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一言难尽的看着说话没个正形的贺玉宛。
贺玉宛嘿嘿一笑,须臾正色道:“你身上的伤怎么不去包扎一下,就往外跑什么呢?”
被贺玉宛这么一提醒,这才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沈修仪那几下,还真实下了死手的。幸好沈归晚内力深厚,若是寻常身体娇柔的姑娘,还不得在床上修养半个月。
啧,这哪里是父女,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沈归晚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就在此时,只见贺玉宛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拿了一瓶药给她……
“喏,这是南境王庭中常用的金疮药,对这种棍棒内伤最好了。”
沈归晚接过金疮药,只见这药膏颜色透明,打开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果然是王庭的贡品。
想到这里,沈归晚有些好奇地看着贺玉宛,问道:“舅舅在南境与王室中也有生意来往?”
这次青云山上以及那自己身上的诅咒,隐隐都与南境有关系。只是那东西,当年是在王宫中被一把火烧的,又是怎么到南境的,还是说,长安宗室与南境的人有勾结?
不过片刻的功夫,沈归晚的心中闪过了许些个念头,正好乘这个机会,向贺玉宛打听一下南境的局势。
贺玉宛只当沈归晚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并没有多想,笑眯眯的回答道:“我在南境做的是香料之类的生意,南境王室喜好调香,所以往来比较多,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归晚想倒也没隐瞒,道:“当日将我从刺史府地牢中,绑到青云山的,便有南境的人,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南境的一些情况,看究竟是谁对我下手的。”
闻言,贺玉宛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道:“竟有此事!”
他皱眉想了会儿,道:“南境的老皇帝死的早,现在是个奶娃娃被扶上了王位,太后垂帘听政,那些个底下那些什么宗亲祭司什么的,都野心勃勃,各怀心思。如今他们朝中势力分为三派,一派则是朝中那些老臣,对皇帝还算忠心;一派是南境的威武大将军,此人就是当年打败萧家军的元帅弟弟,手握重兵,在南境有着战神的称呼,说起来萧霁对他应该不陌生;一派,则是那年轻的太后……听说那太后出身于日教,野心勃勃,吞并了南境好多的教派为己所用。总之,南境境内一片混乱,生意都没法做了,为了避免受牵连,我带着商队回了南方。”
听到贺玉宛谈及着南境国内的局势,沈归晚更觉得是一团乱麻了。
就在沈归晚沉默不语的时候,贺玉宛冷不丁问道:“你打听这些,是不是为了萧霁?”
原本正在若有所思的沈归晚,差点一个没绷住,疑惑问道:“与他有什么关系?”
贺玉宛自言自语道:“原来不是啊。这还不是因为在我离开南境之前,曾打听到,南境那里三方势力,僵持不下的时候,似乎要来北玄找什么东西……听你所说,他们出现在金陵,这金陵不是萧霁的地盘么。”
别看贺玉宛长得粗犷,但心思却是十分细腻,有着不同寻常的敏锐。沈归晚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何沈修仪对他如此忌惮了。
沈归晚担心再聊下去,在贺玉绾身上纹不出什么消息,听自己的底细全露馅了,便连连摆手道:“没有的事……”
幸而贺玉宛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而是道:“说起这次从南境回来,我还带了不少珍贵的合香,在你母亲院子里,但你母亲说你不好这个,给你是浪费……”
沈归晚立即道:“怎么是浪费呢,有些珍贵的合香是可以做药材的,小舅舅,您就给我一些呗。”
她讨要东西的时候,笑容满面,看得也并不让人讨厌,贺玉宛大手一挥便让人送了好些到沈归晚院子里让她挑选。
就在沈归晚准备回院子上药的时候,倒是贺玉宛似乎想到什么一般,问沈归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得去侯府一趟,今天能让沈修仪那老家伙吃瘪,赶走沈繁漪,得好谢谢人家雪衣侯呢……”
“什么?”
沈归晚一脸疑惑地看向贺玉宛,谁知后者看起来比她还吃惊,夸张的低呼一声,道:“难道你不知道?”
沈归晚越发糊涂了,问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今日那个指证沈繁漪的人,是雪衣侯抓到教给我的。好家伙,那些人可是硬骨头啊,我威逼利用,十八般武器都用上了,可他愣是一个字都不吭。然后就把他送到侯府的暗卫手中,不过用了两个时辰,就将他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来了,老老实实的答应老子来作证……”
原来如此!
本来今日沈修仪有心维护沈繁漪,再加上一旁有二夫人帮忙助阵,若没有贺玉宛带着那死牢里的人证及时出现指证沈繁漪,且手持沈繁漪的亲笔书信以及银子,成为了击溃沈繁漪心理防线的致命一击,沈归晚根本就没那么容易扳倒沈繁漪。
没想到,这一切竟是萧霁在暗中襄助……
只见沈归晚垂眸,许久都不说话,贺玉宛看出了沈归晚神色有异,惊讶道:“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他也没告诉你?”
沈归晚一脸幽怨的望着贺玉宛,幽幽道:“您说我看起来像是知情的样子么。”
贺玉宛挠了挠脑袋,一脸不解的说道:“你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侯府的大夫。”
沈归晚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个挡箭牌,而贺玉宛听了沈归晚的回答,嘴角抽了抽,幽幽道:“你觉得我信吗?一个大夫,值当他为你封山救人,又去死牢抓人的?”
沈归晚沉默了。
贺玉宛的话,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剑,直接戳破了。
她与萧霁之间,那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逼得沈归晚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