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离歌一语点出凶手,沈之洁有些惊讶,而后颇为欣赏地看着她说道:“宸王眼光不错,离小姐确实很聪明,跟他很是般配。”
离歌低笑一声,倒也不谦虚,望着一闪一闪的河面,说道:“这不难猜。若是说信王的弱点,相必就是北夷公主,而北夷公主恰好也在现场,她若是想杀害信王,那绝对是信手捏来的事。就像萧莫尘不会对我设防,九皇子不会对你设防一样。”
“那倒也是,你说我们都能猜出凶手来,皇上他会猜不出吗?”
“君心难测,谁知道他呢。”对于宣帝,离歌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两人站了好一会,突然起风,河面的掠起了斑斓点点的星光子,似碎银子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人眼睛有些疼。
揉了下眼睛,离歌偏头对沈之洁说:“我们回去吧,不然她们该担心了。”
“嗯”的一声,沈之洁从腰间解下鞭子,放在手里把玩,一个健步,跟上了离歌的步伐。
“没想到,你人还蛮好的。”像是把刚刚的忧虑抛之脑后,沈之洁笑眯眯地对着离歌说道。
“是吗?你之前不是还想弄死我的吗?”离歌熟练地抛出了一个白眼。
“谁叫你一来就那个我,是个人都会生气的吧。”撅着嘴,沈之洁没有将话讲点,上次之事对她而言有点难以启齿,毕竟她不是离歌,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
而离歌,倒像一个老练的小流氓,一脸得意地说着:“萧莫尘就不会生气。”
不顾沈之洁吃惊诧异的表情,接着用不正经的眼神打量着她,流里流气地说道:“没想到你个子小小的,身体倒是发育得不错嘛。”
此言一出,沈之洁立马呆站在原地,脸即刻涨红,待离歌捂着脸跑出几丈远了,才反应过来。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甩了手里的鞭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离歌!你这个登徒子!你站住!本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之大,将树上的小鸟都惊着了,小鸟不禁仓皇地拍打起翅膀,落荒而逃。
两人边打闹边欢笑着,不一会就回到了营帐前,离歌才停下,小秋便急忙地凑上来,说道:“小姐,皇上有宣。”
闻言,离歌立马敛起脸上所有的笑,眉头微蹙,心里暗叫不好:按道理来说,宣帝此刻全身心都在信王之死和北夷公主身上,为何会宣起她,还是独独宣她。
不仅离歌表情凝固,沈之洁面色也深重起来,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生怕宣帝宣离歌是因为信王之死。
虽然这个女人是讨厌了点,坏了点,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她。
不似其他的大家闺秀,离歌很真性子,跟她相处一点都不用惺惺作态,一点都不累。
看穿了身边人脸上的担忧,离歌挤出一抹笑,安抚着她们,说:“没事,我去去就来。”说完,离歌提起裙摆,抬头挺胸地往白素心营帐里走去,因为此时,宣帝和皇后并没有离开她的营帐。
向沈之洁福了下身子,小秋也抬脚跟了上去。
白素心的营帐离她们歇脚的地方恰好不远,感觉没有几步便到了营帐门口。
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离歌打起精神来,提起裙摆走进去。
一入账内,就忽觉有一种冷空气向她袭来,离歌定下神,吞了吞口水,放眼扫去,一眼便捕捉到了萧莫尘的身影。
看着萧莫尘面带微笑,朝着她安抚一笑,这一笑虽然很淡浅,可是离歌却觉得很重很有力气,心里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给萧莫尘回了一个笑,离歌规矩地上前向皇上和皇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宣帝颇为心累地摆摆手,示意她起身,而皇后则是意味深长地紧盯着离歌,上下打量着她。
几年不见,这个小丫头倒是长大了不少,身上的粗鄙之气全然不见了,规矩知礼了些。
模样嘛,也是越来越水灵了,可惜了,当不成她的儿媳妇,即是如此,若是被人毁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呢。
皇后拿起帕子轻轻抹了下嘴巴,一直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离歌,殊不知,也有人用同样的眼神暗自观察着她。
今日第二次,萧莫尘将腰间的荷包捏得不成样子,再看向离歌时,眉头紧锁,心里有些不安。
只见离歌刚站直身子,床榻上虚脱的白素心便哑着声音叫唤起来:“歌儿,你终于来了,快来我床边坐。”
不只旁人诧异不已,连离歌自己都是一脸懵,怎么就半天时间,这北夷公主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之间有多亲密呢。
离歌踌躇着,没有上去,只是低眉顺眼地立在宣帝和皇后跟前。
观察不善的宣帝还以为离歌只是拘束,起身说道:“北夷公主刚刚身心俱损,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希望身边有个交好知心的朋友陪着她,所以朕便将你宣过来了。”
离歌嘴角一抽,心里骂道,皇上哪只眼睛看到她与北夷公主交好了?或者说,是北夷公主自己说她俩交好的?
那个女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到低有何居心?
虽然心中颇有不快,离歌还是低着头,听宣帝继续扯着:“北夷公主是我们南楚的贵人,决不能怠慢了她,所以,这几日你就陪在她身边,好生伺候着,朕会好好赏你的。”
完了完了,皇帝是铁了心将她往火坑里推,奈何她又抗拒不了,离歌只能干巴巴地回了句遵命。
挥挥衣袖,宣帝将其他无关紧要之人都带了下去,萧莫尘故意放慢脚步,路过离歌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摸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别怕,我就在账外,有事喊我。”
离歌依旧低着头,眼看营帐里只剩下她和白素心两人,倒也不装了,直接抬脚走到床边,给白素心行了一个礼,起身说道:“歌儿何德何能能成为公主的知心好友?公主为什么要胡诌我俩交好之事。”
不经意地瞥了下账外,白素心狐狸眼微挑,启唇道:“现在发生了此等的不幸之事,奈何本公主在南楚没有一个知心好友,离小姐倒是颇合本公主眼缘,所以就想留你在本公主身边做个伴了。”
“公主心仪的男子拒绝了公主而选了我,公主竟然还看我顺眼?”离歌拉高尾音,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女人会无缘无故地接近她。
女人最懂女人了,离歌心里确信公主绝对不会看她顺眼,此时她如此反常,说不定就是心里憋着坏,可是圣命不可违,她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力,小心应对着。
听完离歌的话,白素心脸上倒是波澜不惊,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说道:“你看,这就是本主公喜欢你的地方,直爽豪迈,相处起来倒是不费力气。”
这是在笑她蠢吗?
趁着白素心闭眼的空隙,离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心里暗想:不露出爪子,你真当本小姐是猫啊。
尽管放马过来吧,本小姐倒是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