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沈归晚的语气稍有松动,青阳真人眼睛滴溜一转,腆着脸笑嘻嘻道:“小丫头贫道和你做个交易怎样?贫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放了贫道,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如何?”
他一口一个小丫头,神色看似惶恐至极,但沈归晚不知怎么的,心中却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他其实根本就不怕自己的威胁。
甚至阿武他们将他绑了来,压根就是他自愿的!
而这人杀又杀不得,可问话吧,你又不知道他的话里面哪句真哪句是假,或者话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陷阱。
就在沈归晚举棋不定的时候,只听那道人冷不丁的说道:“这个天大的秘密,与你现在的小情人有关哦。”
沈归晚狐疑的望着那道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问道:“萧霁?”
道士闻言,眼神‘唰’地一下就亮了,眼中迸发着八卦的光芒,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沈归晚这才反应过来被诓了。
她心中气的要命,按下心底的怒气,故作淡定道:“我考虑考虑?”
心中却在暗中吐槽,今天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觉得她与萧霁有关?林明清这样,就连这个疯道士也是如此。
她已经打算好了,若这道士嘴中吐不出象牙来,就手起刀落……
就在沈归晚心理已经做好了打算的时候,只听那道士猝不及防的说道:“你可知玄墨城?”
沈归晚手一抖,差点真送了他去见阎王。青阳道人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泛着森冷光芒的匕首,心中也是胆战心惊的哎呦道:“小祖宗,您稳着点。”
见他如此贪生怕死,沈归晚暂且将心中警戒放下,收回了匕首,道人这才送了口气,喝了杯凉茶压压惊,然后主动凑到了沈归晚的面前,道:“你知道那雪衣侯别看着风光,其实啊其实活不过而立之年么。”
沈归晚面色一凝,问:“此话从何说起?”
“那雪衣侯龙章凤姿,本是有伏羲之相。可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他攻入玄墨城的时候,闯入了玄墨城的禁地,窥探了天机,注定活不久的。小丫头,你还这么年轻,听贫道一声奉劝,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还是别和他纠缠了。”
漆黑的夜空划过了一道闪电,划了黑色的屋脊,照在沈归晚的脸上,无比苍白,连唇色都是发白,微微颤抖。
‘轰’地一声炸响,惊雷在空中炸开,倾盆大雨……
‘龙章凤姿、伏羲之相……’
这八个字,像是某一个咒语,唤醒了沈归晚尘封在心底深处的一段回忆。
曾几何时,是在何处,亦曾听闻……
沈归晚正因这道人的一番话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心想怎么会这样?他
那一番不知是真是假的预言,搅得沈归晚心头大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沈归晚无疑是的掐紧了手心,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面,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原本浑噩的神识瞬间变得清醒。
她掩去方才眼底的惊涛,如剑光般清湛地目光定定的盯着眼前的道士,试图在他的脸上寻找着什么——但很遗憾的是,在他的脸上,沈归晚并没看到任何地熟悉的影子。
他究竟是谁?
疑问在心底盘桓着,沈归晚倒了盏茶,冰冷苦涩的茶水入喉,让沈归晚更加清醒几分,冷冷的说道:“你可别欺负我读书少,我虽非玄门中人,可也读过几卷书,虽然玄学之术深奥无比,可古往今来,却没听过如此荒诞之说。”
青阳真人听着沈归晚分明不信的语气,嘿嘿一笑,那一双眼泛着精光:“那你可听说过,以命易命。”
“以命易命?”
“每个人的命数都是上天注定的,可偏偏有人却不信命,非得逆天而行,你说,拿到就不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咔擦一声,沈归晚感觉到了手心一阵刺疼。手中的白瓷茶盏,竟被她生生地捏了粉碎,瓷片嵌入了她的掌心之中,有鲜血溢了出来,但这个时候沈归晚反倒是不知道疼痛一般。
她拍案而起,盯着那道人冷声道:“你在妖言惑众!”
而此时,面对着沈归晚逼问的青阳道人,却轻而易举的从沈归晚那色厉内荏的外表之下的脆弱,压低着声音,似是钻入了沈归晚的心底,幽幽道:“三小姐如此聪慧,难道非得自欺欺人嘛吗。”
逆天而行,付出代价,难道真的是她想的那样……
在金陵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一幕幕浮现在沈归晚的面前,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青阳真人看着沈归晚变了又变得脸色,在一旁就跟看好戏似的。但他得意没过片刻的功夫,没想到沈归晚不过在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恢复如常,冷冷的看着他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青阳真人轻叹了口气,望着沈归晚,似是悲悯道:“这做人啊,自欺欺人的毛病可不好。”
沈归晚沉默了,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又像是单纯的只是在出神而已,片刻之后,只听沈归晚唤了外面守着的暗卫进来……
“阿武,看好他。”
说着,便起身离开。
不知是坐久了还是什么缘故,在她起身的时候不由觉得一个踉跄,春禾连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青阳真人见沈归晚说走就走,着急了,气急败坏道:“唉,你不是说好的我拿秘密和你交换,就放了我,怎么出尔反尔!”
原本准备离开的沈归晚脚步顿了顿,回头望向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道:“我只是说考虑考虑,可没答应。”
“你怎么能这样!!!”
青阳道人神色一滞,难以置信的望着沈归晚,万万没想到,他竟被一个小姑娘给套路了!!
瞧着他一脸阴郁的模样,沈归晚倒是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忽而有些理解花千城那个变态为什么那么喜欢欺负人了……
见沈归晚真的如此绝情,非但言而无信,还让人继续将他看押在了柴房中,青阳道人的心情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对着窗户喊道:“你若是不信,当面就去问那萧霁,在玄墨城禁地中与那人做了什么交易!”
沈归晚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战胜了心底的踌躇,直接快步离开……
外面的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屋檐下防风的琉璃灯晦暗不定,沈归晚的眸色渐渐地变得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