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阴暗的牢房中,沈归晚被粗鲁地一把推了进去。
沈归晚一个踉跄,扒拉着天牢的铁门,气道:“不经审查,就直接将人投入大牢之中,你们刺史府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回答她的,只有‘咔擦’一声落锁的声音。
随着那些衙役们的离去,整个天牢的光线瞬间变得暗沉了下来,阴测测的,带着一种诡谲的寂静,饶是胆大如沈归晚,心底也不由生出一抹寒意,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都进了死牢,第一次见到态度如此嚣张的,倒真让我开了眼。”
身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沈归晚没料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吓了一跳,震惊至极:“死牢?”
靠,林昌茂和秦为庸那两个可真是一点人事都不干啊,竟直接将她扔到死牢来了。
“是啊,此处是关押着罪大恶极之人,小姑娘,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都没有!只不过被一个二愣子给坑了。”
沈归晚气呼呼答道。
原本林家之行,她不过是想求一点银子罢了,谁知道半路竟杀出了个风蕴之。当日在百里昇与花千城等人眼皮子底下,她都能全身而退,哪里能想到竟是被一个风蕴之给坑到了天牢里来。
想想都好气!
说话间,沈归晚回头一看,只见天牢的角落里坐着的是个黑衣女子。因为此处阴暗,她又是一身都是黑衣,所以沈归晚没注意到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这个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同样是娇媚的长相,但比起柔媚似水的竹姨娘,这个女子更有一种冷艳冰霜的美,正坐在地上,削着一把竹刀。
“是你!”
沈归晚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只见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鬼市救过的那个少女。
沈归晚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道:“你还记得我吗?当时你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你啊,就是在那鬼市容二的铺子里……”
话音未落,只见竹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当然记得啊,沈三小姐!”
沈归晚垂眸瞧着架在脖子上锋利的竹刀,眼底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这是为什么?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半个救命恩人,你竟要恩将仇报!你还有没有良心……”
“闭嘴!”
赤芍凶巴巴的说道,沈归晚对上她带着戾气的目光,眼睛眨了眨,挤出了两滴眼泪。
沈归晚迎着赤芍狠戾的目光,委屈可怜道:“我们好歹也是旧相识一场,如今同病相怜在这死牢中重逢,姐姐你怎么能忍心对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这么凶呢。”
见人被吓哭了,赤芍眼中一愣,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时候,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你可别被这丫头骗了。她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最会装乖卖惨,等你被她坑了哭都哭不出来。”
听到死牢外传来的声音,沈归晚原本藏在袖子中,准备掏毒药的手微微一僵。而被提醒的赤芍反应过来,手中的刀抵在沈归晚的脖子上,冷声威胁道:“少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你再敢多动一下,我便将你的手指给剁了;多说一个字,我便将你的舌头给割了!”
沈归晚瞬间安静如鸡。
她算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姐姐美则美矣,实则是个狠角色。
与此同时,天牢外传来一声嗤笑,一个衙役似笑非笑的望着沈归晚,嘲讽道:“沈归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那衙役长相普通,但……沈归晚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心中‘咯噔’一声,低呼出声道:“齐千面???”
齐千面顶着人品面具的面容,在死牢阴森的烛火之下,越发显得诡异可怖。
“沈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拜你所赐,我如今成了整个江湖的笑柄,又被雪衣侯的人追杀得入丧家之犬,你说这笔账我该怎么算?”
沈归晚望着齐千面那带着杀意的眼,心底哀嚎:天要亡我!
“你听我狡辩……”
沈归晚的脑海里飞速运转了,心想着该如何从眼前的困境中脱身。而这时,齐千面已经打开了死牢的门,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被赤芍挟持的沈归晚,
冰凉的手掐着沈归晚的脸,眼神诡谲嗜血:“倒是张好皮子,割了做盏美人灯最好。”
沈归晚不由打了个寒颤,而此时,赤芍说道:“主子要见她,你别捣乱!”
齐千面收回手,恶狠狠地瞪着沈归晚道:“先饶你一命,但不割了你这张皮子,难泄我心头之恨!”
沈归晚还没来得及多问,直接赤芍一抬手,直接将她给打晕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座华丽的宫殿内。
只见这里雕梁画柱,墙壁上绘着飞禽走兽,画工细腻,用的颜料,多为朱砂、绿松石、孔雀石、云母等,色泽鲜艳明丽。不是南方这样淡雅素净的风格,也非是长安世家偏好的华丽繁琐,有一种古朴原始的美感。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一隅青铜仙鹤滴漏的水滴声,还有那放在滴漏旁边的鹤首鎏金香炉,烟气冉冉,带着一种好闻的甜香,让人不由沉醉其中……
沈归晚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嘶’了一声,发现并不是在做梦!
那么这里是在哪儿?
沈归晚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虑,在记忆的最后,她记得自己是被刺史府关的爪牙关押进了死牢里,然后……
遇到了赤芍和齐千面!
他们打晕了她,又把她带到了什么鬼地方。
沈归晚面色陡然一沉,下意识的寻找出口……
这才发现,这一座奢靡的宫殿却更像是一个华丽的牢笼,没有门、没有窗,只有满墙诡异的壁画!
沈归晚再度看向那壁画的时候,发现似乎连空间都扭曲了,原本壁画上所绘的山川河流、飞禽走兽,似乎变成了一个个扭曲的线条……
此时沈归晚不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种恶心从胃部涌起,五感似乎变得特别的灵敏。那更漏的水滴声大到让她难以承受,那香炉里甜腻的香气,灌入她的肺部,几乎令她窒息!
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