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军难得没接话茬阴邬毅,笑眯眯地望着他爸进了屋子,转间就隐约传来他妈怒斥地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他爸讨好的讪笑声。
彼时,邬家。
邬毅突然打了个冷颤,又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不禁揉了揉鼻子,才将这种感觉强压下去。
邬父坐在对面,看着儿子的模样,蹙眉问道:“小毅,你这是感冒了?”
然后,他也不等儿子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那你可得离卿卿远点,免得传给她。”
“……”
邬毅微微摇摇头,低沉地开口:“爸,我没事,您别担心。”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卿卿!”
邬父蓦地白了眼儿子,很坦然地脱口而出。
“……”
邬毅紧抿着薄唇,唇角抽搐两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黑眸。
邬父见儿子不说话了,又接着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到哪了?也就是说,你要经常往县城跑,是吗?”
邬毅点点头,却见邬父挥手说道:“行,你就去忙你的,家里和地里的事,我带着小康小兴做就行了。”
“这样,你也能多挣点钱,等89月份,早点翻新沈家的老宅子,还得置办家具,咱们总得让亲家他们满意不是?”
邬毅嗯了一声,还不等开口,旁边一直听着的邬康突地出声问道:“二哥,我能跟着你一起跑县城不?”
邬毅看了眼邬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咱们都走了,家里谁来照看?况且,你本事还没学到家,等你什么时候能接我三招,我就带着你。”
“可是……”
邬康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跟着二哥出去外面闯荡。
但他也明白,现在的自己,跟在二哥身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只是,接二哥三招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他身板不如二哥强健,力量不如二哥强大,别说三招,他连二哥一拳都接不住……
邬父看着三儿子满脸的失落,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二哥不带着你,也是为你好,想当初,你二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使力气干活,上山砍柴,练功夫,一样不落,你这才哪到哪……”
邬康自然知道二哥的辛苦,默然的点点头,心里却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成为像二哥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到了那时,二哥就不会再有理由束缚他了!
等邬康三兄妹回屋睡觉后,邬父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蹑手蹑脚来到二儿子的屋门口。
“小毅,你睡了吗?爸跟你说点事……”
吱呀一声。
他话音刚落,屋门就打开了。
邬毅微微蹙眉,看了眼邬父怀里的木盒,侧身让他先进来。
邬父进了屋,奉若珍宝般将木盒轻轻放在床上,才转头讳莫如深的看向二儿子。
“小毅,爸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把这些东西给你!”
邬毅走过去,借着煤油灯的亮光,黑眸深邃的扫了眼木盒,却又有些疑惑。
这木盒的外层,俨然已经包浆了,连开口边缘的金属,也被包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物质。
而自从邬父抱着木盒出现,空气中就弥漫着一丝淡淡沉香木的香气。
“爸,你从哪弄来沉香木的木盒?”
邬父缓缓坐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解释道:“这木盒,本来就是咱们家的。”
邬毅没有说话,却想起三年前,他爸同样是以这种方式,将家里能卖的,能当的,能拿出来的东西,全都给了他,让他去县城闯荡。
没想到,三年后,他爸又以同样的方式,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再次拿出一个沉香木的木盒!
而且,像这种木质的老物件儿,压根就藏不住。
单单是沉香木的香气,就盖不住,不说被他发现,早晚也会让别人发现!
邬父见儿子不说话,似是陷入沉思,不禁也记起三年前他做过的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讪讪地。
“你也别想了,这木盒,一直就藏在我屋,我在床底下挖了个一米深的坑,原本是想等我死的那天,再告诉你,至少爸还能帮你分担一些重担,也能让你们的日子好过些。”
说着话,邬父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只听到锁芯里的黄铜发出咔地细微声响,锁头就被打开了。
邬父将锁头放在旁边,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才打开木盒。
邬毅一直没说话,却在他爸打开木盒的瞬间,黑眸瞳孔不禁一缩!
只见那木盒里零散的摆放着几枚暗黄的金饰和玉饰,其中,一枚雕刻成龙形的玉佩,顷刻间映入他的眼帘。
邬父没看儿子,反而望着木盒,有些感慨,又有些惆怅。
“这些物件儿,以后应该能值点钱,但现在,它们一分钱都不值,可眼下,咱俩急需用钱,不然,我也不会轻易拿出来……”
邬毅听着他爸的话,好半天才抿着薄唇问道:“爸,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邬父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那年,下了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雨,泥石流冲垮了整个村子。”
“后来,雨停了,我跟着村里的队伍回来挖人挖尸体挖东西,碰巧捡到了这些物件儿。”
说到这,他才转头看向二儿子。
“再后来,我跟着队伍忙着重建村子,才得知,山体滑坡的那座山,露出了一座古墓。”
“等村子建到一半时,村里突然来了好多外地人,停留了七八天,又来了几辆大卡车,拉走了好几箱东西。”
“我听说,那些人都是城里人,运走的也是古墓里的东西,还嘱咐村里人,要是捡到物件儿,一定要交出来。”
“我那个时候,是想交出去的,可那些人走了以后,就没再回来过,之后,形势越来越不好,我就更不敢往外拿了。”
说到这,邬父顿了一下,拿起里面那个龙形玉佩,用指腹擦干净上面的灰尘,露出剔透的玉色。
“以后,你跑县城的时间多,要是能找人卖了,就卖了,没人买,就换粮食,再卖掉粮食换钱。”
“总之,你和卿卿的婚事,不能委屈了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