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手一挥,便将东西收入掌中。
摊开掌心,便看到一个残断,沾了丝丝血迹的箭头。
这东西他眼熟得很!
猛然合上手掌,陈年深不见底的鹿眼迅速染上寒霜。
萧莫尘在底下,将他所有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问道:“陈谷主,这下,你可还有话说?”
“本座有家事处理,就不奉陪了。”陈年沉着脸,预想离开,却被逐影和追风拔刀逼近。
“陈年!老子要让你给我主子偿命!”
“王八蛋,去死吧!”
两人运着轻功向陈年刺去,两把大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冽犀利。
眼看刀锋逼近眼前,陈年冷哼一声,身子一侧,完美避过刀眼。
及时收住脚,逐影和追风再次想陈年发起攻击。
屋顶打得不可开交,下面却是按兵不动。
无名拔出玉骨扇,想跳跃到屋顶助逐影和追风一臂之力,却被萧莫尘伸手拦下。
“小心陈年留有后手,再看看。”
无名不可置否知否地点点头,没有再冲动行事,继续观察着屋顶的战况。
逐影和追风不愧是相府顶级高手,在陈年和其众多手下的左右夹击下,还能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战况越来越激烈,陈年已经表现得很不耐烦了,他从腰间拔出软剑,腾空而起,朝着那两个牛皮膏一剑劈下。
逐影和追风下意识拿刀去挡,也不知道陈年的软剑是用何物炼制而成,他这一剑,竟硬生生将他们的刀砍出了一个缺口,还将他们震开了一段距离。
“本座说过,本座没时间陪你们玩,木然!”
将软剑插回腰间,陈离运着轻功消失半空中。
逐影和追风预想追上去,就被恶人谷的人给拦下。
他们每人手中皆握着一个黑色的球体的东西,约莫有茶杯口大小的黑球,紧接着,他们打开火折子,点燃的黑球。
“这个东西是……”
“是霹雳火!快躲开!”萧莫尘大喊一声,拉着无名运着轻功退出百里之外。
那些纷纷而落的霹雳火就像冬日的冰雹,唯一不同的是,霹雳火落地即炸开,杀伤力极强。
骤然燃起的火光照亮黑夜,地上哀嚎一片,来不及撤开的人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约有两轮爆炸过后,地面平静了下来,浓雾渐渐散去,而恶人谷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盯着他们逃离的方向,萧莫尘眸色愈暗,沉声道:“人手安排到位了吗?”
余惊未定,无名重重呼了一口气道:“殿下请放心,就没有天机阁追踪不了人,殿下静候佳音就可。”
萧莫尘颔首,脸色依旧不见好转,看着地下支离破碎的尸骨,他脸上一片阴霾。
这个放长线钓大鱼,付出的代价似乎有些高。
命人将地下的尸骨收拾好,萧莫尘捂着血迹斑斑的肩膀,刚刚动作有些大,扯到伤口了。
倒吸一口凉气,他刚想抬脚转身,两个灰头土脸的男子追了上来。
“太子殿下,我家小姐是否在您府中,能否带我等去看看小姐,顺便接她回来,免得麻烦殿下。”逐影拱手恭敬地道,而追风在一旁点头附和着。
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萧莫尘道:“看望可以,带走不行。”
微愣一下,逐影倒觉得事到如今,离歌跟着太子殿下会安全些,所以他便应下了。
但追风有些不情愿地抿着嘴。
小姐这样没有身份地住进太子殿下府中,定会惹人非议的,况且,他有信心能照顾好小姐,何必让小姐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毕竟小姐再也不怕尊贵的相府小姐了。
不过见逐影坚持,他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喵喵喵!”
萧莫尘抬脚走了几步,一只浑身是灰的小肥猫滚到他脚底,一直亲昵地拱着他的黑纹靴。
眉眼温柔了几分,萧莫尘弯腰将肥猫抱起,温柔地拍拍它身上的灰。
猫身上的灰又落到无名身上,他嫌弃地挥挥手,瞬间傻眼,他还是不敢相信有洁癖又高冷的太子殿下,能对一只小脏猫如此温柔。
无名欲言又止,萧莫尘扫了他一眼,一面走一面道:“这是果子,歌儿的猫。”
难怪,这是爱歌及猫啊。
无名恍然大悟,转而问道:“女子都喜欢这种脏兮兮,又奶凶奶凶的胖东西吗?”
想起离歌逗猫时爱意满满的眸子,弯成了月牙,萧莫尘破天荒地回答这等无聊的问题:“喜欢。”
无名接到回答以后,不再发问,一直陷入沉思中。
三更天,万情楼客房。
陈年一脚踢开门,冲入屋里,抓着床上熟睡之人的衣领,将他拎起。
“那个不要命敢扰了老夫的美梦。”
那人约莫有花甲之年,身材肥胖,脸上胡子全然泛白,眼睛只有绿豆般大,正恶狠狠地瞪着来人。
“原来是老夫的乖徒儿。乖徒儿,这么大晚上你抽什么风呢?为师刚好梦到要吃叫花子鸡呢,就被你弄醒了,你可得赔的啊。”
老人吧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对陈年突然出现略显不满。
陈年冷冷地瞪着老人,眸中的冷意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几百个口子,过了良久,才悠悠启口问道:“师傅,你为何要私自向离家兄妹下手?”
白花的眉毛皱成一团,老人对他的来意像是十分不满,困意都消退了许多,道:“乖徒儿,今晚你就是为这事来的?”
“若不然呢?为你对本座下毒之事?你打感情牌,趁本座不备之时朝本座下毒,本座可以不同你计较,就当你贪玩,可是你不该瞒着本座动用恶人谷的杀手对付离家兄妹。”陈年眸子微眯,语气严肃,责备之意明显。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气得跳了两下,指着陈年道:“你个不孝徒儿,为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竟然还责备为师。”
冷笑一声,陈年死死地盯着老人道:“为本座好?从小到大,无论干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本座好,不要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到底按着什么心”
“住口!你现在连师傅都不喊了吗?”
“从本座打败你,坐上谷主之位开始,你就不再是本座的师傅了。”陈年语气冰冷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救命之恩,早在多年的非人折磨中消失殆尽了。
陈年语气冰冷,老人的语气却是松了许多,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离羽想对你下手,你没看出来吗?他早就跟那狗皇帝合谋好了,将你引出来,再一网打尽。而离歌,那个女人留着是个祸害,她会害了你的,所以为师是不会留下她。”
“可是本座不会再给你机会去伤害她了。”陈年将手中的箭头用内力揉成粉,手举到半空中,在老人面前缓缓洒下。
他眼里的杀意腾腾,老人顿生恐惧,依然强装镇定地道:“你想干什么?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欺师灭祖!”
陈年唇边勾着笑,笑而不语,他将老人盯到后背发凉,再朝着门在击掌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