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曼在院门外都要骂街了，看着四周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饶是她脸皮再厚，也快受不了了。
没想到，正当她要爆粗口时，院门开了。
她嗖的一下窜了进去，也没去管沈小芸，反手将院门关上，骂了句一群长舌妇。
沈小芸懒得搭理她，转身走到台阶，又搬了个板凳坐下。
而沈小曼走到台阶下，看向沈大娘，娇弱地喊了声妈。
沈大娘却朝着她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别喊我妈，有啥事赶紧说，说了，就赶紧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见到你我就头疼的难受，恨不得死去。”
沈小曼一听这话，也没再耽误，直奔主题地说道：“之前，你说给我和大姐都准备了嫁妆，现在我要结婚了，我那份，该给我了吧？还有户口本也一起给我。”
“另外，我要结婚，就得有地方住，大姐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吗？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我也不要大姐的屋子，我和玉堂就住我那屋……”
“你得多不要脸，才说得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不等沈小曼说完，沈小芸就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沈小曼顿时瞪向沈小芸，语气也透出几分怒意：“我咋不要脸了？你嫁人嫁出去，就剩妈一个人了，我守着妈，我孝顺她，还这二十年的养育恩情，怎么了？谁规定还不许别人报恩了？”
沈小芸听到这句话，不怒反笑道：“呵，你这是要报恩，还是要报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明白的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你已经被沈家赶出去，没资格住沈家的房子。”
“再说，我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就住在隔壁，我妈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怜，你不过是想占便宜，你做梦去吧！”
说到这，沈小芸转头看了眼她妈，又补了一句：“我妈要是真同意你住进来，我明天就把户口本上的名字，上到二房，以后，我妈就再也没我这个女儿了！”
沈小曼闻言，却没搭理沈小芸，反而转头看向沈大娘。
从小到大，沈小芸就不喜欢她，也不和她亲近，还总是下狠手揍她。
在她的心里，沈小芸是仇人，不是亲人！
所以，她能说出这番话，也不奇怪。
主要的还是看沈大娘，只要她发话，她才能得到最切合实际的好处！
沈小芸见她不说话了，也转头看向她妈。
而沈大娘听着亲女儿和养女斗嘴，更加头痛欲裂。
“都别吵吵了。”
好半天，她抬起头看向沈小曼，虚弱地问道：“小芸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可能让她过继到二房，既然你非要跟那个男知青结婚，我也不拦着了。”
“当初，我的确说过，给你们姐妹准备了嫁妆，大房的日子，过得不如二房，建辉和建祥都结婚生娃，挣得工分和年底分红，养家都够呛，也没给过我。”
“我手上的钱，都是我和小芸挣来的，当然，你的那份，也给你攒着，但是不多。”
“既然你要，我就给你，15块钱，再加上两床被子，其他的，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
说到这，沈大娘叹了口气，看向沈小曼的眼神，透出浓浓的失望。
“沈家，从没出过你做的这种丑事，先前你跟我说的那些孝顺，带我进城之类的话，从今往后，也不要再跟我说了。”
“我怕我死了以后，去地底下，都没脸见你养父，他会怨我，怪我。”
“这些东西给了你，以后，就别再上门了。”
话落，她缓缓起身，身形都微微摇晃。
沈小芸见状，赶忙冲过来扶住她妈。
沈小曼听着沈大娘这番话，却止不住的皱眉，疑声问道：“15块钱？是不是太少了？这点钱能干什么？连个木头柜子，脸盆镜子都没有？”
沈大娘刚转过身，背对着沈小曼，听到她的话，身形一僵，却连头也没回，径直进了屋。
沈小芸全程没有说话，眼看着她妈从炕洞里掏出一块手绢包，从里面拿出15块钱，又打开木头柜子，扯出两套棉花被子。
就这两套棉花被子，原本是她得知小芸定亲后，偷偷给小芸做的。
既然沈小曼要，那就先给了她，等到小芸出嫁前，她再给小芸多做几床被子褥子。
沈小芸看着炕上的被子，显然是新做的，不禁微微一怔。
“妈，这被子……”
她伸手摸了摸，发现被子的针脚又密实又工整，里面的棉花也很厚实，连被罩的布都是新的……
沈大娘见女儿看着被子，眼眶有些湿润了，却强打着精神说道：“你相看好了对象，妈就开始做被子了，原先想着，慢慢做，等你结婚的时候，应该能做出六七床被褥……”
“但……先把她打发走吧，我累了，不想折腾了。”
沈小芸紧抿着嘴，看着那两个杯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帮着她妈把被子包起来，拎了出去。
等到沈大娘将两个被子和15块钱，还有户口本给了沈小曼，就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沈小曼将15块钱和户口本装进兜里，抱着被子，看向沈大娘。
“可我们都没地方住，怎么结婚？要不……我听说沈家的老宅子，给了沈卿卿当婚房，你们又不愿意我住在沈家，那不如就将关我的那个宅子，给我们当婚房……”
啪啪！
不等她把话说完，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两巴掌。
沈小芸怒瞪着沈小曼，仿佛要生撕了她似得怒斥：“我忍你很久了，沈小曼，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敢惦记邬家的老宅子？你他妈的吃屎吃多了？脑子被关出毛病了？你凭啥认为，我们还会为你准备婚房？”
“你他妈的赶紧带着你的被子，滚出去，你和你男人，愿意住哪就住哪，但是，别妄想沈家的房子和邬家的房子。”
“我这是为了你好，不然，要是邬家知道，你竟然还惦记邬家的老宅子，屎尿屁都给你打出来，滚！”
“……”
沈小曼抱着被子，腾不出手捂着脸，却怨毒的瞪着沈小芸。
可她怕沈小芸还对她动手，万一伤了腹中的孩子，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于是，她只得将这股怒气先压下去，转身离开沈家大房。
等她一走，沈小芸也准备转身回屋，却被沈大娘叫住了。
“小芸……”
沈小芸顿住脚步，转头漠然的看向她妈。
而沈大娘一看到女儿那冷漠的表情，内心翻涌无尽的心酸，最终化为一句话：“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