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骗子

  就在萧莫尘以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候,离歌拽着着他的腰带,支支吾吾地说着:“萧莫尘,你可以帮我把果子哄出来吗?我想抱抱它。”

  原来她跟他撒娇,只是为了撸猫!

  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着,萧莫尘脸色极为难看,比外面的夜还暗了几分。

  而离歌仿佛捕捉不到他的心思,依然求着他说:“你上次来的时候,果子就很喜欢你,如果你叫它的话,它应该会出来的吧。”

  “萧莫尘,你帮帮我嘛,我想抱着它睡。”

  离歌撅着嘴,水盈盈的眸子里迅速爬上水雾,苦苦哀求的小模样可怜极了。

  不知为何,萧莫尘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为何当初的自己回会如此绝情。

  嘴边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萧莫尘抬手捋捋她披肩的长发,道:“嗯,帮你。”

  离歌开心极了,眸子亮了不止一个度,她听着萧莫尘用极其低沉,极其冷漠,极其生人勿近不可一世的声音,只喊了一句:“果子。”

  哒哒哒,有一阵清脆的小碎步从床底传来,接着她就看到了果子白花花圆滚滚的小脑袋。

  果子一见着萧莫尘,就像是见着什么清奇的小宝贝一样,一个健步飞到他脚下,卖力地摇着短肥短肥的尾巴,不断冲着他叫唤着。

  这是什么神奇的功力?离歌惊呆了。

  果子多高冷的一只猫啊,她好哄歹哄,厨房都快搬到它眼前,都不见得它看我一眼,而萧莫尘只是冷冷地喊了一声它的名字,它立马就变牛皮膏,甩都甩不开。

  “果子。”清清喉咙,离歌问模仿萧莫尘的语气神态喊它,结果,果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离果子!”

  果子懒洋洋地抬起头暼了离歌一眼:傻子。

  它接着又用脸狗腿地蹭了蹭萧莫尘的靴子。

  离歌跟猫置气的小模样太可人了,萧莫尘低笑一声,蹲下来,将果子抱起,放入离歌的怀中。

  离歌赶紧接下果子,那小心翼翼认真的样子,就像是抱着宝宝一样。

  恍惚间,萧莫尘好像看到了他们以后的日子。

  以后生个一儿一女就好了。

  “萧莫尘,你笑什么?”

  离歌把眼睛从果子身上抠下,抬眼,就发现萧莫尘再笑,还笑得花枝招展,摄人心魂。

  摇摇头,萧莫尘嘴角的笑依旧没有收回,摸摸离歌的头说:“没笑什么,早点睡吧,明日我来接你。”

  “哦。”

  昨夜抱着果子睡后,离歌难得一觉睡到天亮。

  用完早膳,原本想等萧莫尘一起去小竹屋,结果等来的是小北。

  “主子一大早被宣入宫了,离小姐,你莫要再等主子了,主子下朝后自会来找你的。”

  小北风风火火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萧莫尘竟然能上朝了?

  也是,皇上如今就算只剩两个儿子了,九皇子迟迟不封王不封府邸,如今皇上能用的上的,也就只有萧莫尘了吧。

  说不准,萧莫尘以后真的能入主东宫,能君临天下,那个时候,他身边也会后宫佳丽三千吗?

  莫名感到烦躁,离歌猛然喝了尽一壶茶,百无聊赖地坐着撸会果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将果子轻轻放回窝里,离歌火急火燎地往外赶。

  “小姐,去哪?”追风跟在身后问道。

  “相国寺。”

  落芷那日说好了要入宫的,最后却没有出现,离歌担心她出事,便想着去看望她。

  然而,她一出府,便被人堵上了。

  “陈、阿宣?”

  追风还未将马车牵至门口,离歌迎面碰上之人,是陈年。

  只不过今日的陈年有些不一样。

  他发冠微乱,面容憔悴,幽黑的鹿眼里是化不开的伤心与难过,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步子此刻竟然有些虚浮。

  他摇摇晃晃地像离歌靠近,待走近了些,离歌才看清他眼里的殷红,还有呼之欲出的伤心欲绝。

  他怎么这种表情,我最近没惹他吧?

  离歌讪笑着,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笑问道:“阿宣,你怎么了?”

  不回话,陈年死死地盯着她,像是不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就不罢休。

  过了许久,离歌感觉后背都开始分泌出薄汗,风掠过,后背丝丝发凉。

  瞧着恐怖的眼神,我不会真的惹到他了吧?

  离歌顷刻间脑补出她被陈年碎尸万段的画面,头皮正有些发麻,就听到一句淡淡,似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骗子。”

  离歌愕然瞪大眼睛,盯着陈年不甚正常的脸色,听到他继续说着:“小骗子。”

  “我?”离歌茫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对,是你。”

  “一直都是你……”

  陈年呢喃着,话未说完,身子向前倒去。

  离歌见状,脚疾眼快地躲了一步,陈年刚刚倒在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好险,差点被压成肉饼。

  捂着胸口,离歌定定神,缓缓蹲下身子探了探陈年的鼻息,又顺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原来是生病了。

  奇怪,想他这种大魔头也会生病的吗?

  离歌站起来,刚好看到追风驾出马车。

  招招手,将追风唤过来道:“快把他扶上马车。”

  有些不乐意地看了眼地下之人,追风问:“小姐,要将他待到哪里去?”

  “随便找个客栈给他请个郎中,他这种身份,总不能将她往府里带吧。”

  “是,小姐。”

  追风将马车使到街角冷清的小客栈,两人连拉带拖地将陈年安置好之后,追风才连忙出寻大夫。

  离歌累坏了,她坐在床沿边歇了会,抹了下汗。

  不经意间,她暼见陈年那截微微露出的手臂,心里顿时鸡皮疙瘩。

  不像人的手臂,陈年手臂上的肌肤像是千年树皮,不仅干裂丑陋,还坑坑洼洼的,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这好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离歌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她盯着那面丑陋的伤疤,不自觉地伸手过去,想将他的袖子撩起探探究竟。

  她手一碰到陈年的衣袖,陈年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突然睁开眼,抓着离歌那只不安分的手,起身,另一手朝着她的脖子掐过去。

  陈年用力之大,离歌被他掐住,渐渐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也听不见旁的动静,她只是瞪大了眼睛,胡乱得拍打着他的手。

  而陈年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杀红了眼,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啊……宣……”

  离歌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脖子上的力度砰然撤去,全身紧绷的弦松了,离歌扑在床上。

  她双手捂着脖子,张大嘴喘息,反反复复地重重咳嗽着,嗓子胸腔里的灼烧感几乎让她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只是本能得害怕地缩倦起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