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没有亲眼看见沈繁锦加封为贵妃时,是何等荣耀显赫的景象,但只是仅仅从想象中,成为那位集天下权势中心、皇城之中的女主人,只要想到这里,沈繁漪心中就忍不住生出向往与希冀。
她的手心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原因,都渗出了汗水来……她死死的掐了下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回神,她知道无论是贵妃也好,皇后也罢,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借花千城的手对付沈归晚!
原本沈繁漪也至多是抱着一试的态度,不顾画眉的劝阻,执意瞒着众人来到别馆。既然沈归晚已经离开了沈家,就不要再回来了。
她带着侍女在别馆外等了很久,坐在上次沈归晚等待花千城同样的位置。可显然她并没有沈归晚那般的沉稳以及耐心,不过才登了一炷香,此时她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心生退缩的时候,只听见一个传话的侍从终于过来,回话道:“二小姐,令丞大人有请。”
沈繁漪长长地松了口气,此时她手心中已经被冷汗湿透。
“臣女,见过令丞大人。”
沈繁漪向花千城行了个礼,顷刻,头顶便就感觉到了一阵凌厉的目光,她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没意思……
花千城略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只不过是一眼,花千城便就看出了沈繁漪与沈归晚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不说别的,单单说那份勇气,比起来沈繁漪就差远了。
“何事。”
花千城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手中的玉扳指,看都没看沈繁漪问道。
沈繁漪看出了花千城眼底的意兴阑珊,额头上渗出了汗,结结巴巴的回道:“臣……臣女此次求见令丞大人,是受家父之托……”
她知道,上次花千城来沈家传旨的时候与沈修仪在书房中相谈甚欢,留在沈家用膳至晚方归。如果,如果自己搬出了父亲的名义出来,这位令丞大人想必对她接下来的话会很在意的吧!
沈繁漪在后宅那些妇人们面前堪称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但这点小手段,在见惯了尔虞我诈的花千城面前自然是不堪一提了。
不由自主的花千城又想起了那日沈归晚见他的时候,那一番传出去可以算得上是惊世骇俗的言论。
她没有假借任何人的威名,只是以自己的身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与他谈交易。
啧,这姐妹二人,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花千城没说话,但神色中不耐之意已是显而易见。此时沈繁漪打了一路的草稿,根本就来不及完全说出来,在花千城的威压之下,语无伦次道:“此事说来话长,因事关重大,在别的人面前臣女不敢妄言。但令丞大人身份尊贵,又手持圣上的旨意来金陵,和大姐姐交好,这件事放眼整个金陵,能做主,揭穿沈归晚那真面目狼子野心的,只有大人您了……”
这沈繁漪不愧是沈修仪亲生女儿,一句很简单的话,非得铺垫了那么多。先是拿了沈修仪盒沈繁锦,两个身份尊贵的撑腰,然后又对花千城一番恭维,最后才道出自己的目的。
花千城听着这些弯弯绕绕,心中不耐已经到了极点,眼看下一刻就要吩咐人将她丢出去的时候……
紧接着,沈繁漪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花千城的注意。
只见他剑眉微挑,凌厉的凤眸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之意,问道:“沈归晚,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沈繁漪没想到当她提及沈归晚的时候,原本漫不经心的令丞大人,似乎表示出了莫大的兴趣,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咯噔’了一声。
当日在沈家,花千城见到沈归晚第一面似乎就十分厌恶,所以当着下人们的面下令责罚与她。但当沈繁漪再次在花千城的面前提到沈归晚的时候,花千城不再是表现的无比厌恶,眼底闪过的一丝黯茫,让沈繁漪的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可她心底对于沈归晚的敌意,最终战胜了她理智分析,便将沈归晚来到沈家之后,种种疑点告诉了花千城……
“臣女怀疑,那沈归晚根本就不是贵妃的妹妹,沈归晚此人狼子野心,竟敢假冒皇亲国戚!”
沈繁漪咬牙切齿的说道,眼底恨意显而易见,一张姣好的面容,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
她亲自前往花千城的面前指证沈归晚冒充世家官宦之后不算,还得安插上一个冒充皇亲国戚的罪名,这可是罪上加罪,分明是你
陈吉见此,心中‘啧’了一声。他在宫中也算是见惯了那些刀光剑影的,但还是比不过像沈家这位二小姐这般恶毒的。
沈繁漪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她时刻关注着的是花千城脸色变化,听到这里的时候,果见花千城眼底闪过了一丝趣意,道:“你说花千城是假的,究竟有何证据,不妨说来听听。”
沈繁漪道:“臣女没有证据。”
花千城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沉声道:“没有证据?捕风捉影的事你就拿到本座面前卖弄,沈繁漪,你当本座是秦山之流的那群傻子好糊弄吗。”
沈繁漪心中大骇,花千城是如何知道自己和秦山的往事?
但此时她已经顾不上太多了,忙跪地请罪道:“大人息怒,您明察秋毫,就算是借臣女十个胆子,也万万不敢糊弄您啊。臣女……臣女虽无实证,但却有认证能够证明沈归晚有问题!是二婶母,沈家的二夫人……亲口对我说过的!”
虽然沈繁漪与二夫人是盟友,但此时沈繁漪在花千城的威压之下,为了自保,毫不犹豫的将二夫人卖的彻彻底底。
只见沈繁漪信誓旦旦的说道:“那沈归晚言谈举止,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长安贵女们,可她偏偏自称是长在扬州,乃是江湖人,这是疑点一;疑点二,便就是雪衣侯……雪衣侯萧霁,自沈归晚出现在金陵,雪衣侯对沈归晚明里暗里便就是百般维护,试问若那沈归晚不是雪衣侯来自长安的旧相识,或者沈归晚本就是雪衣侯借机安插在沈家的眼线,又怎会如此……”
‘轰’地一声,花千城的脑海中,宛若炸响了一道惊雷!
余下的沈繁漪究竟说了些什么,花千城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此时在他脑海中回荡的只有几个字。
沈归晚,是萧霁在长安的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