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说?哪里说不得,为何要往胡同里钻?还不让人跟着,如此神秘古怪,有鬼,必定有鬼。
小秋与小北难得达成共识,互使眼色,便稍稍地跟了上去,躲在墙角边,一高一低地探出脑袋,眼睛直溜溜地盯着胡同里的那对男女。
只见萧莫尘一只手撑在墙上,像是把离歌圈在怀里,先是深情注视,而后身子轻轻俯下,慢慢靠了下去。
“禽!唔……”
萧莫尘行如流水的操作让小秋如炸了毛老虎,刚想扑上去,就被人死死捂住了嘴巴,出不来半点声音。
小北一只手捂住小秋的嘴巴,一只手拉着她往后面退,退了几步远,才松开手。
“死黑碳!你放肆!谁让你阻止我的!你没看见你家主子在干什么吗!啊!”小秋瞪圆眼睛,愤怒地吼了起来。
死黑碳?
小北嘴角抽了抽,心里很不乐意这个称呼。
他不就黑了些,怎么就成碳了?还不是因为命不好,没有遇到好主子,整日要日晒风吹,劳碌奔波的。
“你若是现在冲上去,莫说我家主子,你家小姐就不会放过你的。”小北语气平淡,懒得跟她计较。
人家正亲热着呢,没眼力见的贴身侍卫不是好侍卫。
“我不管,我就要去,万一你家主子兽性大发,真的欺负我家小姐怎么办?”
“你确定不是你家小姐更想要对我家主子图谋不轨吗?”
小秋刚转身,听了小北的话之后,竟然觉得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家小姐,确实像是那种人,她第一天见着宸王,就想把他扑倒了呢,此刻还是谨慎一点为妙。
“哼,简直是无稽之谈,以后这种话你最好少说,免得平白玷污我家小姐的清誉。”小秋转头,哼哼唧唧地给小北翻了一只白眼,而后又提起裙,蹑手蹑脚地听着墙角。
呵,女人。
小北冷笑一声,也跟了上去。
“去姑苏做什么?”萧莫尘刚拔了离歌的八字胡,原先贴胡子的位置有些痒,她撅起嘴吹了几下。
萧莫尘看着她殷红饱满的嘴唇轻轻撅起,眸色一暗,瞬间舌干口燥,不由自主吞了一下口水,赶紧把视线往上移。
他小心翼翼地扣着离歌的脑袋,伸出拇指,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用眉笔加厚的眉毛,一开口,滚烫的气息全喷在了离歌额头上,酥酥麻麻的,像是蚂蚁爬过。
离歌闭起眼睛,绷直身子,听他说着。
“以后别乱化妆了,不好看。想带你去姑苏,是想带你去见我的母亲。秋日将近,想让母亲在她喜欢的时节里,与你相见。”
母亲?
是洛贵妃啊。
一想起十年前的那桩惨案,离歌就心有不安,她害怕知道当年的真相,又心疼萧莫尘这些年受过的苦。
她伸出手,十指交叉,圈住萧莫尘的腰,抬眸,软糯糯地说:“萧莫尘,你母亲不是在北荒之地吗?还有,她,会不会怪我父亲?会不会不喜欢我?”
“我将母亲的骨灰带回姑苏了,母亲爱美,便将她安葬在了临仙谷,北荒无人驻守,更是无人会发现。还有,我母亲不会不喜欢你的,更不会怪你父亲,他们也是当年那桩事的受害人。”萧莫尘把手掌移下,捧着离歌的脸,认真地对她说着。
他喜欢这种感觉,两人之间没有所谓的苦大仇深,可以敞开心扉,可以无所顾忌地深情地捧着她的小脸,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心。
“是皇后娘娘吗?”离歌突然问了一句。
萧莫尘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没想到她竟已查到了这一步。
惊愕的同时又有些担忧,怕她会冲动行事,会让自己受伤。
离歌一直看着萧莫尘,他脸上丝毫异动,她都了然于心。
果然,哥哥动不了的人,不就那几个。
君要臣死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费不了那么多心思,肯定不是宣帝。而当年之事又与洛贵妃相关,那么,幕后黑手必定就是皇后。
为了称后,她机关算尽,不择手段地除去绊脚石。
而爹爹娘亲,又碍着她什么了,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离歌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犹如静止的蝶翼,一动不动,颇为失落与难过。
萧莫尘发现离歌脸色不对劲,赶紧把她圈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脑勺,声音低柔,似安抚:“歌儿,跟我去姑苏吧,见见我娘亲,剩下的事你莫要再深究了,你只要相信,善恶有报,所有辜负过伤害过你的人,都将不会有好下场。”
“嗯嗯。”
离歌很听话地点了下脑袋,一下子被哄好了。
突然,她又把头抬起,弯着眼睛贼贼地笑了起来:“萧莫尘,你什么时候娶我?从姑苏回来就会娶我的对吗?”
闻言,萧莫尘先是一愣,当他反应过来时,伸手刮了刮离歌的鼻尖,宠溺一笑,打趣她不害臊,接着又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摇了两下,咬着她的耳朵说:“秋日,宜两姓联姻,宜一堂缔约,宜娶你。”
“呕!”
刚好一阵清风从胡同穿过,听墙角的两人将萧莫尘的话听了个清楚,小北面无表情地掩了下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反应夸张的小秋。
夸张的小秋一听完萧莫尘的情话,立马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抚着胸口,转身做呕吐状。
这话也太腻了,没想到宸王这种高贵清冷,非尘中之人,说起情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着实让人肉麻。
小姐真是,驯夫有道!
等离歌与萧莫尘从胡同里出来之时,已接近用午饭时间,几人先去附近的一品鲜吃了一桌满汉全席,再逛了几圈市集。
一路上,离歌与萧莫尘的手都不曾分开过,就像是连在了一起,随时卿卿我我,情话满天飞,如此疯狂虐狗,简直丧心病狂。
看着行人不断侧目,甚有者还偷偷指指点点着,小秋心有不安,怕城里又起了对离歌不好的流言来,毕竟南楚民风还未开明至此。
但是她又不敢上前去“拆鸳鸯”,心生郁气,只能对着旁边的小北耍横:“你家那个高冷禁欲的主子去哪了?以前该不会是装的吧,这个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小北把刀扔到另一只手,擦了下鼻头,没好气地回着话:“问你家小姐去!”
“你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竟然还敢拿话堵我……”
时间飞快,渐渐地,飞鸟归巢,日薄西山,西斜的日影里,有一记落寞的身影,痴痴地望着那行人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华清宫中,月上枝头。
凉亭上悬挂着四个精致小巧的羊角宫灯,犹如白玉兰摇曳枝头,将亭内照得亮如白昼,地上投有两片细长的光影。
“此计甚好,今晚,就是最佳时机。心兰,从明日开始,你就是本公主的贴身婢女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谢公主,心兰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呵呵,真好,有些碍眼之人嘛,总是不除不快的,这事,也怨不得本公主,对吧。”
“公主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