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林轻轻捏了捏修长的指尖,清冷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凉薄,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家里已经放弃你,以后,你是烂泥还是金子,都与家里无关。”
“……”
许玉堂两条腿一软,险些趔趄着一头扎在石灰地面上。
等他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又跌跌撞撞地冲到大哥面前,扑通跪在了地上,声声哀求起来。
“大哥,不……不要,我这次真的是被人冤枉的,是有人要害我,你得帮我,大哥,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大哥,我以后改,我改还不行吗?我已经听家里的话下乡建设,现在脸也被毁了,如果你和爸不管我,那我还不如去死……”
许白林看着面前,弟弟声泪俱下,只是勾起一抹讽刺:“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我……”
许玉堂看着油盐不进的大哥,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
以前在家里,他和大哥的关系就不融洽。
换句话说,大哥就像永远立在云端上的人,而他,一直在追赶大哥的脚步,却好像有一条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以,他对大哥的感情,一直是羡慕嫉妒恨大于孺慕之情!
而大哥同样也看不上他这个弟弟。
他每天早出晚归,结交的都是文化人,还有上层社会的人。
可他许玉堂,就只能活在大哥的阴影里,永远都无法超越。
尽管如此,大哥还是会帮他擦屁股善后,哪怕受到大哥的训斥,有爸看着,大哥也不敢不管他。
而现在……
爸和大哥都不管他了?
那他怎么办?
对了,还有妈……
许白林垂眸看着弟弟,见他不说话,似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又淡淡地补了一刀:“妈对你也是失望透顶,以前招惹城里的小姑娘,到了乡下,连村里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你还真是饥不择食了!”
“……”
许玉堂吞咽着嗓子,臊的低下了头,没敢顶撞大哥。
许白林收回眸光,慢慢站起身,整理着白色衬衫,又轻轻跺脚,想要震去皮鞋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他走到窗边,眺望着窗外的街道,清冷地说道:“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以后的路,自己走吧。”
许玉堂闻言,转头望着大哥的背影,扶着床沿站起来。
“大哥,你们真的要做这么绝吗?我和你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一样是许家的儿子,你……”
“呵。”
许白林听到这句话,不禁轻笑一声,声音里却充满了讽刺。
他缓缓转回头,笔挺地迈步来到弟弟面前,带着满身高傲,上下打量着弟弟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要知道,这张脸没有毁容前,与他有六七分相像。
如今,没了。
看着倒是顺眼许多……
“我不否认,你我流着相同的血,但,我是许家的儿子,我这一辈子,都在为许家做打算,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
许玉堂看到大哥站在面前,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生怕大哥又会动手。
而许白林见他不说话,慢慢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弟弟的下巴。
“所以,你配做许家的儿子吗?”
“我……”
许玉堂想为自己辩解,可许白林却没给他机会,收回手指,踱步朝着房门口走去。
“这些年,你一直在模仿我的举止,神态,衣着,你所有的时间精力,全都放在那些小姑娘身上,许家生你一场,不指望你能光耀门楣,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丢尽了许家的脸面!”
话落,他站在房门口,打开房门,吩咐了一句:“派人送他回去!”
“是。”
门外的男人应了一声,带着两个人将许玉堂架起来就往外走。
“放开我……许白林,你没资格否认我是许家的儿子,模仿你又怎么样?谁让我比你出生的晚,谁让我生不逢时……唔……”
随着许玉堂的声音消失在走廊,许白林也跟着往外走。
剩下的男人立刻跟在他身后。
刚走到楼梯口时,许白林突然顿住脚步,侧脸询问身后的人。
“等会儿去查查,伤他脸的人,是谁。”
“是。”
……
下午,日暮黄昏时分。
邬毅赶到供销社,接到了钱兴民的电话,得知王大全露面了。
不过,他并不是来打架的,非但没有为难韩漳和钱兴民他们,反而点名要见邬毅。
于是,挂了电话,邬毅直接去沈家找沈建军。
原本,兄弟俩推了自行车就要走,却还是被沈卿卿发现了。
最后,只得带上她,一起赶往县城。
等她一走,带着许玉堂的车也回了泊村。
而沈父被人叫去了大队部,一时间也顾不上惦记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