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此时心中震惊之余,眼角余光瞅见了萧霁那阴沉沉的脸色,已顾不上初闻消息时的震惊,第一反应就是向解释道:“没有的事,绝对是这道士在这胡说八道呢!”
话音方落,还未见萧霁的脸色有所好转,只听那青阳真人凉飕飕的来了句:“方才三小姐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归晚!!!
第一次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咬牙问道:“那你何你昨晚没提到此事?”
瞧见沈归晚吃瘪,青阳真人只觉总算出了口恶气,面对沈归晚愤怒的目光,他一脸无辜的说道:“那不是忘记了么。”
青阳道人这些年混迹江湖,什么场面没见过啊,一眼便就瞧出了沈归晚和萧霁之间的微妙气氛。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顺势火上浇油道:“想当初您给了贫道好大一笔银子,就是为了找贫道测个良辰吉日,以备您与少主的婚事啊。如今怎么你才来金陵城多久,便和那雪衣侯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了,真没想到,您竟死如此喜新厌旧之人!”
沈归晚眼皮子一跳,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撸着袖子就要揍人。眼见这道人要被他一时口舌之快免不了挨一顿胖揍的时候,身边有人及时的按住了她,正是萧霁!
沈归晚凶巴巴地等着萧霁,道:“你拦着我做什么,我非得把这妖言惑众的妖道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果然,她命里就注定和这些道士们八字不合。
沈归晚凶巴巴的瞪着萧霁,瞧着她虽凶悍但不失可爱的模样,萧霁的眼底溢出了一丝笑,淡淡道:“且听他继续说下去。”
“侯爷英明。”
青阳真人笑嘻嘻的向萧霁做了个揖,然后不怕死的说道:“其实,您身边这位沈家三小姐,可是正儿八经的百里山庄少夫人呢,侯爷您虽身份尊贵,横刀夺爱也不太好吧。”
好家伙,这一句话算是将萧霁给招惹了,换做沈归晚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萧霁——至于为什么知道萧霁会生气,似乎是某一种直觉?
此时沈归晚也顾不上自己心中惊疑,换做她给萧霁顺毛道:“别听他在那胡说八道,就算我与百里昇有婚约,但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婚约自然不算数。”
沈归晚心中惊疑,根本就没顾上自己还抓着萧霁的手,而一旁的道人瞧见萧霁竟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的劝住了,眼中闪过了一抹趣意。
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在他在一旁看着热闹,还想继续添一把火的时候,就在此时,忽而听到沈归晚凉凉的说道:“道长果真是好本事啊,竟连四大世家之中最为神秘的百里山庄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只见她此时虽然噙着笑,但眼底却闪过了一时狡黠的神色,像是一只在算计着什么的小狐狸……
萧霁不动声色,继续观看着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的交锋!
青阳真人谦逊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贫道没别的本事,就探听消息的本事一流罢了。”
沈归晚继续微笑着说道:“道长怎么今日如此谦逊呢,连百里家都将您奉为座上宾,昨天的事情是我们沈家怠慢了,有眼不识泰山,冒犯道长,不该说道长是江湖骗子呢。”
此时青阳真人尚且没预感到危机的降临,听到沈归晚这般,十分委屈的说道:“可不是么,我前两日给你们沈家每个人都算了一卦,没收银子就算了,竟还待我如此无礼,你们沈家简直是妄称为礼仪世家!”
“对啊,道长是由秦二公子引荐来的,我父亲不看僧面看佛面,确实很过分……”
听到这里的时候,青阳真人倒抽了口凉气……
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沈归晚话里的陷阱,但为时已晚。
只见沈归晚望着他,眼神如一把利剑,原本温和的声音骤然变得冷厉起来,道:“金陵四大世家,道长您对三大世家,上至家主,下至后宅女眷,都了如指掌。这还不算什么,甚至就连侯爷身上,当年在玄墨城那一役你都清楚……你不是刺客,是外族派来金陵,刺探情报的内奸!”
只听得沈归晚那色厉内荏的语气,直接让青阳真人说得汗如雨下。外表看起来如此水灵乖巧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如此厉害,他不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萧霁,却对上了萧霁那幽深冰冷的目光。
“玄墨城?”
萧霁冰冷的、没有任何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倒霉的青阳真人知道大事不妙。
完了,捅了马蜂窝了!
此时他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发生成这样了呢?
就在青阳真人面色苍白,不知所措的时候,沈归晚抬眸望着萧霁,眼神中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深意,一字一句问道:“当年,侯爷攻破玄墨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侯府的前院后院都是乱糟糟一片的时候,整个侯府唯一清净的地方,也就只有百里臣的药庐了。
说是清净也不正确,主要是还没靠近药庐,顾青篱便就闻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硫磺。
一、二、三……
顾青篱站在那,在心底默默地数着,在数到第十个数的时候,只听见‘砰’地一声,离得那么远,顾青篱都感觉地上一阵颤动,片刻之后只见百里臣捂着鼻子从药房里走出来。
那雪白的长发,还烧焦了一截,狼狈地在那咳嗽呢。
顾青篱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热闹:“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吧,你这是炼丹药还是炸家呢。”
这百里臣就是个祸害,在城中没找到百里昇逃走的机关后,便开始折腾自己的小药庐,美其名曰是做研究。
面对顾青篱的挖苦,百里臣悠悠道:“好事多磨,练药也是同理。”
顾青篱一阵无语,讲真的,他觉得当初百里家主选择将百里昇当做继承人简直是明智得不能再明智了。
就看这百里臣,无论是医术还是在研究机关之术上,都喜欢另辟蹊径。煮出的药虽能治病,但却苦的要命;炼制丹药,就跟做炸药似的,也难怪萧霁专门将侯府划出了一块出来给他用,便将此处当做侯府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