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瞧见秦致远那带着趣意的模样,就知道想必他来的时间不短。没让人通传,是在外头等着看她挨打的好戏呢!
原本因为萧霁的缘故,沈归晚对于这秦致远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如今见他这般所作所为,印象又差了几分,见他看向自己,沈归晚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
一旁的秦致远察觉到了沈归晚瞪向他的目光,心中越发觉得有趣,于是提醒手中还拿着藤条的沈修仪道:“沈兄不必客气,在下贸然过来也不敢随意叨扰了,要不您先处理完家务事再说。”
说完,看了站在一旁的沈归晚一眼。
沈归晚轻而易举的听出了秦致远的弦外之音,那就是让沈修仪继续打!
虽然秦致远这么说了,可沈修仪到底自诩君子,在族人面前毫不留情的以孝道为借口教训沈归晚,但有旁人看着……到底是沈家的家务事,他也不好意思继续教训下去了。
他将手中的藤条交给了一旁伺候的家人,对秦致远道:“请城主先在书房稍坐片刻,容沈某处理好家事再来。”
谁知秦致远道:“你我两家交好,又不是外人,在下在这里等着就是。”
这秦致远如今已是圣上亲封的城主,身份尊贵,自然非比寻常。他都这么说了,沈修仪也不好说什么,但也真的不能将人晾在一边,就命人搬了张椅子过来。而那秦致远还真不客气,坐在那一副好整以暇看热闹的姿态,沈归晚看得眼皮子直跳!
原本一脸严肃的秦致远,瞧着沈归晚那脸上神色变了又变,表情如此的丰富,不由觉得好笑……
这里沈归晚与秦致远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只听见耳边传来沈修仪一道怒斥的声音,道:“跪下接娘娘的口谕!”
沈归晚一听是沈繁锦,后背瞬间绷直,当然不可能跪,只是……见沈夫人在一旁红着眼,以哀求的目光望着她,在瞧着沈修仪那一副凶神恶煞、四周族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沈归晚深吸一口,不情不愿的单膝挨地……
见沈归晚终于低下头,沈修仪心底得意,自然不会计较她跪的姿势,疾声厉色的对着沈归晚、以及沈家一众的小辈传来了沈繁锦的口谕……
“宫中娘娘的旨意,说圣上称赞我们沈家家风清正,让我们沈家迁入长安之前,一定要约束好家中小辈,若家中有小辈,不知规矩,任性妄为,绝对不能带回长安,以免招惹来灭族之祸!”
沈修仪掷地有声,配合着他那一副端正肃然的面容,一时间,整个祠堂内气氛瞬间变得肃然无比。
那些原本就指望着能跟随沈修仪前去长安,飞黄腾达的小辈们,自然纷纷开口道:“谨遵娘娘谕旨。”
而沈修仪瞧着众人毕恭毕敬的模样,心底厉色稍减,但看见半跪的沈归晚时,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沈归晚……”
沈修仪叫了沈归晚的名字,只见气氛再度变得紧张,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人群之后,沈繁漪和二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底,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喜色……
她们几乎已经预见,下一刻沈归晚痛哭流涕,磕头向她们求饶的样子了!
沈修仪一道凌厉的目光看过去,只听沈修仪冰冷的声音道:“既然贵妃娘娘如此叮咛嘱咐,那么我沈修仪身为沈家家主,也不能再徇私了。”
“沈归晚……”
沈修仪叫住沈归晚,问道:“自你回沈家,屡次挑拨起长房和二房之间的矛盾,姐妹不睦,兄弟不和,且私自出诊接触外男,不守规矩,这些便就算了,但你却因误诊林家公子,被关押进刑部天牢的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的时候,沈归晚原本还有些对于沈修仪今日的目的还有几分存疑,如今全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想借林家的事情大做文章!
而这里,底下人听着沈修仪的质问,顿时一片哗然……
虽然是同样的话,但从沈繁漪和沈修仪的口中说出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意义。牵着,大家也就知当时姐妹之间的拌嘴,听听一笑而过;可若是从沈修仪的口中,当着族中长老如许多的人面前,如此疾声厉色,众人也开始怀疑起沈归晚的清白。
沈夫人急得眼泪都已经掉下来了,纵使平日里温和如她,此时望着沈修仪的目光,也不由带着怨恨的神色,含泪咬牙道:“老爷,您非得逼死归晚吗,她同样也是你的亲身骨肉,您怎么能因为沈繁漪……”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沈繁漪,眼中闪过了一丝鱼死网破的决绝,道:“她的母亲……”
还没开口,便被沈修仪厉声喝止,左右两个仆妇早有所准备一左一右捂住了沈夫人的嘴。沈夫人到底是沈家主母,沈修仪当众允许下人如此以下犯上,简直是丝毫不给沈夫人的颜面。
“住手!”
沈归晚拨开了押着沈夫人那两个粗使仆妇的手,将沈夫人解救出来!
那两个婆子原本是做惯了粗活的,生得五大三粗,却不期然沈归晚看起来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又受了伤,力气竟这般大。
一时不查竟被沈归晚直接推翻在地上,不由松开了钳制住的沈夫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沈修仪。沈修仪挥了挥手,让那两个仆妇下去,望着沈归晚问道:“既然你如此在意你的母亲,说明你还良心未泯,所以……这几天,你不在府衙之中,到底去哪里了?见了什么人?”
沈归晚对上沈修仪冰冷的目光从,此时心中了然,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沈修仪难道知道她去了青云台?他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当众责打逼问于他,又是在害怕什么?
就在沈归晚心中权衡的时候,只见一旁的沈繁漪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也上前假惺惺的说道:“是啊三妹妹,这几日父亲十分担心您,先是去林家为您求情,然后亲自去天牢去看望,可依旧没你的踪迹,你到底,去哪儿了?”
沈归晚根本没搭理主动凑到面前,神色幸灾乐祸,看起来十分碍眼的沈繁漪,转而看向的是沈修仪,问道:“若我如实交代了这几日的行踪,父亲是不是能宽恕我之前所有的错误,带我一起回长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