付五条悟的武器吗?
我深呼吸几口,心里明白想找到哥哥恐怕是难上加难。
不能操之过急。
这里重点批评五条悟这个脑子长来当摆设的家伙,六眼长在他脸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可是六眼啊混蛋!
当初那一下把我弄晕的那招叫领域展开,原理就是把六眼收集到的巨量信息强制灌输进敌人脑海里。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聪明得不得了才对,结果现在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我撇撇嘴,继续埋进书里,觉得有些疲惫。
高专校园非常之大,人也不多,来到这里这么久也没看见有几个人。
在被五条悟带出去,现场生吞了一个咒灵球(这玩意儿的名字还是白毛告诉我的)之后,他兴奋地把我拎到了一帮人面前。
“撒,这位就是我们一年级的新生,入学即特级的特级咒术师夜蛾御迭哦~欢迎!”
现场只有他和一只熊猫在奋力鼓掌,扭来扭去。
……
等等,熊猫!!
我瞳孔地震。
在外流浪这么多年,熊见过不少,熊猫还真是第一次见。
熊猫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憨厚地朝我挥了挥手,欢快地和我交流:“你好啊小御迭,我是你的哥哥哦!”
?
我受到了在外面一年都不会受到的惊吓。
包括并不限于熊猫会说话、熊猫自称是我哥哥、夜蛾正道会生熊猫、夜蛾老婆何许人也……
我的脸色应该很精彩,众人显然猜到了我在想一些失礼的事。
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儿反手扣着一柄□□,神情不爽地和我解释:“这是夜蛾老师做的变异咒骸,叫胖达。”
我松了一口气。
我这口气松早了。
高马尾女孩调转枪尖,指着我挑衅:“又一个特级咒术师,那就让我来看看你够不够格!”
凌厉的攻击破空而来。
我瞳孔一缩,霎时明白这女孩来者不善。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目睹闪着银光的利器从眼前滑过,旋即攻向下盘。
我扭身从间隙中跳起,单手屈成爪,反应极快地抓住枪杆,用力一扯,朝女孩腰间横向劈去。
但高马尾重心很稳,武器脱手却没有半点犹豫,转眼间欺身而上,手刀毫不含糊,和另一只手配合默契,如暴雨般疾落而下。
我被动防守,双手架在面前配合着对方的节奏。
察觉到我消极的态度,女孩儿好像被激怒了,恶狠狠地朝我咬牙:“你这混蛋,别小看人啊!要知道特级我也不是没揍过!”
五条悟也在旁边火上浇油:“加油哟~小真希,御迭可是很强的呢!”
“闭嘴!谁要你加油了!”
我倒是有点走神,其实打架还有人喊加油挺好的,我就从来没有过。
啧——想花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