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冷冷的说道,林明轩先是一愣,紧接着勃然大怒道:“什么,你竟真的让我向这个草包赔罪!!”
沈归晚冷笑:“林公子该不会以为我开玩笑的?”
说着,请冷冷的目光掠过林明轩,落在沈繁漪手中:“也罢,这金陵的人无趣的很,自诩为读书人,却出尔反尔。如今这糟糕的人品我已经领教了,其余的比试,我看也不用比了……”
说着作势就要拉着贺兰嫣的手准备离开,一旁沈繁漪眼见计划要落空,哪里肯放沈归晚离开,道:“且慢!”
“三妹妹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反倒是伤了大家的和气……”
不等沈繁漪将一套假惺惺的话说完,沈归晚抬了抬眼皮子,看着沈繁漪道:“你少废话,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认死理。林明轩不肯赔罪,要不你替他来?你若是赔罪了,我便答应与你们比,如何?”
沈繁漪被沈归晚一番话咽的脸色铁青,正当沈归晚以为她会放弃准备走了,但她还是低估了沈繁漪想要陷害她的决心……
“贺兰姑娘,我这里替林公子赔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林公子计较了。”
瞧着沈繁漪心不甘情不愿的向贺兰嫣赔了罪,沈归晚也不好就这样抽身离开,只好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再推辞,却是却之不恭了。琴棋书画,君子四艺,姐姐是想怎么比呢?”
只见她站在那,一袭梨白色的长裙宛若流云,曳地生姿。风姿秀逸,眉宇间贵气凌然,让人不敢逼视。
这一刻,沈繁漪竟开始在打退堂鼓了。
似乎,她又走了步昏招?
沈归晚的眼神沉寂如雪,分明是温暖的午后,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透骨的寒意。
不知是因为被沈归晚的眉宇之间的凛冽之气震慑住,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这里沈繁漪方才打起了退堂鼓,但不过片刻,只觉得沈归晚是在故作姿态而已。
这金陵本就是她的地盘,呵,今日她不让沈归晚输的此后在金陵抬不起头,她就不信沈!
“三妹妹,请吧……”
沈归晚顺着她的手势一看,好家伙……
只见那琴桌书案一一都摆好了,就等着请君入瓮呢!
就在沈繁漪磨刀霍霍向归晚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厮匆匆的走来,径直过来,问道:“请问哪位是温五小姐,刺史大人有请。”
沈归晚一愣,问道:“刺史大人找我何事?”
沈繁漪眼见沈归晚已落入她的圈套之中,没想到中途竟突然会出现此变故,急道:“我们正在谈论书画,有什么事等不得吗!”
这戏台子都搭好了,唱戏的竟要走,这怎能行!
传话的小厮有些蒙,怀疑自己方才是没说清楚,还是这小姐脑子不好使。她难道没听见是刺史大人有请吗,这金陵除了雪衣候,有谁比刺史大人还要尊贵?
沈繁漪对上那小厮看傻子一般的目光,方才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不对,连忙掩去自己眼底妒意愤恨,故作笑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还不等她吞吞吐吐说完,但那传话的小厮却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唯恐自己传话慢了自己受罚,便道:“既然无事这位小姐就不要废话了,刺史大人和贵客都还在等着五小姐呢。”
沈繁漪气的脸色铁青。
她堂堂沈家二小姐,从前在各处府邸那些世家公子们见了她,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如今不过是园子里区区一个卑贱的小厮而已,竟也敢对她颐指气使,看不起她吗?
正要发作时,她眸色微转,抓住了小厮话里头的重点——什么贵客!
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那沈繁漪的心思转了好几道弯。
她目光从那传话的小厮身上掠过,看向一旁的林明轩,嫣然一笑道:“师兄,听说云雅阁内松柏长青,绿竹猗猗,与梨墨轩景致截然不同,不知我们今日是否有幸,一同前去赏玩?”
林明轩虽出身商户,但却清高自傲,以文人君子自居。与那些世家子弟一样,爱慕着出身高贵,优雅端庄的沈繁漪。
只是平日里沈繁漪自持身份,鲜少与他们这些人私下来往,营造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这也是老夫人教导她的。当年的沈繁锦,不也正是凭借着这样的手段,成功嫁到燕家吗!
如今只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神,对他嫣然一笑,本就秀丽的面容更添清婉。林明轩心神荡漾,再加上这春朝园本是林家的园子,他又是林家长子,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一口应了下来。
是以刺史本来只派人请了沈归晚,却不曾想到其中被沈繁漪和林明轩一搅合,倒成了乌泱泱的一群人都去了云雅阁。
沈归晚并不在意沈繁漪的这点小手段,对于她而言秦山单独请她去用意不明,人越多她反倒是越安全。
正在思索间,很快便到了云雅阁。
若说之前几处是雅致秀丽,那么云雅阁则是更加的恢弘大气。
屋宇飞檐,隐逸在绿竹劲松之中,还有一丛芭蕉栽在檐下,越显青翠。
门是虚掩的,隐约听到里面似乎有人说话。小厮将人领到之后便准备去通传,谁知那林明轩为了在沈繁漪面前显示自己的地位,直接道:“今日又没外客,就连刺史大人都是父亲好友,何必如此生疏。”
说话间,林明轩自顾自上前将门推开,瞧见里面光景,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这金陵威风八面的林家家主林昌茂,如今正卑躬屈膝的捧着一杯酒,十分卑微的跪在一个白衣男子面前请罪。
“之前是底下的人有眼无珠,不该得罪了侯爷您,今日略备薄酒,还请侯爷恕罪。”
只见那白衣人拨动着手心的白玉扳指,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底下的林昌茂,却没接过的意思。虽看不清神色,却自有一种睥睨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这金陵能让刺史作陪,让林昌茂卑躬屈膝的,除了执掌一方的雪衣侯萧霁,还能有谁!
沈归晚心中暗惊,他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