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曼有些迷茫地看向屋门口,而问话的人是沈父。
她和许玉堂是什么关系?
是啊,是什么关系?
连她都想知道这个问题。
“就是……就是普通……普通的同志关系。”
她抿了下干裂的嘴唇,才试探地说了一句。
旁边,曹知秀将她的话一一记在笔记本上。
沈父再次面无表情地看向沈小曼。
“既然是普通的同志关系,你三番五次去知青点找他,是为了什么?”
“……”
沈小曼紧张的吞咽了一下,朝着曹知秀瞄去。
她去知青点找许玉堂,被曹知秀看到过好几次。
这个问题,的确不太好回答……
“我……我……”
她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上来。
马保业见状,很干脆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许玉堂?”
“……”
沈小曼抿了抿嘴,直接陷入了沉默。
马保业微微点点头,看向曹知秀示意道:“记下来,不说话就默认了。”
曹知秀点点头,拿着钢笔沙沙的写下来。
沈小曼看着屋外三堂会审的架势,直觉出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她压根不敢多说什么。
而接下来的问话,她要么保持沉默,要么所问非所答,要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但让她奇怪的是,马保业和沈父他们问完话就离开了,压根没人刁难她。
就好像他们来老宅子,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从邬家的老宅子出来,三人又带着两个壮汉去了知青点,又分别找了谢怡和苏晴,还有跟谢怡苏晴关系要好的女知青和许玉堂同宿舍的男知青。
谢怡一看到马保业和沈父的到来,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在问话的过程中,非常的配合,每个问题都回答的很有水准。
既不会踩低许玉堂,也不会随意污蔑他,只是客观的陈述事实。
而其他的问题,关乎沈小曼和别的女知青,她全都以不清楚来回答。
问完了谢怡,接下来就轮到苏晴了。
她就像被缝合的嘴,刚拆了线,不停地叭叭说起来,还连说带比划的,都能上台唱戏了。
谢怡在宿舍外等着,隔着门都能听到苏晴绘声绘色的描述,说的全是许玉堂的坏话。
曹知秀知道苏晴是个什么样的人,握着的钢笔一个字都没动。
倒不是她不愿意写,而是她写的还没苏晴说得快,完全跟不上她嘴的速度……
马保业和沈父就像看戏一样,听着苏晴演说,时而蹙眉,时而舒展,直接被她代入了情绪。
“大队长,我跟您说,许知青也就仗着家里有优势,不然,他能这么嚣张?他连女人都敢打,您说说,他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您放心,只要村里出了事,您找许玉堂,绝对一找一个准,闭着眼都是他干的!”
“还有那个沈小曼,两个人早就勾勾搭搭,天天想着攀上枝头变凤凰,真是笑死人了,一个乡下女,还妄想着变凤凰?再变也不过是只山鸡……”
“咳咳……”
马保业见苏晴越说越没溜了,赶忙轻咳两声,提醒她注意点分寸。
不管咋说,沈小曼也是沈家人,沈父还在旁边听着呢。
苏晴被打断了话,朝着沈父看了一眼,这才意识到沈父是沈小曼的二叔。
不过,她并不怕沈父,反而笑着说道:“大队长,我只说实话,要说许玉堂勾三搭四不是啥好东西,但他跟副队长的女儿,好像也有一腿……”
砰!
不等苏晴说完,沈父猛地一脚踹向旁边的木头床,整张单人床都被踹翻了,床单被单枕头纷纷滚落在地上。
马保业和曹知秀吓了一跳,齐齐地看向沈父。
而沈父却仿佛后知后觉,缓缓站起身,有些尴尬地说道:“哦,不好意思,刚才脚痒痒了,对了,苏同志刚才说到哪了?”
话落,他眯着眼睛朝着苏晴看去。
“……”
苏晴也被巨响吓了一跳,此刻,见沈父朝她看过来,不禁脸色都白了几分。
被踹翻的床,那是她的床……
之前,两三个男知青合力才能搬得动,现在,竟然被沈父踹翻过去了。
这要是踹在她身上,她……
想到这,她都不敢看沈父的眼睛,赶忙低下头慌乱地说道:“刚……刚才说……说沈小曼和许玉堂的关系。”
“哦,那你继续。”
沈父表情淡然地说了一句,重新坐在板凳上。
苏晴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就连马保业和曹知秀也知道,不能再多待了。
于是,谈话就此结束。
而沈父在临出门前,特意放慢了脚步,缓缓回头瞥了眼苏晴,抄着门边的扫把扔向苏晴,咬着牙低声说道:“再让老子听到那些话,老子就弄死你!”
话落,他才迈步去追马保业。
苏晴猝不及防,直接被扫把砸中脑门,再看向宿舍门口时,沈父早已经出去了。
她捂着脑门,疼地眼泪流了出来,却忍着没敢叫出声。
谢怡等人都走了,才进宿舍,看到苏晴蹲在地上,捂着脑门流眼泪,忍不住责怪道:“你还真是欠揍,你敢当着沈父的面说沈卿卿,你是疯了吧?”
苏晴听到谢怡的话,哭的更凶了。
“我一时没把住,顺势就说出来了,再说,那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啊。”
“……”
谢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怪刚才沈父这一下,为什么没把苏晴打死?
要不是她一直拉着苏晴,这货早就被那些女知青们挤兑死了。
“行了,赶快收拾收拾,睡觉吧。”
谢怡懒得跟苏晴说话,走到自己床边,才发现另一张床翻过来了。
“这……这是谁干的?”
“还不是沈父,他一脚就把我的床踹翻了……”
苏晴咧着个大嘴委屈的哭起来。
而谢怡看着那张床,又看看苏晴,突然觉得苏晴真的很幸运。
这一脚要是踹到她身上,脑袋都得给她踹下来,亏得她还有脸咧着大嘴哭?
最后没办法,谢怡只好去敲男知青的宿舍,找了两个脾气好的男知青,帮忙去把床翻过来。
而马保业带着沈父和曹知秀,在知青点转了一圈去问话,离开知青点时,村里的公鸡都开始打鸣了。
回去的路上,马保业翻看了几页笔记本,眼睛酸涩的有点迎风流泪,转手又递给曹知秀。
“可以送公安局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他还是将沈父的话听了进去,决定公事公办。
他倒不是不怕许家,而是不送公安局,他们私下处理了,让许家知道,他也讨不了好。
还不如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反正,上面那么多层挡着,料想许家也没那么大胆子,敢把手伸到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