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曼吓得一哆嗦，眼神微微闪烁，却柔弱地哽咽道：“大姐，你怎么能冤枉我？妈长着嘴，她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这种事也要怪到我身上吗？”
沈小芸却冷哼一声，那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严肃起来，竟有种淡淡慑人的威严。
“沈小曼，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一天不盯着你，你就惹出这么多事，今天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都对不起你喊我一声大姐！”
把卿卿推下土坡，还教唆她妈跟二房离心离德？
沈小曼可真是大房的好女儿！
说着话，她迈步走过去，一把钳住沈小曼的手腕，用力往外拽。
沈小曼猝不及防，再次扑向刚才洒落的那摊洗头水上。
啪叽一声。
水华再次飞溅。
这次，溅了她自己满脸！
“妈……救我……妈……”
沈小曼尖叫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沈小芸从院墙摘下赶羊的小鞭子，见她要爬起来，走过去一脚将她踹趴下！
“啊……”
啪！
瞬间，小鞭子扬起，狠狠抽打在沈小曼的后腰。
“啊……好疼，妈救我，救我啊。”
沈小曼痛苦地嚎叫着，不停地扭动，还用手去捂着后腰。
啪！
沈小芸再次挥舞小辫子，直接抽打在她的手腕和后腰！
沈小曼疼地快速缩回手，哭的满脸都是泪痕。
沈大娘见状，在沈小芸抽下第三鞭子的时候，急忙冲过去一把夺下鞭子。
“不要再打了，你是想打死她吗？”
沈小芸蹙眉望着自己的妈，沉声问道：“妈，你是想看着咱们大房毁在她手上吗？”
沈大娘惊愕地看向大女儿：“哪就有那么严重了？”
沈小芸抽了两鞭子，气已经消了一半。
主要是刚才她用了全力，保证能让沈小曼难忘终身！
然后，耐着性子对妈说道：“妈，您忘了以前咋跟我说的？您跟我说，二房这些年做的够多了，就算我爹在世，恐怕也很难做的像二房这么周到。”
“大饥荒的时候，二房是怎么剩下口粮分给大房？二叔二婶带着孩子们去啃草根，勒紧裤腰带也要让大房吃饱了！”
“后来，大哥二哥结婚，二叔二婶四处借钱，还把大哥二哥的婚事办的十分体面，我和沈小曼念书，也是二叔二婶供着，全村人都眼睁睁看着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二房哪一样对不起咱？”
沈小芸细数着二房对大房的好，听得沈大娘满脸的羞愧。
“小芸，妈也不知道这脑子是咋地了，一股脑的就往外说，其实，妈这心里对二房是心存感激的……”
沈小芸叹了口气，走到妈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妈，您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这些天，小曼老是跟您念叨二房的不是？”
“这……”
沈大娘被问得愣住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看向趴在地上的二女儿，又看了眼大女儿，面色为难的张不开嘴。
沈小芸一看自己妈这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于是，她朝着妈伸出手说道：“妈，把鞭子给我！”
“啊？你还要打小曼啊？她……”
“妈，我猜您到现在都还没带着小曼去二房赔罪，对不对？”
“……”
沈大娘被说的缓缓垂下头，有些不敢看大女儿的眼睛。
她的确到现在还没去二房赔罪。
一来，二女儿一直跟她说着二房的不是。
她听了一耳朵，认为小曼是大房的人，就算真犯了错，那也应该由她这个当娘的教训。
可二弟妹越俎代庖，就让她心里很不平。
二来，二弟妹把小曼打的这么重，脸上和身上的伤，没个把月根本养不好。
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儿，下手不知道轻重。
沈小芸做了个深呼吸，才压下怒火，直接伸手将鞭子拿过来。
“妈，我打小曼，是为咱们大房好，您刚才嚷嚷的那些话，要是传到二婶耳朵里，你想想是啥后果？”
“还有，既然要去赔罪，就得带着诚意，您舍不得，就由我这个当大姐的下手。”
“眼下二叔是大队长，咱们更应该跟二房同气连枝，有二叔护着咱们，您看村子里谁敢小瞧了咱们大房？”
沈大娘听着大女儿的话，不知为何，竟越发觉得有道理，看向二女儿的目光，不免掺杂了几分不悦。
她就觉得这些天大女儿不在家，心里一直烦躁不安。
小曼可劲儿在她面前说二房的不是，她越听心里越窝火，连这两天晚上睡觉都总梦见跟二房打架，还没打赢。
当即，看向大女儿说道：“小芸，妈不拦着了，你差不多就行了，小曼身子骨弱，万一打坏了，妈也心疼。”
沈小芸勾了勾嘴角，安慰着妈妈：“妈，小曼是我妹子，我还能真伤了她？不得给二叔二婶做做样子吗？”
沈大娘得了大女儿的保证，这才转身回了正屋。
她不敢看，怕看了心疼。
沈小曼趴在地上，刚缓过劲儿来，听着大姐跟妈说的话，猛地转头望去，却见妈已经进了屋子。
“妈，你怎么能让大姐打我？妈，你不能不管我，妈……啊……”
啪的一声鞭响，伴随着沈小曼的惨叫，响彻大房的院子上空。
四周邻居听着沈家大房院子里的惨叫，都忍不住摇摇头。
上次沈大娘跑到二房门后质问沈母的事，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
大家都知道是沈小曼推了沈卿卿，去大队部记工分，也看到了沈卿卿额头上缠的白纱布。
所以，对沈家的惨叫声，大家只能默默地念叨一句：活该！
那沈卿卿是大队长的女儿，虽说不分阶级，可大队长手上掌管着整个生产队，包括安排农活，年底分红。
谁敢轻易得罪？
而沈小芸没有往死里打沈小曼。
到底是大房的人，真打出个好歹，还得花钱给她治伤，不值当！
所以，打的那十几鞭子，她收了一半多的力气，却也让沈小曼的后背烙下一道道鞭痕血印子。
然后，她转身去了妈的屋子，商量着下午包饺子送去二房，顺便赔罪的事。
沈小曼听着脚步声离开，缓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她的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喊哑了，眼底却划过一抹浓浓的怨毒之色！
……
沈卿卿并不知道沈小芸回家为她出气的事。
到了下班时间，她收拾好账本就要去放桌椅，却听到仓库门口传来脚步声。
转头望去，就见上午来借农具的一个糙汉子，红着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