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啊,一刀砍下去啊,结果没砍着啊,浪哩个浪哩个浪……”
月是最明的月,夜是最浓的夜,风是最清爽的风,若是没有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今夜倒算得上是一个美好的秋夜。
“歌儿,别唱了,求求你别唱了……”萧莫尘扶额,无奈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喝醉了酒的离歌力气偏偏生得很大,双手紧紧地抱着廊上的柱子,任凭萧莫尘怎么掰,都掰不开,怕太用力伤着她,萧莫尘又抠了一会,见抠不动她的手,便由着她去了。
宸王府一府五苑,灯火都陆陆续续地点明起来,连明月都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可见这歌声穿透力之强。
渐渐的,那道魔音小了下去。
“萧莫尘,我渴了。”
离歌伸出舌头舔了下干巴巴的唇瓣,放开柱子,垂着眼帘慢慢挪到萧莫天跟前,可怜巴巴地抓着他的衣袖嘟囔着。
“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萧莫尘套上外衣,将散落在胸口前的墨发捻起放在身后,一面抱怨着,一面将离歌轻轻抱起。
一靠近她,一股酒味扑面而来,萧莫尘蹙眉,心里十分不悦。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看来等成婚以后,得在府里下一道禁酒令了,专门治你。
萧莫尘没好气地冲着怀里迷糊的女子瞪了下眼,而后轻笑一下,抱着她直往房间里走去。
若是往日,萧莫尘肯定想着要避嫌,因为事关离歌的清誉,可是,再过几个时辰皇上的赐婚圣旨就会下到相府,他抱自己的妻子入房,谁敢乱说些什么?
将离歌轻轻放在床上,萧莫尘蹲下给她脱了鞋,再起身把她身子摆正,将被子拉倒她胸口处,顺着手轻轻拍了两下,才转身出去。
对着外头守夜的侍卫吩咐几句,不一会,有两个婢女装扮的女子入了房门,一个端着茶杯,一个端着面盆,摆摆手,萧莫尘让她们放下东西,就将她们打发下去。
萧莫尘端来一杯茶,试了茶温之后,便坐在床头,将离歌捞起靠在他怀里,柔声说道:“歌儿,茶来了。”
离歌只觉脑子一直嗡嗡作响,眼皮很重,怎么也张不开,可是喉咙又烧得厉害,一闻到茶香味,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一鼓作气,离歌终是将眼皮拉起了,一见着唇边的茶杯,立马抢过来,一口气咕噜噜全喝了。
仔细将她嘴角的水渍抹掉,萧莫尘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看她眉头蹙得厉害,便问:“还要吗?”
离歌点头。
就这样来来回回,离歌陆陆续续将一壶的茶水全部都喝光了。
“很难受吗?”萧莫尘重新坐回床上,搂着离歌问道。
许是因为茶水有醒酒的效果,离歌觉得神清气爽的许多,她哼哼唧唧地靠在萧莫尘怀里,伸手捻着他垂下来的墨发,她绕在自己手指上打了个卷儿,眼里水汪汪的:“人家不想喝酒的,都是追风害的。”
“哼,若是你不愿意,还有谁能逼得了你?”萧莫尘没好气地说。
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冤孽,一个看不严,就要给我搞事情。
萧莫尘嘴角下沉,伸手将拧干的毛巾拿上来,用一根手指抬起离歌的下巴,仔细地给她抹着脸。
抹了一把脸,离歌清醒了许多,偷看了眼萧莫尘,发觉他可能生气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突然“哎呀”一下叫了起来。
萧莫尘手抖了一下,以为他太用力用疼她了,连忙移开手问着:“怎么了?”
神色认真地盯着她看,慢慢地,萧莫尘就发现她眼里泛起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情意,潋滟得像三月带桃花的潺潺溪水。
桃花似的眸子巴巴眨了两下,离歌说:“萧莫尘,你手里怎么有把土。”
闻言,萧莫尘将毛巾扔回盆里,摊开双手,认真地端详起来,眉头蹙起,不解地问:“没有啊,哪里有土?”
离歌笑嘻嘻地摸着下巴说:“你手里若没土,那我怎么会栽在你手里?”
萧莫尘愣了一下,才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无奈地看着她,听她继续说着。
“萧莫尘,你知道世上什么东西比糖葫芦还甜吗?”离歌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
摇摇头,萧莫尘说不知道。
离歌眸子闪过一抹狡黠,整个人仰头上来,抿着唇就蹭了他的唇瓣,再吐出舌头飞快地舔了下。
重新靠回他怀里,舔着唇痞笑着说:“你啊。”
额角青筋跳了跳,看着怀里沾沾自喜的小女人,萧莫尘眸色深了几分。
这天干物燥干柴烈火的,她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点火。
越想萧莫尘越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快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个干净,眸色一红,勾起她的脑袋,他深吻上去,浅浅酒香,瞬间溢满了两人唇齿。
“再敢撩我,不用等洞房花烛夜,我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许久才松开离歌,贪婪地凝视着她酡红的脸蛋,萧莫尘的声音因为深吻之后没有平复,略带沙哑,透出浓浓情欲。
喝了酒,离歌觉得空气中带着让人沉醉的甜腻感,身子和神思都不受控制,紧紧地勾着萧莫的的脖子,将滚烫的气息全喷他脖子上,只说了四个字:“求之不得。”
身子轻轻一震,萧莫尘翻了一个身子,托着她的脑袋,将她放回床上,欺身而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耳垂,眼里墨色翻涌。
这人怎么磨磨唧唧的,想干啥就快点啊。
离歌被萧莫尘这眼神看得莫名脸红,干脆别过脸,僵着身子不敢看他。
屋内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纱灯,里面的红烛被纱罩笼着滟滟的光,那团光晕暖暖的,像是要溢出来似的,离歌盯着那团温暖的光,渐渐阖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衣袍的带子被解开,有一双滚烫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腰肢,最后,有个嘶哑又带有些蛊惑人心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不过就三日时间,我可以等……”
翌日,天才清明,离歌睡得正迷糊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拧了帕子给她擦了脸,又把她放在怀里替她更衣穿鞋,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才低声道:“歌儿,醒醒,你该回府了。”
拍着嘴巴打了一个呵欠,离歌软绵绵地勾住萧莫尘的脖子,靠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头晕,你抱我。”
萧莫尘莞尔一笑,应了一声:“抱。”
不顾过往之人的眼色,萧莫尘将离歌抱到了府门口。
小北打着长长的哈欠,早已备好马车等在外头,不曾想,马车旁边还蹲着一个裸着臂膀的男子。
生怕被离歌瞧见那黑乎乎的辣眼睛的肉体,萧莫尘连忙转过身子,头微偏,声音冷冽,问:“这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