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姨匆匆离开的背影，松野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松野甩着手走进卫生间，看到角落里的大塑料筐里面堆的满满都是被尿湿的儿童裤子，索性挽起袖子，摘下水池旁边的塑胶手套，打开水龙头开始搓这些被尿湿的裤子。
福利院有几个智力有缺陷的小孩子，憋不住尿，总是会不自觉的尿裤子，还嫌弃纸尿裤难受不愿意穿。
基本上，整个福利院都是这样的情况，没有完好无损的孩子，那些健康的孩子都被收养走了，就连症状轻一些的都是抢手货，松野趁着拧干裤子往衣架上挂的时候回忆了一下，好像整个福利院里身体健康的孩子……只有自己。
要知道一个完好无损的健康男孩是非常抢手的，不过松野算是情况特殊，他失去父母之后，就被记在了白爷名下，但是县里体谅一个将行就木的老人无法照顾孩子，就把他放到了福利院，让楚姨帮忙养着。
……顾及县里也没想到白爷身体硬朗到看起来100岁，还能一顿干完整整一桶麻辣鸡翅。
不过和其他孤儿相比，松野终究算是有人罩着的，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白爷趁着别的小朋友不在的时候，偷偷给自己塞鸡腿加餐吃，而且有想来认领孩子的夫妻看到健康的松野想要强行认领，都会被气冲冲拎着大扫帚的白爷赶走。
这时候，一个上颚有缺陷的孩子认出了松野，偷偷溜到卫生间，看着卖力洗衣服的松野背影兴奋的咧开了嘴，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大腿。
“炸鸡翅。”她说话带着漏风：“昨天你买了炸鸡翅。”
虽然是个小女孩，但是她也剃成了男孩一样的平头，松野从上往下看她的脑袋，就像是看一枚猕猴桃。
“昨天我给你们买的鸡翅。”松野摘下手套揉了揉小女孩的头，“我买了10个全家桶呢，你吃了几个？”
小女孩抬起头，她一笑起来本来就不高的鼻梁就更低了，鼻子扁扁的看起来丑萌丑萌的，她伸出来一根手指头，然后解释：“太辣了。”
……好吧，麻辣桶比原味桶要便宜一些，现在松野后悔贪这个便宜了。
“那我下次给你们带牛奶好不好？”松野蹲了下来，带着点歉意地看着孩子带着缺陷的脸，谁知道孩子马上变了脸色，连忙摆手：“不要牛奶，不要牛奶。”
“不一样。”松野正色道；“我发现了一个牌子的牛奶，特别好喝，下次我问清楚千里先生是从哪里买的，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唔！”小姑娘像是闹着玩一样扑到松野怀里，然后直接伸手捂住了松野的嘴。
可是下一秒，小女孩脸上突然没了笑模样，像是掉线了一样在松野怀里呆滞了几秒，然后猛地伸出纤细的胳膊，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圈，认真的对松野说：“大猩猩！”
松野一愣，大猩猩？什么大猩猩？
女孩表情认真地扯了扯松野的裤子，点了点头：“就是大猩猩！”
她的瞳孔是纯黑色的，直勾勾地盯着松野，隐约见着有几分偏执在里面，或许5、6岁大的孩子脑子里面都是这样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吧。松野想了想，猛地站直了身子，双手下垂环在下面，摆出了一个金刚的模样，对着一下子愣住的小孩子龇牙：“你看我像不像大猩猩？”
松野跟不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会显得社恐和腼腆，但是这里可是他待了十多年的福利院，和自己家没多大区别。
女孩一愣，随后给逗的笑出了声，直到楚姨抱着透明罐子从屋里走进了，才停下。
“你洗的什么衣服？我让你来是洗衣服的？”楚姨凶巴巴走过来，扯着松野的领子就把他扯出了卫生间，但是松野知道，楚姨虽然像是在训斥他的语气，可实际上是心疼他，不想让他洗衣服。
“这有什么？小孩的尿又不脏……”松野顺从地顺着楚姨的力道被拽出了卫生间，然后就被桌子上的那一大瓶药酒给吓了一跳。
足足有半个啤酒桶那么大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里面是琥珀色的酒液，而玻璃瓶的底层，则是厚厚的一层泡药酒的动物，蛇、虫、蝎。蜥蜴、海马……几个孩子围在旁边，伸出手指在玻璃外面指指点点，努力辨认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么多，太给力了楚姨。”松野也凑了过去，“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千里叔叔那边虽说确实有点邪门，但是……”
楚姨上下打量了松野一眼，这才开口：“太多了？我还怕不够，供你读书的那个善人，家里是不是开动物园的？”
松野的身上出现了好几种不同野兽的气息，甚至还是贴身接触过那么浓郁。
“不是开动物园的啊，千里叔叔说他是道馆馆主，或许是……练跆拳道的吧？”这时候松野才发现自己对千里叔叔一家的了解真的不多，去他家里的时候，光应付询问去了，哪里还能想别的？
但是楚姨还是面露怀疑：“你过年的时候去动物园了？”
“那更不可能了，过年去什么动物园，给大猩猩拜年么？”
松野和楚姨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发现事情有点邪门，索性也不嫌弃药酒多了，松野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玻璃罐子抗在了肩膀上，“楚姨我先回去了，得先把它放车里。”
看到这一大玻璃罐药酒的时候，松野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了省油钱没开车过来了，要知道他一手扶着肩膀上的玻璃罐子，另一只手扶着车把手，看起来就像是个开了挂的印渡人一样滑稽。
……
大年初二的气温有些干冷，没有风把寒意吹走，冷像是粘在身上了似的，不由得想让人活动活动身子，甩开身上的寒冷。
屋里暖气开的足，竹兰索性把两个孩子留在了房间里，只带了路卡利欧的精灵球就出了门。
她想在附近溜达一下，看看有什么别的发现，顺带找机会给路卡利欧加个餐，和体型娇小的冰伊布、罗丝雷朵不一样，中等体型的宝可梦饭量甚至可以和成年男子比一比，一小碗糖醋里脊根本不顶用。
顺便她还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售卖精灵食物的店铺，虽然冰伊布他们仨表示可以一直吃糖醋里脊吃到宇宙终结，但是很显然这不是个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