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邬毅的手法干脆利索,割麦子不拖泥带水,别人割一捆的时间,他能割三四捆。
这样的劳动力,倒是让沈卿卿理解了,为什么他能半天挣10工分!
上午,日头渐渐变得炙烤。
不少割麦子的村民顶着炎炎烈日,几乎个个汗流浃背,却依旧干的热火朝天!
春播麦收秋收这三个季节,是最挣工分的时候,要是不把握住,等秋收后不久,就开始进行工分分配,分钱票和粮食。
要是错过了,那么下一年就得忍饥挨饿。
这个时代,粮食就是命。
很少有人能像她妈那么心善,肯拿出小部分粮食接济二姨。
不到中午,成捆地麦子堆在田间的空地上,越来越多,最后堆成了小山。
沈卿卿坐在树荫下,看着手掌托起下巴,远远瞧见大哥带着几个糙汉子,将那辆破旧的手扶拖拉机开过来,将成捆的麦子装车,送去麦场。
其他糙汉子则拉着架子车,将麦子送过去。
几乎每个村子,都有放置粮食的粮仓,粮仓前面有一片空地,除了用于堆放大型农具外,还是打麦场。
那些糙汉子将麦子卸车,将成捆的麦子均匀的撒在麦场里暴晒2—3个小时后,基本上下午就可以用石碾子开始碾压脱粒。
沈卿卿望着不远处的沈月沈玉沈欢,带着两个弟弟,跟在大嫂二嫂身后,有些心疼的朝着她们招招手。
然后,拿出水壶,倒了几杯稀释后的灵泉水。
“小姑。”
“小姑。”
“小姑。”
三个小丫头跑过来,甜甜地喊了一声。
沈卿卿朝着她们温柔的笑了笑,将茶缸递给她们姐妹。
“先喝点水吧,这额头都是汗,快擦擦。”
沈月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又递给沈玉,等沈玉擦完,又在沈欢额头擦了一把,这才还给小姑。
“去吧,别让麦芒扎了手。”
沈月三个丫头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又跑到麦田里帮忙割麦子。
那么一丁点大的小丫头,手拿着镰刀有些吃力,可割麦子的动作却很利索。
足见平日里打猪草也是一把好手,早就练出来了。
沈卿卿望着三个小侄女的背影,有些心疼。
三个丫头里,沈月的年龄最大,今年已经7岁了,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而沈玉和沈欢的年龄相仿,今年5岁了。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固化严重。
可在沈家,因着沈父沈母的思想比较先进,使得她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对比其他人家的女儿,沈月她们无疑要幸福太多。
可即便如此,这个时代对于女性的包容性还是太低了。
要是她们能上学,得到良好的教育,在未来地发展中有属于自己的一番作为,将来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完美人生。
想到这,沈卿卿压下这个想法,等麦收结束后,再跟沈母提一提,让沈月去上学念书的事!
远处,谢怡和苏晴弯着腰割麦子。
苏晴割了几茬后,扶着腰坐在田埂上,拿毛巾擦了擦鬓角流下来的汗水,又拧开水壶灌了两口水。
她的脸已经好了。
只是嘴角留了一块疤痕一样的印子,是那次,谢怡给她消肿,用力搓她的脸,不小心扯破了嘴角。
只是谢怡却告诉苏晴,这是消肿后留下的疤痕,是沈卿卿打的,跟她没关系。
苏晴信了!
“谢姐姐,歇会儿吧,反正也割不完。”
苏晴擦了擦嘴,说了一句,转头朝着四周张望,一眼就看到远处田埂上桌子边坐着的沈卿卿。
瞬间,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沈卿卿这个贱人,要不是投生的好,她能坐在那?还不得跟咱们一样割麦子!”
谢怡原本没想搭理她。
结果,转头见苏晴望着远处,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坐在那的沈卿卿。
“是啊,她就是投生的好,只是投生的再好,也不过是个乡下女罢了。”
苏晴轻嗤一声,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凑过去小声说道:“谢姐姐,我听村里人念叨,说沈卿卿跟村子里那个煞星走得很近,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谢怡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蓦地想起那张欠条的事。
沈卿卿说,只要她把钱还清了,以后就不会再纠缠许玉堂。
尽管欠条一式两份,但她还是对此比较担心。
以她对沈卿卿的了解,这个贱人对许玉堂很上心,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
可现在看来,这些闲话,似乎对她很有利啊!
如果沈卿卿跟那个煞星的流言,传的人尽皆知,名声毁了,那她是不是就更没机会再纠缠许玉堂了?
想到这,她转头看向苏晴,温婉的脸上露出一抹欲言又止:“小晴,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但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啊?没那么简单?难道……”
苏晴听了谢怡的话,琢磨了一下,突地瞪大眼睛。
“难道沈卿卿跟那个煞星处对象了?”
谢怡赶忙放下镰刀,去捂苏晴的嘴,又四下张望,一脸的谨慎。
“你小点声,要是传出去,会坏了沈卿卿的名声。”
苏晴望着谢怡,忙不迭地点头,眼睛却笑得弯成了月牙。
谢怡见苏晴好像明白了,这才放开她,为难地说道:“小晴,你千万别去外面瞎说,听到吗?万一让沈家人知道是你串闲话,只怕会惹火上身的。”
苏晴却像个傻子似得咧着嘴笑道:“谢姐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谢怡这才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抬头朝着不远处的许玉堂望去。
只见那块麦田里,有个脸上缠满白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知青,显得格外扎眼。
正是许玉堂!
即便受了伤,许玉堂还是被曹知秀拉出来挣工分。
没办法,知青点的知青,本来就不多。
要是再经常请假,或缺人干活,只怕年底工分分配,知青点根本分不到多少!
所以,在曹知秀看来,只要许玉堂还有一口气,爬也得爬去上工!
而许玉堂的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白纱布,正弯着腰手脚不利索的割麦子。
他汗水流不出来,全都浸在白纱布上,蛰的他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
呲牙咧嘴中,又扯动了脸上的伤,简直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霎时,他直接扔掉镰刀,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委屈又气恼的想骂娘!
正在这时,一只水壶递到他面前。
他抬头望去,就看到谢怡朝着他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喝点水吧。”
许玉堂愣了愣,觉得有点尴尬,仓促的接过水壶,低下了头。
以前,他顶着那张帅脸,走到哪不是迷倒了一群姑娘。
现在,知青点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揍了,还被揍得很惨,再面对谢怡时,多少有点不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