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既然有人胆敢在沈家刺杀她,这沉玉轩也见不得是干净的,昨夜,就该连夜去见萧霁!
沈归晚心中懊恼之际,此时阿武忙上前查看,忽然只听到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忽然睁开眼,“嗷”一声……
阿武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一个武夫,此时也被青阳真人给吓得面色惨白跌倒在地。
偏偏那罪魁祸首哈哈大笑,道:“吓着了吧!”
“你!”
阿武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有一种想要将他打一顿的冲动。
沈归晚沉着一张脸,吩咐阿武道:“直接将他绑了去侯府!”
青阳道人原本闻着了香味,正拿着沈归晚带来的包子在啃呢,但听到沈归晚的话,当即脸色就变了,一脸抗拒道:“什么,去侯府,我不去!”
见他一脸惊惧的模样,似乎对侯府和萧霁忌惮颇深,沈归晚的眼底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冷笑了一声,道:“这可由不得你。”
便让阿武和另一个侍卫,一左一右地直接将人给架走了!
书房里,萧霁虽然受了伤,但还是照旧一早起来处置各地送来的文书。
顾青篱进来准备回禀鸟语堂案件的进展时,只见目光落在了萧霁手中的那一碟样式精致,一看就很腻人的甜的糕点上。
这家伙,从不爱吃甜食,以前书房中除了茶水什么都没有的!
顾青篱随手捻了块糕点,味道到比想象中的惊艳,顾青篱道:“这鲜花饼味道不错,有点像长安那个陈记的点心铺子糕点的味道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挺爱吃他家点心的,每次进城的时候都会带一包。但你又不爱吃那个,都是底下的人分了……”
听到顾青篱提到当年之事,萧霁拿着紫毫的手微微顿了顿。
他从来都不爱吃那些甜腻的东西,还不是有个小姑娘抱怨军营的伙食太差了,半夜馋哭了梦中喊着丫鬟的名字,想吃点心。
不管平日里性子再跳脱,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又见她在麾下,实在被他折腾的可怜。萧霁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执掌一方的将军,试探出她并无恶意,不能斤斤计较吧,某日下朝顺手买了一包点心,顺手放在了营帐里。
远远看见那小姑娘瞧见那点心的时候,一双星眸瞬间变得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看着吃的脸颊鼓鼓像只小松鼠的小姑娘,萧霁莫名有一种成就感。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每次进城的时候他都会顺带一包点心回来。军中大多数都是汉子,没人爱吃,最终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中。
顾青篱此时不知萧霁突如其来的沉默是因何而起,他轻叹一声,似是怀念一般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成六还悄悄的问我,说什么侯爷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怎么每次从城中出来都带这些点心,也不知道哪家的,下次进城也带给他媳妇吃。可惜后来啊……”
玄墨城兵变,萧霁率领十二骑千里迢迢前去边关。战场上刀剑无眼,九死一生,那些跟随着萧霁的弟兄们无一生还!
长安的锦绣繁华,转瞬变成了边关的杀伐征战,都道雪衣侯在玄墨城城破之际,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之后仅仅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便纠集了散落在各地的玄镜军残部,兵马迅速扩充,以一己之力匡扶起大半河山,被封为雪衣侯……
却不知,在那不世功勋之下,有多少累累白骨。
而如今长安的那些氏族们,享受着萧霁带来的来之不易的安宁,驻扎南方抵挡住了外族的入侵。可又同时,在另一方面忌惮着他的功高盖主,为一己私立将家国利益、百姓生死置之不顾,恨不得将其取而代之……
无意间谈及了当年之事,书房中气氛一时间变得有几分凝重起来。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武衡的通传声,道:“侯爷,三小姐来了。”
‘噗’地一声,顾青篱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看着萧霁笑得不怀好意:“那日你被百里昇设下陷阱困在城北,最先着急的是她,后来又守了你整整一夜……快说,你们难不成要在八月他们回长安之前,就想将这亲事办了?”
萧霁眉心微皱,还没开口,只听武衡回道:“三小姐不是一个人来的,还绑着一个道士。”
“道士?”
顾青篱心口一突,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片刻后道:“百里臣最近在后院不知在鼓捣着什么呢,我去瞧瞧他!”
与此同时,沈归晚已从前门进来,直接去的书房,所以并没有与那两个人撞上。
沈归晚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脸不情不愿的青阳真人。
“我说,这雪衣侯府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三小姐我也没得罪你吧,您何至于置贫道于死地呢。”
“你看看,那些带刀的侍卫,看起来多凶啊,贫道看来今日凶多吉少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好心提醒你了,这好人难当啊。”
沈归晚心中惦记着崖香,不知该如何和萧霁开这个口要人。又想到了当年在长安所发生的种种,心情还挺复杂的,不过听这道人在那碎碎念着,沈归晚原本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了几分,笑道:“只要你并非恶人,侯爷宅心仁厚,不会为难你的。”
顿时那道人脸色变得扭曲起来。
金陵连小孩都知道,雪衣侯冷酷无情,手段狠戾,和……宅心仁厚四个字丝毫都沾不上关系好吧!沈归晚这花言巧语的本事,都快胜过他了。
沈归晚听那道人终于安静了,萧霁的书房也到了。只见青阳道人停下了脚步,一脸诚恳的望着她道:“三小姐,你考不考虑拜个师什么的?”
沈归晚嘴角抽了抽,还不等她回答,只听见‘吱呀’一声,书房紧闭的门打开,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容……
初夏的阳光穿过长廊的琉璃瓦,在萧霁的身上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色。他今日穿着的是一袭月白色银纹居家长袍,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暖意。
廊下,一树石榴花开正炙,如同火烧一般的颜色,屋檐下挂着一串木制的古朴风铃,微风拂过,发出叮当的清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