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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听到媳妇的嘟囔,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你懂个啥?要不说,你们女人就是眼皮子浅,我付出的辛苦,又不是要跟谁去表现,咱这叫问心无愧,将来到了那边,无论是对沈家老祖宗,还是对我大哥,那都是一份交代!”
沈母自然知道丈夫的心思,只是,却不爱听他前半句话。dykanshu.
“是是是,我们女人,都是眼皮子浅的,以后啊,你可千万别问卿卿要这要那的,哦,对了,你最好把收音机也扔了,那是卿卿买的,还有啊,你也别吃饭了,那饭都是我做的,我们女人都是眼皮子浅的,入不了您的法眼……”
话落,她拎着锄头往旁边走去。
沈父一听这话,几乎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你,又没说卿卿……”
沈母猛地顿住脚步,转头笑眯眯地望着丈夫:“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最好拿把刀,把自己阉了,也免得你那么卑微,每天缠着我这个眼皮子浅的女人,再污了你老高贵的品格……”
“别别别,媳妇,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这张嘴,真是欠抽了,刚才那肯定不是我的真心话,哎呀,我也不知道咋了,就那么一秃噜说出来了,媳妇,刚才说话的人,绝对不是我……”
“我对你的心,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就像……就像这一大片麦田,那么大,那么金灿灿……”
沈父追在沈母身边,好话说了一箩筐,才逗得媳妇展颜欢笑。
而沈建国和蒋梅看着老俩,不由相视一笑。
连陈东炀也忍不住感慨道:“叔和婶儿的感情,真好,看着真让人羡慕。”
旁边,沈建军挑眉斜视着陈东炀,勾着嘴角问道:“呦呵,你小子,这是思春了?”
陈东炀赶忙否认道:“思个毛,我连个对象都没有,思谁啊?我就是觉得,在乡下这样生活,也挺好的,越来越不想回去了。”
沈建军伸了个懒腰,扔下锄头坐在田埂上,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又随手扔给陈东炀。
“在我家待了一个多月,待得思想都消极了,这可不行,你不愿意回城里,有多少人,挤破了头也想进城?”
陈东炀顺手点燃香烟,吞吐着烟雾,坐在沈建军身边,苦笑一声:“我知道,外面的人,都想去城里过好日子,可这样的好日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在其位,不知其苦。”
沈建军没再说话,抽了两口烟,眯着狭眸,眺望远处烈日下,麦田金灿灿,有风拂过,麦穗随之晃动,越发显得金光粼粼,煞是好看。
陈东炀见他不再说话,也跟着眺望麦田,不禁心胸廓然,连呼吸都那么自由。
许久。
沈建军才轻飘飘地说道:“我妹子,已经快将方案设计好了,等抢收完了,咱俩就回去。”
“回去?回哪?回钢厂,还是燕京?”
“先回钢厂,我再请假,陪你回燕京!”
陈东炀闻言,立刻转身愕然地看向沈建军。
“你还敢回燕京?你就不怕许白林找你?你就不怕丁家……”
沈建军见陈东炀情绪激动,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先淡定。
“怕什么?整天怕这个,怕那个,还能干的成什么大事?别忘了,许白林还欠我两个条件呢,至于丁家,你们陈家就这点本事?”
陈东炀这才平复了情绪,沉声说道:“陈家,最多只能压制丁家,但咱们只要不在燕京,丁家就拿咱俩没法子,可一旦咱俩回了燕京,丁家明着不能针对咱们,但……要是来暗的,咱们防不胜防啊!”
沈建军又抽了两口烟,才将烟头踩在脚下,用力碾压。
“这事,你不用担心,你只告诉我,你干不干,就完了。”
陈东炀也掐灭了烟头,吐出一口烟雾,郑重地点点头道:“干!”
沈建军这才勾起一抹轻笑,再次拍了拍他肩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等咱们势起,到时候,别说一个丁家,就是许家,都得在咱们脚底下过活,那样,才是真的爽!”
陈东炀闻言,重重地点点头,开始脑补沈建军描绘的画面,最后不由畅快地大笑起来。
……
麦收前十天。
二姨姜冬花托人送来了信儿,说林双双要出嫁了。
沈母得了消息,在家里发了好一通脾气。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结婚这么大的事,她就这么悄摸给定下来了,敢情这都要出嫁了,才给信儿,不去,咱们一个都不去!”
“出了事,谁也不说,啥也不说,这是非等着我上门去问?到底我是大姐,还是她是大姐?”
嚷嚷了一通,沈母又急躁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让她瞒的死死的,竟然一个字都不说,她可真行,可真行!”
沈母简直快要被这个二妹气死了。
往常来家里打秋风,那是雷打不动的来,就算刮风下雨下雹子,都阻止不了姜冬花的脚步。
那是宁可自己淋雨,都不会让粮食淋湿的主儿!
现在,家里出了事,她倒是嘴严了,严的撬都撬不开了。
卿卿出嫁的那天,她还特意问过一句,结果,姜冬花面儿上嘻嘻哈哈的,就打岔过去了。
后来,姜冬花一家回去的那天,沈母又提了一句。
“冬花,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你要还当我是你大姐,有啥事都别瞒着我。”
姜冬花看了眼大姐,咧嘴笑道:“你是我大姐,这辈子都是,放心,真要有过去不的坎儿,我肯定会跟你说。”
可直到姜冬花一家的身影,慢慢从沈母的视线里消失,她都没等到二妹回来告诉她。
那天,许是女儿出嫁,心里也难受。
沈母站在土路边,等了很久……
直到夕阳西斜,凉风拂来,沈父舍不得她再站着,拿着衣服披在她肩膀,这才将她带进院子。
姜秋芹看着大姐急躁的样子,心里也很着急。
“大姐,要不,我去二姐家看看,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你别去,咱们谁都不去!”
“大姐……”
不等姜秋芹继续劝说,就听到沈卿卿和邬毅进了院子。
“三姨,我来劝劝我妈。”
她径直走到她妈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娇声说道:“妈,既然二姨这么不识抬举,那咱们就别管她了,反正,就算真管了,二姨也会觉得,咱们多管闲事,到时候,弄里外不是人,何必呢!”
沈母一听女儿的话,抬头看向女儿,试探地问道:“那……那真的不管了?”
“当然不管了,妈,有这个时间,您还不如帮着三姨看看家具呢,对吧,三姨?”
话落,沈卿卿朝着姜秋芹看去,还俏皮地眨眨眼睛。
姜秋芹立刻会意地点点头,接话说道:“是啊,大姐,我觉得卿卿说的有道理,二姐的性子,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房子的雏形已经盖好了,这家具,你可得帮我参谋参谋!”
“……”
沈母一看三妹也这么说,又看了眼女儿,最后跺着脚地说道:“你们啊,一个两个的,都拿话挤兑我,秋芹,你咋也跟卿卿学,就会激将我……”
沈卿卿见她妈回过味儿来了,不由和三姨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