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正厅,又摆了两桌子。
一张桌子坐的都是小辈儿,而另一桌子则是长辈,还有沈卿卿和邬毅。
沈母的厨艺自不用说。
这几年,大儿媳蒋梅也跟着婆婆学了个七七八八。
开饭后。
沈母几口白酒下肚,脸就有些发红,连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对于一个十多年没喝过酒的人,基本上也没啥酒量可言。
原本沈父还想着吃饭时,看好了媳妇,一定不能让她多喝酒。
可谁承想喝的是茅台酒啊!
旁边,邬父像是八辈子没喝过酒,一口接着一口,连菜都不吃。
他要是再不喝,就没了。
沈老太太知道儿媳妇喝多了啥样,吃饱了饭,就起身回了屋,顺便给小孙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吃完饭也带着邬毅去屋里待着。
沈卿卿倒是不记得她妈喝了酒是什么样。
可是,连奶奶都这么重视,那就是不可控的因素了。
于是,她拿着筷子,给邬毅加了几筷子菜,又让邬康兄妹三人赶快吃,吃饱了都去她房间待着。
20分钟后。
屋子正厅就只剩下沈父和沈母,还有邬父了。
沈父和沈母都喝的大红脸,邬父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桌子上的两瓶茅台酒,变成了四瓶,还有两瓶倒在地上,显然已经喝光了。
沈卿卿回了房间,就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邬康三兄妹瞧着她的举动,全都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直到又过了十几分钟,外面突然传来摔酒瓶子的声音,顿时吓了沈卿卿一哆嗦。
哐哐哐!
噼里啪啦……
随后,又是一阵砸东西摔打的巨响,震得房顶都落下了灰尘。
邬毅下意识走到她身边,准备随时护着她,又转头看向弟弟妹妹们。
“都坐好了,别乱动。”
邬康还算镇定,邬兴和邬雅直接吓得小脸儿都发白了。
又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卿卿转头尴尬地朝着他们三兄妹笑了笑,柔声安慰道:“那个……你们别害怕,没事,习惯了……就好。”
话是这么说,但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心里也没底儿。
听这动静,也不知道她爸和邬叔,是不是还安全?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沈母的叫骂声,以及沈父的惨叫,还伴随着邬父的呼救声。
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沈卿卿转头看向邬毅,小声问道:“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邬毅轻嗯了一声,却将她拉到身后,最先打开房间门。
可就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她赶忙从邬毅身后探出脑袋,立刻看到外屋满地狼藉。
桌子上的盘子碗全部阵亡,满地都是碎渣,连桌子木凳都东倒西歪,菜汤和剩下甩飞的到处都是,连墙上也没放过。
而她爸,此刻正被她妈按在地上爆锤……
邬父也趴在地上,匍匐着向院子的方向爬去……
沈卿卿直接看傻眼了。
完全没想到外面的战况,会这么惨烈……
而沈母一边爆锤沈父,还一边嘟囔道:“我让你耍流氓,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臭流氓……”
沈父疼的龇牙咧嘴,瞧见邬毅和女儿出来了,赶忙呼救:“卿卿,快来救我……”
“……”
沈卿卿回过神来,顾不上硌脚,立刻冲过去。
“妈,快别打了,您先起来……”
“妈?”
沈母听到这个字,有些机械似得转头看向沈卿卿,微微眯起眼睛,有些迷茫,又有些疑惑。
“你……你喊谁妈呢?我还没嫁人呢!”
“……”
沈卿卿手上一抖,直接凌乱了。
敢情,她妈喝多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然而,还不等她把她妈拉开,就又听她妈说道:“小……小姑娘,你……你不会也是被骗过来的吧?这个臭流氓,打死他……”
说完,她又爆锤了沈父两下。
沈卿卿见状,赶忙用力拉开她妈。
而邬毅趁机将沈父解救下来。
沈母瞧见沈父要跑,伸手就去抓他,一副要跟他干到底的架势。
邬毅没敢耽误,扶着沈父就往外走,顺便将他爸也扶起来,一起跑到院子里。
等到他转身返回来,却看到沈母又抱着卿卿失声痛哭。
可哭着哭着,又开始破口大骂……
这一幕,看的邬毅眉心一阵狂跳,真怕沈母会伤了卿卿……
万幸,沈母只是骂人,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而沈卿卿在旁边听着,听她妈先骂她那两个妹妹,也就是二姨姜冬花和三姨姜秋芹。
随后,又骂了几个沈卿卿压根没听过得名字,想来应该跟她妈有过节。
等沈母骂够了,人也开始犯迷糊,却抱着沈卿卿不肯撒手,磕巴的喊着好妹妹……
直到沈母抱着女儿睡着了,沈父才敢走进来,将沈母抱回屋去。
原本沈卿卿打算收拾屋子,却被沈老太太拦住。
“等你妈睡醒了,让她自己收拾,上次闹腾,老实了十几年,这次,应该又能老实十几年了。”
“……”
沈卿卿看着满屋的狼藉,又瞧见邬父的乌眼青,只觉得今天这个日子,真让她终身难忘!
早知道她妈喝了酒,会是这样的,说什么她也得给她妈吃几枚解酒丹!
不过,看着邬父的乌眼青,沈卿卿实在是不好意思,赶忙拿出几枚活血化瘀的丹药递给邬毅,让他拿给邬父服下。
当着卿卿的面,邬父没说啥,酒也彻底醒了。
可等他回到家,直接把自己关在屋里,邬毅四兄妹站在院子里,都能听到他的哭声……
到了第二天。
沈母就拎着大包小包来向邬父赔不是。
昨天,她一觉睡到半夜才醒过来,看到自己造的孽,老脸红的半天都没下去。
沈父并没有吃女儿给的药丸,反而第一时间委屈巴巴的给媳妇看他的伤,沈母更觉得臊得慌,心疼的拿出药酒,给丈夫化瘀。
尤其得知自己当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的面儿,还跟女儿称姐妹,她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好在家里并没人责怪她。
等她收拾干净屋子,沈卿卿又给她拿了20块钱,让她去供销社买点盘子碗。
虽说空间里多得是餐具,但这个时代,最流行的就是搪瓷的盘子碗。
沈母拿着钱,讪讪地笑了笑,连连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喝酒了。
沈卿卿不禁抿着嘴笑道:“妈,咱们家没人怪您,只是……邬叔都被您打成了乌眼青,您总得去赔个不是吧?”
沈母一听这话,啥也没说,雷厉风行的拎着点心水果赶去邬家。
邬父一瞧见沈母,先是一愣,随后面露惶恐,下意识往后退。
虽说一晚上的时间,他眼眶的淤青已经完全消散了,可心里的创伤和阴影,却没有消散。
沈母赔了不是,又跟邬父真诚的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原本邬父也没有要责怪沈母,把话说开,自然也就没事了。
等沈母和女儿走到家门口时,刚好看到沈小曼带着许玉堂穿过胡同,正朝着沈家大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