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死不瞑目……
瞪着一双突兀充血的眼球，近在咫尺的看着这两位好哥哥。
连等在胡同外的那些小弟们，都纷纷好奇的扒着墙头，看向院子里。
尤其是得知王大全被打死了，有些小弟不明就里，怔楞了好半天，就要冲进来为王大全报仇！
结果，当他们看到紧闭的院门，又开始面面相觑。
毕竟，霸哥和方哥还在里面，他们都没发话……
邬毅和沈建军，钱兴民三人，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李明霸和方常军悲痛欲绝。
韩漳则时刻警惕地盯着方常军带来的那两个保镖。
他们能突然开枪打死王大全，谁知道会不会又拔枪打死别人？
这已经不是胆大的问题了。
而是危险！
极度危险！
同样，沈卿卿回过神来，也转头看向方常军带来的那两个人。
目带凌厉，身强体健，站姿标准。
可他们浑身散发的气息，却跟韩漳或卫正他们完全不一样！
尽管韩漳和卫正这种人，在打架的时候，也有好勇斗狠的一面，但骨子里释放出的气息，是铁骨铮铮，是大义凛然，是正直有担当！
而这两个人，给沈卿卿的感觉，是透着血腥气息的危险！
然而，就在沈卿卿刚要收回目光时，却突然发现，其中一个男人，正慢慢转动脖子，移向她所站的位置。
就好像……他看到了她！
刹那间，沈卿卿瞳孔一缩，有种被看穿的心虚。
于是，她迈步走到了旁边，发现那个男人还盯着她刚才的位置，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服下隐形丹，邬毅能发现她，除了敏锐的洞察力外，还记住了她的气息。
至于卫正他们能发现，则全凭出自职业的敏锐洞察力。
这些都无可厚非。
可要是这两个人也能发现她的存在，那这隐形丹也太鸡肋了吧？
饶是如此，沈卿卿还是不敢放松警惕，随时做好要掏枪的准备。
好半天，方常军才抬起头，脸上挂着两行半干的泪痕，悲痛地看向沈建军。
“大全，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沈建军没想到方常军抬起头，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不禁抱着双臂，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方哥，您这话问的，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了？”
方常军抹了把脸，缓缓站起身，再次看向沈建军时，他脸上的悲痛，似乎少了几分。
“这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我的好兄弟临死前，只有你离他最近，不是吗？”
旁边，邬毅见状，上前一步，半挡着沈建军，看向方常军。
“方哥，这话，应该是我们来问你吧？你的人，为什么要杀王大全？”
方常军微微蹙眉，看向邬毅，神色却极其镇定的说道：“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呢？”
邬毅没说话。
旁边，沈建军却轻嗤一声，同样没有开口。
反倒是一直趴在王大全身上哀痛的李明霸，蓦地抬头看向方常军，忍了半天，才出声问道：“方哥，这……真的是误会吗？”
方常军缓缓转头，深深地看了眼李明霸，平静地问道：“你不信我？”
李明霸微微一怔，有些惶然地摇摇头：“我……我当然信方哥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不等李明霸说完，方常军就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又补了一句：“明霸，将大全的尸体先带出去。”
李明霸犹豫一下，先伸手覆在王大全的眼睛上，让他先瞑目，这才将他横着抱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外走去。
在这期间，他路过邬毅和沈建军身边时，一双猩红充血的牛眼，快速扫过去，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愤恨。
但他没有发作，又在路过方常军那两个保镖时，他目露凶光地看过去，眼底却是止不住的滔天恨意。
可当那两个保镖朝着他看去时，李明霸眼底的恨意，又快速消散，抱着王大全的尸体，艰难的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外面那些小弟们看到王大全的尸体，这才信了刚才的话。
他，真的被人开枪打死了。
所有小弟们纷纷自觉的让开一片空地，让李明霸安置王大全的尸体。
有胆大的悄悄凑过去，小声询问李明霸：“霸哥，大全哥他……咱们要为他报仇啊！”
谁知，他话音刚落，李明霸猛的转头瞪过去，那双猩红充血的牛眼，在昏暗的胡同里，显得异常诡异恐怖。
“报泥马的仇！”
他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牛眼又凶恶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低声警告道：“谁他妈再敢提报仇俩字，老子给他脑袋拧下来，不信，可以试试！”
声音一落。
所有人都噤声了。
连胡同都变得死寂沉沉。
随后，李明霸忍着悲痛，吩咐身边的小弟，立刻去抬一副上好的棺材，又让其他小弟去置办丧事所用的白布纸钱香炉白蜡。
他要给大全，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所有人得了李明霸的吩咐，纷纷跟着一起去办事，要为大全哥出最后的力。
一时间，胡同里的人，少了一半多。
李明霸望着胡同口，等人都走远了，才看向王大全，嘴里嘟囔道：“大全，哥对不起你，哥保护好了你，你放心去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
话落，他紧紧闭上嘴，缓缓转过头，看向院门口，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而院子里，方常军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一丁点悲痛，连泪痕都被抹的一干二净，就好像刚才趴在王大全身上哭嚎的人，不是他！
他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又塞回去，似乎又恢复了刚来时的清俊儒雅。
“你确定，王大全什么都没给你说吗？”
他再次看向沈建军，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问道。
沈建军抱着手臂，微微摇摇头，丝毫不惧地直视方常军的眼睛。
“没有！”
方常军盯着沈建军三秒钟，才挑眉移开目光，淡声笑道：“没有最好，否则，今天手上，怕是要多沾点血了。”
院子里所有人听到他这句话，几乎瞬间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他杀王大全，就是故意的！
甚至不再掩饰！
邬毅黑眸扫向方常军，薄唇微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常军却不以为然地看向邬毅，挑眉说道：“我说过，大全欠你们的，我会让他还给你们，怎么？他人都死了，还没还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