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柳被顾明德教训,顾安沉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学着母亲的样子,优雅的喝汤,静静的样子,竟有几分千金大小姐的风度。
云柳被顾明德骂得愣住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那样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她猛的一拍桌子,态度泼辣的对着顾明德喊:“姓顾的,你当和谁在说话呢?”
话音刚落,没等顾明德回答,她率先惨叫了起来。
“啊……烫!烫!烫!”
云柳捂着手大叫,痛得脸部变色。
顾明德赶紧将她的手拿起来检查。
云柳拍桌的时候力道有些猛,加之她根本忘了桌心有火,手搁在铁板桌上,指尖和手掌周围被烫得通红。
此时此刻,顾明德也顾不上与云柳置气,赶紧去找药酒。
顾安沉瞧着她那惨兮兮的样子,心情大好,竟不顾场合的笑了起来。
清脆悦耳的声音,犹如银铃一般动听,气得云柳的歪了脸。
顾明德将药酒拿来,云柳猛的一把将它拂开。
嘭——
药酒掉在地上被摔碎,玻璃渣蹦得满地都是。
“谁稀罕你们家的破玩意儿,我要回城!”
云柳气愤地喊着,她离开座位,举着受伤的那只手往外走。
冲到屋外,回过头时,发现顾明德还没有跟来。
胸中熊熊怒火更甚,云柳对着厨房的方向大喊:“顾明德,你要继续留在这里,就不要回云家了,你可好好的掂量掂量后果!”
顾安沉和她的奶奶没觉着这话有什么,顾明德听了这话却变了脸色。
他站起身来,与母亲道别。
离开座位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顾安沉一眼。
那深沉的眼神颇为复杂,一时之间,顾安沉竟读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的笑容止住,听到顾明德对瞿名臣说:“瞿先生,麻烦你以后多多包容安沉。”
话说完,他迈着步子离开。
临走还不忘说教,顾安沉心里很恼火。
进门之前不是还气得想打她吗?
现在一副慈爱父亲的模样做给谁看?
顾安沉夹了一筷子菜,用力的嚼着,仿佛泄愤一般。
“哎,都是我
老婆子的错,千不该万不该在吃饭的时候提起瑾儿,明德回去,肯定又要遭不少罪了。”
晁凤华搁下筷子叹息,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责。
顾安沉不懂,当即反驳了老人家的话。
“奶奶,您在说什么呀?是那女人自己作,关您什么事儿?她既然嫁给我爸,不是早就知道他有个前妻吗?还不准您提……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活该被烫!”
她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儿叫奶奶‘死老太婆’,要是顾明德不站出来,顾安沉只会跟她闹得更凶!
“傻孩子,你爸爸的委屈,你不懂。”晁凤华心疼儿子道。
“他委屈?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他为了入赘到豪门家当老爷,为了吃好喝好,背叛了我妈还不算,还任由他那蛮横的妻子欺负您和我们姐弟,他哪里委屈了?他那是自找的!”
顾安沉细数顾明德的罪行,激动得红了眼眶。
晁凤华见孙女如此伤心,遂止住了话题。
“好了好了,奶奶不说了,赶紧吃饭吧,吃了饭带着孙女婿去附近逛逛,顺便去看看你爷爷。”
提到爷爷,顾安沉才停了下来。
她闷声吃饭,不敢再多说什么。
爷爷是在母亲和父亲闹矛盾的前一年走的,看到母亲受委屈,爷爷大动肝火,气得扬言要打死顾明德这个不肖子孙。
顾明德不听规劝,执意和云柳来往。
爷爷盛怒,心脏病发,最后猝死,离开了奶奶。
继续说下去,顾安沉就会戳到奶奶的痛处。
有时候,顾安沉很不理解。
顾明德将爷爷气死,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奶奶为何还觉得她的儿子委屈?
奶奶不是应该和她一样,很恨顾明德才对的吗?
顾安沉还未为人父母,她想不明白,更不理解这其中的道理。
吃过午饭,奶奶备好钱纸和香烛,顾安沉就带着瞿名臣前往镇上的墓地去看望爷爷。
顾家所在的这个地方叫清水镇,在这里过年的风俗就是,一家人在初二这天回老家吃年饭,然后烧香祭祖。
在顾安沉小的时候,她和煊煊每年都会跟着父亲母亲一起来,和奶奶一起去祭拜先祖。
那时候所祭拜的祖先,都是顾安沉没有见过的老人。
站在墓碑前,她也就无
法理解奶奶的思念。
现在,奶奶由于腿脚不好,她已经鲜少来祭祖了。
而且,因为爷爷也葬在这里,奶奶不想来,也不敢来。
跪在爷爷的墓碑前,顾安沉点好蜡烛后,就今天的事情向爷爷道了歉。
她的眼泪像珠子一眼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把墓前的石板都给打湿了。
吃饭的时候,瞿名臣本是想说顾安沉几句的。
她这个火辣性子,还和三年前一样,完全没有收敛一样。
只要她心里不痛快,立刻就会爆发出来。
这样的性格,很直率,却很容易让她后悔。
毕竟在气头上做出来的事,往往都不怎么理智。
可瞿名臣终究没说,他知道,假如让顾安沉将不舒服都憋在心里头,她肯定会崩溃!
“顾安沉,你别只顾着哭好不好?你爷爷还不认识我呢,你这中间人,是不是应该引荐一下?”
知道把他介绍给奶奶,却忘了把他介绍给爷爷,这女人怎么想的?
顾安沉这才意识到,她这半天心情不好,完全把瞿名臣当空气了。
抹了抹眼泪,顾安沉抬头,露出两只红红的兔子眼对瞿名臣道:“那你跪下吧!”
瞿名臣应声跪在墓碑前,侧过脸茫然的问:“然后呢?”
“然后给我爷爷烧点纸钱,然后用香祭拜啊,告诉他,你来看他老人家了。”
顾安沉将方法告诉了瞿名臣。
“就这样……你爷爷就听得见了?”瞿名臣不太相信的问。
清水镇的祭祖方式,与南都城的有所不同。这种古老的祭祀方法,一方面让他觉得新鲜,另一方面,他还必须保持庄重肃穆的态度。
“一种寄托思念的方式而已,别那么计较,相信心诚则灵就好。”
顾安沉当然知道这世上无鬼神,但是,对已经逝去的人,她和奶奶一样,愿意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着。
瞿名臣按照顾安沉的话做了。
拜了三拜之后,他突然开口道:“爷爷,今天我到您家来,是来请求您和奶奶允许我把安沉带走的,奶奶说家里的事儿您做主,所以,我就先来求您了。您要是同意的话,就显灵回答我好吗?”
男人的话太过天真。
闻言,顾安沉忍不住一阵嘴角抽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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