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归晚横盯视之下，萧霁先是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方才淡淡开口：“清河县的凌若郡主，于昨日悄然来金陵，是由秦为庸秘密接见的。”
他用了悄然，秘密两个词，说明此次凌若郡主来金陵的目的根本不单纯，所以……
沈归晚神色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的是她们母女？”
顾青篱想说些什么，可瞧着萧霁一副淡淡的模样，便将肚子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此时沈归晚沉吟了会儿，因谈及到了正事，沈归晚的心中自然顾不上那点小心思，正色同萧霁道：“可是在那铺子里与我起争执的少女，言行举止不像是北玄的大家闺秀，看那形容，倒有些像是南境人。如果真的是凌若郡主的话，那么她应该是坐在轿子里的那个……”
说到这里，沈归晚霍然想到什么一般，看着萧霁他们二人，一脸不解的说道：“我与那凌若郡主素不相识，她为何派人跟踪我？”
这下顾青篱根本不知如何回答了，只能看向萧霁。
萧霁反倒是言简意赅的答道：“她有病……”
顾青篱认真的想了会儿，倒觉得萧霁说的也没错。
沈归晚没多想，听到萧霁如此评价，第一反应就是：“那我可得离她远点。”
现在她在金陵的仇敌够多了，不想再多生是非。
“鸟语堂的命案……”
说了半晌，沈归晚还差点忘了正事，她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对萧霁道：“今日去医馆的时候，我细问过风蕴之当年关于长安凤泣血的后续故事。”
萧霁沉吟不语，就在那静静地看着她这个时候了，还在垂死挣扎的拿出风蕴之位借口，根本就……不想拆穿罢了！
“当年是天宗宗主和玄暮道长联手，方才击溃了他们精心锻造出的尸兵。不过金陵的局势还没有到如此危急的时候，且听说那位高人如今就在金陵，若他出手咱们倒可以去拿刘家庄园试试看了……”
沈归晚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顾青篱一言难尽的望着她。
“这是其一，其二的话我与风蕴之今日就目前手头上的线索分析了一番，争对幕后人的身份，除了凌若郡主母女之外，你们觉得……还有没有第二个可能。”
顾青篱原本正要想解释些什么，不过见沈归晚神色如此凝重的说着，不由问道：“第二个可能是什么？”
“那个人，可能就是金太后！”
顾青篱倒抽了口凉气，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摆着手向沈归晚一脸惊恐道：“我说三小姐，这可不兴瞎说的啊，金太后都死了好些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沈归晚看着两个人，更为准确的说，是看向萧霁，道：“你们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借尸还魂之说？”
顾青篱没说话，只是迟疑的看着沈归晚，而萧霁却是十分笃定的说道：“无稽之谈。”
沈归晚见他说的笃定，一肚子的话反而咽了下去。
顾青篱有些奇怪，为何萧霁这次怎么不顺水推舟的借机试探沈归晚，不过萧霁的心思一向都难猜，便默默在一旁装哑巴。
沈归晚见萧霁还是一如既往的将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便道：“当然，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供你们参考而已，如果不是金太后，那再好不过了……”
当年金太后是亲自弄出了那些可怕的东西，不是本尊，只是有人用拙劣的手段效仿的话，对于他们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沈归晚若有所思的片刻，转而看向一旁憋话憋得脸色铁青的顾青篱，不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见沈归晚总算注意到了自己，顾青篱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到：“方才你说的玄暮道长，不必找，他就在府上！”
沈归晚先是一愣，紧接着是大喜，俄顷反应过来，顿觉晴天霹雳。
“那个人是……”
素日里伶牙俐齿如她，第一次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旁的顾青篱瞧着沈归晚变了又变得脸色，倒是觉得十分精彩，嘴角噙着笑，‘好心’的接下了沈归晚的话：“方才你口中那位无所事事的道士，还有一个名号，为玄暮，是前朝皇帝亲自所赐的名姓。”
沈归晚呆滞了半晌，神思恍惚的站了起来，边走边道：“不成，我得静静。”
只是起身的时候没注意，将萧霁书案上的那羊皮卷扫落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沈归晚连忙将东西捡起来，一面道歉，但看见羊皮残卷上的内容时，不由“咦”了一声，道：“这个图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羊皮卷正是侯府的暗卫拼死从玄墨城带回来的关键线索之一，此时就算是萧霁，也不由面色微凝，一旁的顾青篱和武衡更是忍不住催促道。
沈归晚的记性好，凝视着那旗帜上的图案许久，终于找到了久远模糊，泛着陈旧墨香的回忆……
“传言前朝楚地有一个神秘，而又骁勇善战的国度，他们以凤凰为尊，将凤凰凌驾于龙虎之上，以此为部落的图腾。”
听到沈归晚这般说，顾青篱他们恍然大悟，道：“所以，这是前朝的东西，难怪我们没见过了。”
沈归晚却是心中闪过了一抹疑云……
当日在青云山中，幻觉之中，出现楚地神庙的遗迹，如今萧霁的手下又从玄墨城中截回了楚地的旗帜，其中究竟是巧合，还是……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顾青篱此时并不知道沈归晚心底的复杂，知道了东西的来历，也算是在查当年往事上有个方向。
不过……
“这东西应该有些年头了，之前三小姐在哪里还见过同样的东西？”
听到顾青篱的问话，沈归晚眼神微闪……
片刻之后，她方才压下眼底的复杂，道：“是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记载，因为这图案特殊，所以才记得分外清晰罢了……”
闻言，顾青篱并没有怀疑，但萧霁却看到了小姑娘正有意无意的揪着衣角……
这是她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做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