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不知道啊,她见常嬷嬷问自己,十分委屈的说道:“小姐不让说,应该是怕夫人知道了担心吧。”
这话一出,桂嬷嬷和夫人心中更加心疼沈归晚了。殊不知沈归晚不让春禾提及,完全是因为自己那个时候才来沈家没多久,就带人砸了厨房,万一再故意告状的话会破坏自己在沈夫人心中乖巧的形象。
这里沈繁漪瞧着沈夫人等人都爱怜的望着沈归晚,气的鼻子都歪了。沈归晚那凶悍的性格,背后手段又多,沈家上下谁不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这些天生活待遇直线下降的人是她好不。
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场场地指甲陷入掌心中,这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给跪在地上的黄莺儿使眼色,让她继续发挥。
黄莺儿对上沈繁漪递过来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那……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家小姐身子弱,大夫说不能饿着。而且,蒸蛋什么的没影子的事奴婢不记得,今日奴婢单说这底下人送来的东西,请夫人评评理……”
说着,便上前将那胭脂水粉递到了沈夫人面前,道:“夫人您看,这是这个月送给小姐的胭脂水粉,您看能用吗?”
春禾一头雾水道:“这胭脂水粉都是公中统一采购,送到各个院子的,别人用得,怎么你家小姐用不了?”
春禾本是外院里劈柴干粗活的,如今到了生归晚身边才没多久,虽然有桂嬷嬷教她,但很多宅院中不会放在明面上来说的规矩,还是没摸清楚门道呢。
就拿这胭脂水粉来说,公中统一采购来的。虽说主家要求的是上品给的价格也是买上品的钱,但中间经手周转了那么多人,一层层的扣下来,上品的东西辗转到了后宅也就成了中等的。
倒也不止是沈繁漪鸡蛋挑骨头,确实一般娇气的小姐们都不会使公中的胭脂水粉这些,一般都会用私房钱自己买,以前沈家也是这么做的。
可偏偏沈繁漪主仆二人早就看不惯沈归晚才来沈家没多久,便能掌管庶务,便借题发挥,将这没问题的胭脂水粉非得搞成是沈归晚有意苛待她的证据,闹到沈夫人面前。
黄莺儿听着春禾一番话,又气又鄙夷道:“这粉如此粗糙,我家小姐皮肤娇嫩用了会过敏的。我们家小姐金枝玉叶,你当时你家小姐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她也是平日里在背后编排沈归晚编排习惯了,一时冲动之下,竟是脱口而出。
听了这话,一向护犊子的桂嬷嬷哪里受得了,扬手狠狠地打了黄莺儿一个巴掌,道:“没规矩教养的丫头,主子的事也是你能编排的。”
就连素来好脾气,对下人格外宽厚的沈夫人也气得变得脸色。原本她是一直想尽量一碗水端平,繁漪毕竟叫了她这么多年的母亲,她也不想因为归晚而寒了她的心。
可是繁漪呢?底下的人呢?他们是怎么想的!
都觉得沈繁漪从小在沈家娇养长大,金枝玉叶,而她的归晚流落乡野,活该吃苦吗?
一时间沈夫人只觉得一阵齿寒,甚至开始反省,自己一时糊涂竟听了婆婆和丈夫的话,依旧将沈繁漪视若己出,瞒着沈繁漪的身世,这才闹的整个沈家只知二小姐,背后嘲笑她的亲生女儿。
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但生性使然,再严厉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失望的对沈繁漪道:“你走吧。”
沈繁漪哪成想到今日竟在沈夫人面前弄巧成拙,她脸色微变,当下跪在了沈夫人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哭道:“母亲,黄莺儿不是这个意思……她,她只是为我不平,她也不是故意编排三妹妹的。您若是生气,就打我骂我吧,或者把这个丫头打死给三妹妹出气也好,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她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
沈繁漪是对自己能下得了狠手的,而那沈夫人又非什么心性坚定之人,哪里见过沈繁漪如此做派,瞧见她这般模样,再度心软了……
一旁的沈归晚冷眼看着沈繁漪如此做派,片刻后,冷冷开口道:“二姐姐好算计啊,若真的打死了黄莺儿,岂不是正好映证了我苛待您的流言。”
“更甚者,传到了祖母那里去,母亲的禁足刚被解除恐怕又要罚跪祠堂吧。还是说,你看准了母亲会心软,根本不会处置黄莺儿,故意哭哭啼啼的博取母亲的同情?”
沈归晚语气沉着,一针见血,而坐在那冷眼瞧着沈繁漪如此做派,眉宇清冷之中夹杂着一丝不怒自威的威严。一旁最会撒泼打滚的黄莺儿,瞧见沈归晚这般模样,反倒是愈发不敢说话了。
沈繁漪恨的沈归晚心中都快滴血了,瞪向她道:“那你想怎么样?非得逼死我才罢休吗!”
在身负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沈繁漪眼神怨毒的盯着沈归晚,那架势哪里还有方才的柔弱哀戚。一旁的桂嬷嬷看的却是心惊胆战,这……这二小姐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沈归晚却是连眉头丝毫未曾皱一下,她可太了解沈繁漪这种人了。见风使舵,认错认的比谁都快,内里却不知悔改,与那沈繁锦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不愧都是沈家教出的好女儿。
沈归晚居高临下的望着沈繁漪,似笑非笑道:“这我可不敢,我一个清白的世家姑娘,可做不出毁人清白,害人性命的事。”
沈繁漪对上沈归晚清亮如雪的目光,只觉得她似乎意有所指,不禁一个瑟缩,心虚之下竟也忘记了哭闹。
只听沈归晚又道:“姐姐又提及了掌管公中供奉的事,正好我一笔账便一并与姐姐算清楚了……”
沈繁漪一听沈归晚语气不对,暗道不好,面上却是故作不解的问道:“什……什么账?”
沈归晚冷笑,搁这跟她装傻呢!!
她嘴角微扬,须臾才淡淡道:“既然二姐姐不记得了,那我就一一算给二姐姐听听,这一年您那绮华阁支了多少银两出来……”
沈繁漪瞳孔一缩,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