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李春兰也来了,梅老板顿时喜笑颜开。
她今日原本的计划只是来聘个绣娘,不曾想竟意外捡到易轻轻这么个宝贝。
于是高兴的招呼道,“快进来!咱们屋里说。”
不料,门外的李春兰却迟迟不见动作。
倒是钻出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歪着嘴巴酸溜溜道。
“哎哟梅老板你有所不知,她家的门槛我们可踏不起!免得像我家这幺儿媳妇一样,被人用笤帚给打杀出来。”
梅老板闻言一愣,一头雾水的看向易茗雪。
易茗雪也不惯着这婆媳二人,当即开口反击道,“说这话之前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做了多么缺德的事儿,会被人撵?”
李春兰气得牙痒痒,但她一贯爱在人前装样子。
当即脚一跺,帕子一绞,背过身去抽泣了起来。
不过做戏归做戏,倒是一点不耽误她给易茗雪泼涨水:
“茗雪,亏我从前还待你那般好。如今你不过是日子稍好过了些,就开始看不起昔日的姐妹了吗?”
易茗雪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她实在懒得和这种戏精纠缠。
直接转头对一旁的梅老板道,“今日多谢几位给我送棉花来,既然你们还有事,那就恕我不多留了。”
梅老板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可眼下比起李春兰,她更想要的人是易轻轻。
她是个生意人,当下就有了判断。
“春兰你在外头稍等片刻,我与茗雪妹子再聊会儿。”
李春兰有些意外,梅老板和易茗雪有什么可聊的?
就易茗雪那手女红,她有脸拿出来见人吗?
李春兰的第一反应就是易茗雪想使坏害自己。
于是她急哄哄的插嘴道,“梅老板,她的女红在咱们村可是出了名的差。”
说着,就想拿自己的绣样出来给她看。
被她婆婆一把给拉了出去。
其实也怪不得李春兰着急,因为这位梅老板的来头可不简单。
先不说目前整个风云镇的绣品,都是她的成衣铺在收。
最关键的是,据说她还和县里的伊香坊关系甚密。
那可是伊香坊,哪个绣娘不想进伊香坊?
毕竟里面一件普通的成衣都要卖好几两银子,要是再有幸能得到某位贵人的恩赏,全家的后半辈子都不再愁吃喝。
正因如此,她婆婆一听说梅老板居然亲自来找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平日里对自己横鼻子竖眼睛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说要来给她撑场面。
她知道自己的婆婆是个势利眼,但她也想在夫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所以,她绝不允许易茗雪搅黄了自己的好事儿。
李春来不明白她婆婆为什么把自己拉出来,心中不满道,“娘,你干啥?那易大丫就是要使坏。”
胡婆子脸上笑着,心里直骂这幺儿媳没眼色。
方才人家梅老板的脸色都变了,她居然看不出来?
平日里不是装得挺精明能干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犯起蠢来了。
“你急什么,那易大丫的绣工你还怕比不过?再说了,她顶多在背后嚼你两句舌根,可人家梅老板开那个大个店铺,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人?”
李春兰立刻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的确太着急了。
“那您说咋办?也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
胡婆子很城府的一笑,随后趴到李春兰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儿。
婆媳二人很快达成共识,决定依计行事。
屋内,易茗雪果断的拒绝了梅老板的提议。
“抱歉,梅老板。我二妹虽然有些天赋,但她年龄太小,并不适合去你店里做帮工。”
其实梅老板开出来的报酬很有诱惑力。
但易茗雪相信,凭自己的手段完全能赚到更多的钱。
不需要把易轻轻送去打童工。
先不说她在原书中因为迷恋富华,最后选择堕落风尘。
眼下就单凭她这张脸,恐怕麻烦都会主动找上门来。
尤其最近这些时日,家里吃的好、穿得好,这丫头片子简直一天一个样。
她必须得时刻提防着,以免她误入歧途。
梅老板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她也不舍得就此放弃。
于是,继续游说道,“你放心,我肯定照顾好她,把她当我自己的亲妹子对待。你要是嫌工钱太少,我愿意再加一两,给她开每月二两银子的工钱,如何?”
屋里的萝卜丁们和李二婶闻言,全都张大了嘴巴。
他们没听错吧?二姐姐居然可以拿二两银子的月钱。
就连易轻轻本人也睁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李春兰婆媳二人在外头也听见了,激动得直搓手。
胡婆子用眼神询问她,李春兰得意洋洋的笔了个数字。
给易轻轻都二两一月,那给她李春兰怎么也不能低于三两,最好是能抬价到四两。
她决定待会儿就按婆婆教她的招数,先摆高姿态,待价而沽。
等到商议好了月钱之后,就当场签契。
二人想得倒是挺美,不一会儿梅老板便走了出来。
虽然面色如常,但眼中难掩失望。
李春兰原还等着她主动过来和自己打招呼,不料梅老板心事重重的走出来,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
最后还是胡婆子忍不住了,上前主动道,“梅老板,您看……”
梅老板这才回过神来,带着几分歉意道,“哟!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春兰给搞忘了。”
“是这样的,近日我店里缺个驻店绣娘,听人说春兰手艺不错,所以特意过来问问。”
她虽然说话很客气,但明显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然而,李春兰却有意无意的摆出一副高姿态,拿乔道,“梅老板谬赞了,手艺还看得过去,就是最近我这手头上的绣活实在太多,一时怕是抽不开身。”
梅老板也不傻,哪里看不懂李春兰的意思。
驻店绣娘是重要,但怎么都比不上能出款式的柜上裁缝。
若是平时,她兴许还会和李春兰多磨叽几句,可今日她着急赶回去同家人商量如何说服易茗雪的事儿,没功夫和她瞎扯。
干脆把话挑明道,“你放心,工钱不会短你。愿来的话,吃住都在店里;我前头那位驻店娘子开的是三百文一月的例钱,我给你开三百五十文。”
“什么?”李春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给易轻轻二两一月,给我居然只有三百五十文?”
胡婆子也愣住了。
虽然三百五十文一月的工钱在绣娘里已经不算少了,但架不住这前后差距实在太大。
李春兰更是被气得原形毕露,当场爆发。
“就易轻轻那样儿的破烂户,她凭什么?”
李春兰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屋内飞来一只破草鞋,精准无误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紧接着,是易茗雪冰冷的声音。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